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重逢
7.停滞不前（旧版）

有时候许演觉得钱莱这个人挺怪的，甄小满说他们两人是好兄弟，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可是许演只觉得这都是甄小满的一面之词，只是为了让他们俩和谐相处罢了，他们两个倒也没有不和谐，但是许演感受得到，钱莱对他有诸多隐瞒，就比如许演问他们未来发生的事情，唐昭昭和甄小满都会或多或少地说给他听，只有钱莱不愿意，他就觉得多说无益，比起现在打听七十年后的事情，不如多想办法查明他没有记忆的真相。他们都说钱莱对他们很忠心，可是许演觉得钱莱这个人很有距离感。

钱莱确实对许演隐瞒了很多，比如说他第一次见到许演的时候，就对他很不看好，到现在也是同样，虽然每次许演情绪低落的时候他都会在一边插科打诨，调节氛围，这些不代表他持有乐观态度，只是他不能眼看着本来就糟糕的许演状态变得更差。

钱莱出生在战乱的时代，不到五岁就成了战争孤儿，每天混在游行人群中混饭吃，不到十岁又被一对夫妇收养，平安成长到了十几岁，养父母去世，再次无依无靠的钱莱为了生计在一家奶茶店打工，工作了好一段时间，才知道原来这家店是冥河元帅的店，那时候他还因为自己有退化基因而自卑，因为很多纯人类非常抵触退化人，但是冥河从没有区别对待过他，后来还让他帮了几回忙，就这样，两人结下了友谊。冥河一直坚定的站在人类阵营，但他庇护的远不止人类，还有无数无辜的生命，可是以磷灰元帅为首的敌对阵营一直把冥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渐渐的，从暗地里的挑衅逐渐转化成了明面上的为难，冥河也是逼不得已，开始了穿越计划，这就是钱莱所了解到的，可是他知道真相远不止如此，冥河的几个亲随都有资格同他一块回到过去，甄小满先去了，钱莱一个人焦虑的等了几个月，实在等不下去了，也回到了过去，结果就见到了这个许演，说实话，钱莱不想承认许演就是冥河。

现在的四人联盟，看起来还算和谐友爱，实际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唐昭昭这个后来者，每天都心安理得的跟许演一起上班，只要另外两人不在，她就给许演洗脑，说她多么的可怜，被逼无奈走上了间谍的道路，又说未来的形势还没有定论，但是如果许演争气的话，拳打磷灰元帅，脚踢风筝卫星根本不在话下；甄小满彻底舍弃了白露的伪装，她不屑于假装成一个温柔知性的女孩子了，她从战争中逃生，温柔的性格早就被打磨没了，现在的一心想把许演训练的强壮一点，因为许演只是个纯人类，不像携带退化基因的人那样强大，训练他的办法就只剩下强身健体，可许演根本不情愿，他没时间去健身，更不愿意自己掏钱去办健身卡。

而钱莱，他竟然跟奶茶店的店长混熟了，而且他的业务比许演跟唐昭昭熟练的多，店长经常说要不叫他过来上班，直接给他封个副店长当一当，好好指挥一下那两个整天摸鱼的人怎么给客人做奶茶，许演只想叫他滚蛋。

“哥们，说真的，我没开玩笑，”许演忍无可忍，“你可以不用一直盯着小料桶的，我们知道如果柠檬片没了要去添，也知道芒果要怎么切，你能不能少关注这些？你一天到晚到底在跟资本家共情什么？”

“哥们，我没开玩笑，非常恐怖，”钱莱坐在椅子上，咸鱼似的生无可恋，“我现在非常焦虑，焦虑的不行了，可能要吃点杜洛西汀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麻烦你挪一挪。”许演拿着扫把和垃圾铲，非常冷酷地说。

今天唐昭昭上学去了，没来店里，甄小满也很出奇的没有来打卡，此时也不是营业高峰期，只有几份外卖单子，许演做好了这些外卖，就没什么事做了，闲来无事，就只能扫扫地，而钱莱靠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的以为这家奶茶店是他家开的。

