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所长真这么说?”房间内,周文家满脸惊讶,不敢相信,担心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他个子拔高,身材清瘦,看着如青竹高立,一身干净整洁的黑蓝制度衬得他气宇轩昂,英俊潇洒。
周文家真是没想到所长会这么办,他被分配到这个所之后,就对同事和领导做过一番了解。
这个所长,三十四岁升上的这个职位,没什么背景,靠的是实力。
要说有多大能力,也没有。
说作风不良,违纪贪污啥的,说没有一丁点是假的,说多大事呢,比起其他的领导的作风,这个所长算清廉了。
怎么说,工作风格,就是遇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以息事宁人为主,能不给自己添麻烦就不添麻烦。
说白了就是多和稀泥,不求功劳,但求无过,就等在位时间到了,看能升就升,还是调职啥的。
就说今天这家暴事件,以以往的经验,周文家肯定领导是先好好教育施暴者,调解一番,然后如家属所愿,放人。
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领导说,不放人,抓人?
还抓的家属。
这可真是令人震惊。
同事王浩也是惊讶,重重地点点头确认:“所长说不惯着他们,看,治安管理处罚决定书都批好了。”
治安拘留,派出所可以开,不必经过公安机关的批准。
“所长这是雄起了啊,太好了。”周文家接过决定书,信心满满,干劲十足,“我这就是去执行,后果出来我也不怕,看她们闹,哼。”
接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随着“咔嚓”一声门开,外面的声音的如潮水涌了进来。
“我都说了没事了,你们还关着我老公,你们故意刁难我们家是不是……”
“女士,你冷静,你老公不在这儿,在拘留所那里……”
“我不管,是你们抓走的,你们负责,快把我老公放了,你们是不是虐待我老公了……”
在房间里能听到正厅里的声音,甚至正厅外的街上的声音。
此时,外面颇为吵闹。
“哎哟,我不活了,警察害人啊,把我儿抓起来了就不放人了,我儿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们不放人,家里没人赚钱,你们警察养我们吗?”
厅中有个女人在跟接待员说话,满脸的不管不顾任性样。
门外的台阶上,一个老太太在哭天喊地,前面围了不少人。
周文家“咔嚓”关上门,挡住了屋里人的视线,也阻拦了吵闹声的传播,将声音降低了不少。
“唉……”王浩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家里的顶梁柱是不能没了,但这不是家暴而不被惩罚的理由,再说,又不是关一辈子。
王浩坐下,正要喝杯茶,忽然门“咔嚓”一声又被打开了。
王浩一抬头,见刚才出去的气势十足的同事一脸为难地走进来。
“怎么了?”王浩也不惊讶,笑着说,“不敢对家属动手啊?”
唉,家属都是女人,一个前天被老公打,脸上的伤痕还清晰着呢。一个是老太太,易碎品,哪儿都不好下手啊。
周文家垂头葬气,脸色复杂地望了一眼关着的房门一眼,苦着脸:“我不是怕这个,是外面来了记者,这怎么办?要是把家属抓了,还不知道被这些家伙乱写成什么样呢。”
他也不是愣头青,做事全然不考虑全局。
“记者?”王浩眉头一皱,脸色更烦了,“真是群苍蝇。”
“怎么办啊?”周文家抓抓头,心里很不舒服,应付记者他没经验,这种阵仗他都没见过。
王浩重重灌下一口水,喉咙传来“噜咚”声,沉默了一下,道:“能怎么办?请示领导呗。”
所长办公室。
“记者?”李原一手握着听筒,一手端着瓷水杯,眉头紧皱,脸色不耐。
沉默了一下,李原眼中出现笑意,中气十足地道:“咱们办咱们的事,别管他们,出麻烦算我的。”
说罢,李原挂了电话。
“黄翠娥,现以妨碍公务,闹警察局派出所,扰乱秩序之名拘捕你,跟我们走吧。”
派出所门外台阶上,周文家手持决定书向家属展示,一身笔直,浑身正气,中气十足地宣布着。
听警察说的话,老太太一愣,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被众多目光照射,周文家浑身不自在,但一身警服给了他信心,使他始终坚定。
不管众人眼光,趁大家没反应过来,周文家上前向瘫坐在地,对一名拿着话筒的年轻女记者说话的老太太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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