饭后。
谭四通就拉着龚宪在客厅里喝茶叙聊。
孟钰则帮着谭姨洗起了碟子。
虽然不会烧菜,但这些基本活计她还是会的。
“小钰,有些话其实轮不到谭姨来说,但我还是想唠叨两句,龚宪那孩子,你不妨再看看。
我也听你谭叔说了,这孩子最近看样子改观了不少,刚刚还知道关心你,
谭姨也是过来人了,看得出他是诚心的。”
孟钰听了这话,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对于龚宪的转变,她自然也感觉到了。
尤其,同属一个台里。
虽然没碰过面,但至少也听闻了在龚宪入驻“京海风”。
那档原本即将被撤掉的栏目,竟起死回生了!
起初。
她也不信是龚宪一手主导的。
但“京海风”的职员们都言辞绰绰,把功劳尽皆归在了这个新制片人身上。
甚至。
还有说他手段如何高明的,把栏目副组长给架空了。
可以说。
最近广电台里最热门的话题,无疑都集中在了这个未婚夫身上。
可是。
任凭孟钰如何耳闻目染,她有些下意思抗拒。
难道。
龚宪抽烟喝酒泡吧,其实他一直是个纯情大男孩?
当初梦缘酒吧一夜,想想就有些脸红。
第一次,多少有些遗憾和愤懑。
她不热衷地位、不艳羡权势。
唯一的期许,就是拥有一个温馨的家。
有一个贴心爱人,相守到老。
但龚宪,真的是能陪她走到最后的人吗?
河畔的微风透过窗子吹拂进来,带着秋意盎然,孟钰理了下耳畔的青丝,眼眸依旧透着迷茫······
另一头。
客厅。
茶香氤氲。
“最近节目做得不错啊,现在台领导都很重视你们京海风的情况,在台务会上,台长还点名夸奖过你了。”
谭四通手法老道地斟着茶,眼有欣慰。
毕竟,龚宪是他引荐到台里的。
能出成绩,他绝对是脸上有光。
但对于龚宪利用新闻帮了孟德海一把,谭四通总觉得这纯属运气偶然。
毕竟他才这么点大,能有这么毒辣的眼光,这么深的城府?
要真是这样,孟德海算是捡了个宝,开始能对这个姑爷有微词?
“栏目组有起色,我可不敢居功,毕竟都是底下人在出力,我只是放手给他们去做罢了。”
龚宪嗅着碧螺春的香气,抿了一口。
好茶,清新怡人。
谭四通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你觉得副组长怎么样?”
“嗯,经验老道、规规矩矩。”
龚宪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虽然,他和副组长有嫌隙。
但就事论事。
每个人的行事原则不同,不能以偏概全,全盘否定。
谭四通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笑道:
“他啊,资历是有的,也是踏实做事的人。
只不过,就因为干的时间久了,脑袋还转不过来,或者根本接受不了新东西。
这样可不好,毕竟时代变了,台里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养着我们咯。”
斟酌片刻,道:
“不,过他为了广电操劳了大半生,我们怎么也得给予起码的尊重,你说是不是?”
龚宪知道,他是指自己架空副组长的事,笑道:
“这我明白。”
谭四通看他会意了,便也不再啰嗦。
两人正闲聊。
龚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主编打来的。
“喂,主编,有事?”
龚宪率先开口。
不过,下一刻脸色就陡然严峻了起来。
只听,主编在电话里急切的说道:“龚制片人,不好了,副组长他们被警察带走了!”
事发突然,龚宪匆匆的跟谭四通说了遍情况,又跟谭姨和孟钰道了别,就取了车子飞速往外驶去。
临走前,谭四通表态让他先去了解情况,有麻烦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主编,你再把事说得明白点,好好的,副组长他们怎么会被警察带走?”
龚宪挂着免提,脸色不好看。
“具体情况,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大致就是,副组长带人去下湾区的一个采沙场做暗访。
那边有村民举报,说采沙场侵占农地,蛮不讲理。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副组长他们就和采沙场的人打起来了。
再后面,警察就来了。”
主编沉声道:“龚制片人,需不需要我一块过去看看?”
“不用了,这事我解决得了,那家采沙场谁是负责人,他们现在人在哪?”
“负责人好像是叫白江波,副组长好像是被带到最近的平康里派出所了”
听了主编的汇报,龚宪立刻打着方向盘,朝目的地驶去。
白江波?
又是狂飙剧情的老熟人了。
龚宪很是无语。
近几天,这些京海黑老大,怎么像是韭菜一样。
割了一茬,又来一茬。
我这是什么体质,罪恶克星吗?