“许演啊，告诉我实话吧。”钱莱沉重地说。

“什么实话？”

“新品的配方，白云朵朵奶昔，到底用了什么。”钱莱问。

“我去你的白云朵朵，别烦我，实在没事干就过来帮我捣碎柠檬，反正你力气大，闲着也是闲着。”许演不留情面，钱莱却得寸进尺，他捂住脸，说：“那个小女孩的小名就叫朵朵啊。”

许演刚要骂他，就进来一个年轻姑娘，说：“点单，麻烦来一份珍珠奶茶和椰果奶茶，再来一杯蓝莓果漾冰茶。”许演回到工作台，开始做这些东西，钱莱继续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女顾客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语气有些烦躁：“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劲催什么啊？本来就是你临时说要去上厕所，你在家都不上厕所，一跟我出来约会就上厕所对吧？我现在在奶茶店里呢，你过来吧！”

珍珠奶茶和椰果奶茶做好了，许演正捣蓝莓的时候，女顾客的男朋友进来了：“宝宝，不好意思啊，是我错了，别生气了。”闻言，许演动作一顿，这声音不是别人，就是他那个初中同学，他给忘了，这女的就是那同学的对象，真可恶。

“哎？我记得这家店，咱们以前来过吧，”那人东张西望，“我看看啊，你看，我老同学在这呢，我就说呢！”

许演回头看了一眼。

“许演！你小子啊，哎，给我宝宝多来点蓝莓。”这人还嬉皮笑脸的，钱莱也注视过来，此人瞥了一眼，跟他对象小声嘀咕：“你看，有个娘炮，这小头发留的，笑死人了。”

“这是我朋友。”许演忍不住说。

“哦，是吗，对不住啊。”还是笑嘻嘻的，语气十分敷衍。

钱莱扭过头去，心想这人可真封建。

“你看你，瞎说什么呢，不好意思啊，这人就是老古板。”女人有点不好意思，她转向男友：“你去外边等我吧。”

男人出去后，店内突然弥漫起一股臭味，钱莱最先闻到，他问：“大哥，什么东西坏掉了吗？是不是哪个水果变质了？”许演本来只能闻到蓝莓的果香，可是随着臭味越来越重，他也纳闷：“没有啊，再说这也不是水果变质的气味啊，难道是卫生间下水道？不应该啊。”女人突然捂嘴笑了起来，说：“不好意思啊，很臭吧。”

女人的眼睛变成了黄褐色，眼周呈现一片黑色，看起来十分骇人。

“你是谁？”钱莱站起来，灰色的条纹瞬间爬到脖子上。女人抱着手臂，她穿的牛仔半裙下面垂下来一条尾巴，是一条有黑白相间的圆环的毛茸茸长尾。钱莱想了半天，终于确认：“我知道了，你是环尾狐猴，你们还真臭啊，幸亏你是女的，雄性环尾狐猴更是臭的要死。”

许演被臭的头昏脑胀，心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连忙把每个小料桶都盖的严严实实。

女人的尾巴一甩一甩，忽略臭味的话，竟然还显得娇滴滴的，她说：“说得对，我们虽然散发臭味，不过我们其实也是很注重卫生的，只不过和你们认为的卫生标准不太一样罢了，也没必要强求，谁说只有人类的标准才算数了？”

“大姐，有话直说，说完了您赶紧出去行吗？”许演苦苦哀求，他要受不了了，这臭味简直邪门。女人咯咯笑着，说：“好啊，那我直说了，麻烦告诉我一下，冥河元帅人在哪里呢？”

“反正不在这，我们元帅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搭理你。”钱莱捏着鼻子说。女人娇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她的尾巴动起来，不停甩动，竟然是在把臭气扇过来。

