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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导演急了！（旧版）

车里。

又是摁喇叭，又是大拐弯，又是急加速。

坐在后排的一个儒雅的男人，不满道：“小张，怎么开车呢？”

司机小张笑道：“没事，李导，刚有个神经病拦车，要么是碰瓷儿的，要么就是想机会想疯了的龙套。”

“行吧。”

李导揉了揉太阳穴，很快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

一旁的助理忽然问道：“李导，今天咱们看过的群演，还是没有中意的吗？”

李导叹了口气：“一个个的，太油了。”

助理附和道：“那是。在厂子门口等机会，混了几年的，肯定是有点社会气的。”

李导看着车窗外，轻声道：“这个角色，是一名16岁的农村少年，他的形象应该是朴素的，眼神应该是清澈的。”

他摇了摇头：“别的不说，那群过来海选的，长得像16岁的都没有几个。”

“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有一个人，明明是三十多了。非说自己才十八岁。”

“草！那他妈是十八岁？”李导忍不住爆了粗口。

助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李样导演，属于典型的学院派。看到他说脏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笑归笑，助理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完成。

她提醒道：“李导，投资人那边又在催了。这事儿已拖了好久了。”

李导靠在椅背上，吸了口气，揉了揉眼睛。

然后，他直起身子，问道：“那什么，拍海选的dv（手持数码摄像机）带回来了吗？晚上咱们回去再过一遍吧。”

海选时，他们将每个海选演员都做了编号。

同时，将他们的表现都拍了下来。

方便复盘。

助理嗯了一声，翻了翻包。突然呀的一声。

“完了，手持dv好像落厂里了。”

李导叹了口气，但是没有责怪助理，他对着司机说道：

“小张，再回趟厂里吧。”

说完，他又躺在椅背上。

“正好，我也睡会儿。”

……………………

打开车门，助理拿着手持dv钻到车里。

她将机器递给导演，身体微微有些哆嗦，哈出一口白气，赶忙将车门关上。

“晚上还真是有点冷。”

李导接过设备，翻开上面的小显示屏，对着司机说道：“小张，把暖气开大一点。”

小显示屏上，能展示机器里存储的拍摄内容。

李导看了没几条，就心烦意乱的将设备关了起来。

今天来参加海选的群演们，简直是离谱得不像话。

想找个朴素的、接地气的演员实在是太难了！

看着北城凌晨的夜景，偶尔会有一两个晚归的人。

李导突然来了灵感。

“小张，先别回家，在路上转转。”

“李导，怎么转？”

“随便开，先别回家。”

他拿起设备，对着窗外拍了起来。

助理也没有阻止他，她知道，李导有这个习惯，来了灵感了随时要记录。

这也是为啥他喜欢手持设备的原因。

比较灵活。

……

对于李导而言。

凌晨，相较于白天，其实别有一番风味。

白天里人满为患，大家匆匆忙忙，看得往往是一个整体。

一眼过去，瞧见的是热闹的街道、繁华的商场、车水马龙的大路、或是人来人往的写字楼。

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背景一样，变成了一个整体，你不会去看单个的人。

然而，凌晨，这些原本热闹的地方，却空空荡荡了。

偶尔有一两个人，就能迅速吸引你的眼光。

看得仔细了，你就会忍不住猜想，他背后的故事。

这个晚归的人，他多大年纪？神色如何，在做什么？在赶路吗？在回家路上吗？神色是否匆忙？还是在游荡呢？

李导拿着设备，对准了车窗外，随着车辆的行驶，不断地将夜景拍摄进来。

空旷的马路，孤独的路灯。

行至某个路口，突然出现了一小片密集的摊贩。

原来这里是一个小的垃圾车中转站，从附近区域收集到的垃圾，在这里集中进行转运。

中转站门口，有不少做夜宵的摊贩，守在推车摊旁，等生意上门。

他们也不吆喝，穿个大棉袄，双手插兜里。

等下班的人来光顾。

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混沌或者面条。

白雾腾腾。

“停车。”

李导让小张停了下来，他对准了一家混沌摊拍了起来。

他觉得，这是他想要的故事和真实。

……

镜头里。

带着小帽的老板，等客人来了，才打开炉盖子，让火烧得更旺些。

火候到了，他揭开大锅盖，抓了一把混沌扔进去。

同时，麻利的拿起碗来，舀了一勺汤，撒入虾米和各种调料。

嘴里还不停，和顾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李导看着这个镜头，他在观察，也在享受。

虽然他也不知道老板和客人在聊什么，但他已经进入到想象之中。

就在他享受的同时。

忽然，一个人影从镜头里穿了过去。

吸引了李导的注意。

人影看着年纪不大，是位少年。

他衣着阑珊而单薄。步履不快，但是非常坚定。

路过混沌摊的时候，少年脚步顿了一顿，看了摊子一眼。

然后，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匆匆离开。

不知道为何，这样一个画面，让李导产生了强烈的感觉。

他有点困惑。

赶忙将设备，从摄像模式调成了回放模式。

他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掏出一根烟点上，做这一切的同时，他目不转睛盯着显示屏，不愿错过这副画面的任何一个细节。

助理似乎也发现了李导的异常。

她凑过头来，看向了显示屏。

显示屏上，被李导设置成了片段回放模式。

一遍又一遍的，李导看着那个片段。

落魄贫寒的少年匆忙赶路，看了混沌摊一眼，然后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助理也被这一副画面深深的吸引了。

李导聚精会神盯着屏幕，整个人完全着了迷。

忽然，他感觉到手上一热。

烫得李导叫出了声。

香烟燃烧到了尽头，他也没吸一口。平白燃烧出来的烟灰，散落到裤子上都是。

李导手忙脚乱的将烟头扔了出去。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赶忙抬头朝混沌摊瞧去。

摊贩和顾客还在，煮混沌的大锅还在升腾着白烟。

然而，少年已经不见了！

李导对着司机喊道：“小张，在这附近转一下！快！我要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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