平康里派出所。
值班室。
值班民警陆鹏看了眼龚宪亮出的工作证,机械回道:
“哦,你就是那几个记者的领导啊,你的下属把人打伤了,现在按照规定正在拘留,等医院那边出鉴定结果。”
看着对方程序式的回答,龚宪商量道:“我想先见见他们。”
“不行!一切要按规章办事!案情还在核实,想见就等明天。”
陆鹏斜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说你们这些记者也真能搞事,没事尽瞎折腾,非搞得京海大乱才满意。
成天蹭热点,等惹出麻烦事,还得我们给收拾烂摊子。
你说,你这个当领导怎么管下属的!”
龚宪皱起眉头,正想说话,忽然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哟,记者们的头头来啦?”
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年闲庭漫步走了进来,睨了龚宪一眼,阴阳怪气道:
“嘿,还挺意外的,这头头看起来挺嫩的嘛。”
说着,他仰着脑袋站在龚宪面前,不屑道:
“我说你们这些记者的鼻子简直跟狗一样,我做我们的生意,又没招惹你们,你们倒好,跑来给我捣乱,脑袋给门夹了吧!”
龚宪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你是采沙场的人?”
“没错,老子莽村李宏伟,采沙场的保安队长。
就是你的手下把我的人打伤的,现在都进医院了,你说怎么赔偿?”
气焰很是嚣张。
呵呵。
莽村李宏伟?
莽村之中敢称龙,一离村界他最怂!
劳资刚把你老爹收拾了一顿,没想到你今天还上赶着找虐。
龚宪呵了口气,笑道:
“喔,原来是莽村前村委主任,李有田的公子啊。
呵呵,好大的威风啊!
听说你老爹前几天,因为拆迁的事被撸了。
怎么?
你这个公子哥,居然沦落到给白江波看场子了?
还真是给你爹长脸呢!”
接着。
龚宪转头朝陆鹏,温和道:
“警察同志,我们一个摄像、一个组长,才两个人,责任怎么也不该在我的人身上吧。”
“我们办案讲程序,不需要向你汇报!”
陆鹏本就不太喜欢跟媒体打交道,跟龚宪也不太对付,没好气的哼了声。
“怎么?在所里还摆出领导的架子了?
行啊,你们是电视台的,有本事继续派人去我那暗访吧,尽管去曝光啊。
你知道我们莽村的莽,是怎么来的吗?
我告诉你,就算我爹不是村主任,我照样这可搞你!
我手下兄弟都是莽村出来的,不怕事儿!”
李宏伟肆无忌惮的笑着。
龚宪眼睛眯了起来,眼有戾气流动,沉声道:
“可以啊!平康里派出所,今天可要热闹了。陆警官,如果今晚出了事,别怪我。”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连你都一起拘了!”
见龚宪语气不善,陆鹏拍桌瞪眼道。
龚宪没再鸟李宏伟,直接朝外面走去。
接着。
拿出手机。
拨通了曹闯的号码。
“喂,龚先生······不,大兄弟!”
曹闯异常亲热的喊道。
不过。
下一刻。
龚宪传来的冷声,就立马让他心眼悬了起来。
“曹副局长,我今晚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的办事态度了!”
曹闯不知道什么事惹得这大佛如此大火气,忙道:
“出什么事了,兄弟,谁惹你了?”
龚宪没回答,直接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字眼:
“平康里派出所,十分钟内给我解决!”
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值班室里。
李宏伟吊儿郎当的,双手倚靠在桌上,瞅着外面的龚宪,戏谑道:
“陆哥,这记者头子瞧起来还挺牛气的,你认识不?”
陆鹏不以为然道:
“不认识。不过,李宏伟,你小子也该收敛点了,
怎么说老爹也是个村主任。你自己整天像个街溜子似的。
以后好好做人,没事跟记者较什么劲,还好没出大事,要不然你老爹都摆不平!”
李宏伟嘿嘿一笑,道:
“陆哥放心,我做事周全着,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说着,他呸了声,骂道:“坏老子财路,就得给这帮鸟记者长点记性,下回放聪明些!”
陆鹏摇头不语,暗暗叹气。
基层干警,跟这些混混打的交道太多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也知道,这一两句话让浪子回头,简直痴人说梦。
忽然。
电话响了起来。
陆鹏接起后听了两句,登时脸色一变。
李宏伟皱起眉,也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嚷嚷声。
眼看陆鹏一个劲的点头说是,颇为好奇。
等到对方惊魂未定的挂下电话,他才开口问道:
“出什么事了,看把你吓的。”
陆鹏嘴角抽动,瞪着李宏伟,抬起颤动的手指着他,吃吃道:
“你、你······你TMD闯大祸了!”
李宏伟一愣,张口结舌的想问清楚,外面陡然响起了急促的刹车声。
不多时。
龚宪就再次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一看来人,李宏伟就傻掉了。
而陆鹏强忍着飞速跳动的心脏,咽了口唾沫,心惊胆颤看着面沉如水的曹闯,以及满脸冷意的龚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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