“钱莱！你不是大象吗，你有象鼻子吗？不能把她的臭气吹回去吗？”许演想出一个馊主意，钱莱骂他：“你有病吧，你可真是个傻，啊不是，小机灵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怎么有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啊，我服了。”许演无奈，他打开风扇，可是店内臭气熏天，风扇只是让臭气分布的更均匀了，他和钱莱觉得生不如死，可是对于环尾狐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个女人其实本身也不是来硬碰硬的，她就是单纯来打探情报，碰碰运气，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看许演和钱莱都没有要打架的意思，她就不再散发臭气了，并且变回了人类的样子。“好了，我已经不分泌臭气了，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来打听打听。”她说。

可是店内的臭气一时半会散不净，两人也没办法，钱莱恨不得面前有一大碗香菜，他直接把脸埋在香菜里算了，许演还在坚持打工人，打工魂的人设，嗅觉都快失灵了，还得兢兢业业地把三杯奶茶打包好，递给女人，女人接过袋子，笑道：“你们小心点吧，现在很多人都在打听冥河元帅呢。”

“比如呢？磷灰元帅那边的人？”钱莱问。

“不是呀，不止是他，还有很多，比如说，风筝卫星内部。”女人轻言轻语。

女人要离开的时候，许演忍不住问：“等一下，你是个退化人，还这么漂亮，你到底怎么看上那个损种的？是因为他鼻子不行，有鼻炎吗？”

女人神秘一笑，把手指抵在唇边，小声说：“我不在乎，反正就是玩玩，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他鼻子不行，而且，他不行的可不止有鼻子。”说完，她还送了个飞吻。虽然画面很养眼，可是一想到刚刚那股臭味，钱莱就感觉要恶心吐了，看着许演这家伙羞涩的样子，他更想吐了。

“大哥，您真是我亲大哥，你醒一醒啊，你是不是被臭糊涂了啊？就说臭气真能熏死人吧。”钱莱直呼晦气。许演收起傻呵呵的笑脸，贼兮兮地看了看外面，看到那个环尾狐猴和损种走远了，他才说：“让你装，真是越不行就越爱装，可算让我知道了！”

看他这副样子，钱莱更绝望了，这人真的是冥河元帅吗？冥河元帅运筹帷幄，手段强大，为人更是矜持稳重，可是许演这个小子啊，唉，他叹气。

“行了，大哥，你别管别人行不行了，先管好自己吧，你说说今天这破事，这女的就是单纯来膈应我们的，她自己也不想起冲突，改天要是碰上一个来找茬的呢？比如说那个老虎猛男，咱们怎么对付？不可能每个人都像这个人这么好说话吧。”钱莱说。

“可不是么，不可能每个人都像这个人这么臭。”许演说。

钱莱深表赞同。

“大哥，说真的，不能这样下去了，咱们这是坐以待毙！”钱莱苦口婆心，可是许演丝毫没有为之动容：“你就是精神内耗太严重了，找点事做吧，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工地搬砖吧，反正你是大力士。”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要是去干体力活，那我能直接垄断市场。”钱莱焦虑至极，甚至开始在店内一圈一圈来回走，许演问你怎么还有刻板行为了，钱莱都没心思接茬了，他感觉不对劲，这才几天，怎么他跟许演的心境像是直接交换了一样，许演成了不紧不慢的那个，而他成了苦苦挣扎却得不到结果的人。

钱莱问：“大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耍你什么？”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但是就是不告诉我们？”

许演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没有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说我是元帅，可是我长这么大，连课代表都没当过，你们说都靠我了，可是我这辈子就没被人喜欢过，我爸妈不喜欢我，我小弟不喜欢我，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好不容易碰上了几个不讨厌我的，结果各个都有目的，甄小满也是，唐昭昭也是，你也是，我能告诉你什么？还有，我也觉得你的头发很娘炮。”

钱莱灰心丧气，告诉他：“我留长发，是为了给一个患癌，掉光了头发的小孩子捐假发。”

许演已经不吃这套了，他就直接面无表情地扇了自己一耳刮子，说：“我真该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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