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菜市口斩首，我选择断首重生
第六章：大小如意（旧版）

夜已深了。

马车行夜路自是不可能的，晚上人要休息，马也要休息。

此刻那匹拉车的老马，就趴在草窝里，嘴里时有时无的咀嚼着草叶。

而庄墨陈三人都已经睡去了。

唯独叶缘，靠在一棵柳树边，久久不能入睡。

“这铜鼎之中的云气，为何会因为庄先生而再生呢？”

叶缘心中喃喃。

方才就在庄先生一番言语之后，铜鼎忽然生出异象，牵扯了叶缘的心神。

紧接着，原本空空如也的鼎里，竟然多出了那么一丝淡薄的云气。

这一丝云气在叶缘看来当真是不够看，也就头发丝那么细的一缕罢了，像是游鱼一般，在鼎里游来游去。

数量实在是过于稀少了，叶缘当然不可能指望这么一丝云气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积少成多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鼎中云气因何而增加，但至少已经有了一条路子……正巧庄先生听说我居无定所后，邀请我一起同行，先前还只是考虑，现在想想，倒不如直接答应下来。”

叶缘暗暗的思索。

庄墨陈的老家在兴阳府小宁县，正好也是在东边，这跟叶缘的计划正好相合。

反正自己也是无根浮萍，倒不如就在这个世界先安顿下来，之后再图其他。

等他有足够多的时间研究之后，相信一定能够弄清楚铜鼎的秘密。

“只是这铜鼎在我体内，却是又轻易不能察觉，每每非得是它主动露面不可……若是能随我心意出现，那便好了。”

叶缘心中一叹。

铜鼎不受掌控，到底不是好事。

但就在他心念一动的瞬间，却是发现，那盘踞于他体内的铜鼎，竟是化作一道微光射出，就悬浮在他面前。

约有孩童身高大小，浮浮沉沉，鼎身上的锈迹肉眼可见。

“居然真的出来了！”

叶缘露出惊色。

怎么感觉这铜鼎就像是孙猴子的金箍棒似得，莫非真能心意合一，大小如意？

“若是能再小一些就好了。”

他试探着的说道。

然后下一刻，铜鼎果真缩小数倍，直到缩成茶杯大小，被叶缘两指捏着，细细把玩。

触感温润，说不上是什么材质，时而柔软时而坚硬，介乎于虚实之间。

铜鼎的“温顺”，让叶缘安心了许多，直到这一刻他才肯定自己是这座铜鼎的主人。

困意渐渐上涌，很快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下来的时候，叶缘便醒了。

但庄墨陈醒的更早，正在教导孩子读书。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篇论语罢了，为父在你这个年纪都已倒背如流，你却仍然错漏百出……该罚！”

他拿出严父姿态，用戒尺打着庄俨的手心。

庄俨小脸鼓着，眼里蓄着泪水，似乎满腹委屈。

他哪里错漏百出？

不过只是记错了三四个字罢了，但放在父亲口中，就好像错了全部。

叶缘见此，哑然一笑，自己小时候，老父亲也是这样教训他的啊，只是可惜，早在数年前，父亲就去世了……

此情此景，勾起他不少回忆，目光都变得越发的柔软了。

“犬子无状，让小友见笑了。”

庄墨陈见叶缘醒来，露出笑容。

庄俨气鼓鼓的，父亲对谁都很温和，除了对他……

“小公子天资聪颖，迟早有一番成就，如今不过是少年顽劣了些罢了，我等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当知道偷懒耍滑乃是人的天性，倒也不必过多苛责……”

叶缘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叶子，站起身说道。

“既然叶叔叔为你说话，那今日便罢了，日后若是再有错漏，仔细你的皮！”

庄墨陈点了点头，冷脸说道。

庄俨如蒙大赦，看向叶缘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感激。

“昨夜思考了许久，我打算厚颜答应先生的邀请，就和庄先生同行吧，也去看看先生家乡的风景。”

叶缘拱了拱手说道。

“哈哈，哪有厚颜一说？路途遥远，这一路上多是荒山野岭，小友同行，正好有人畅谈闲聊，不然岂不是无趣透顶？”

庄墨陈由衷高兴。

众人吃了饭，于是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路途还是挺远的，按照马车的速度，差不多要走三天左右。

有福在前面驾车，叶缘和庄墨陈则在车里畅聊。

庄墨陈本来是打算聊天解闷而已，却没有想到，和叶缘闲聊竟有意外的收获。

他发现，这位小友虽然显得有些“不谙世事”，对于一些世间常识不太了解，但在别的方面，却显得知识极为渊博。

尤其是纵谈古今，某些言论更是称得上发人深省。

即便是朝中大儒，恐怕也很难有叶缘这等鞭辟入里的见解。

他自然不知道，叶缘本是穿越客，脑海中装着上下五千年的知识，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王朝之兴衰，时政之优弊，都能轻而易举的谈上一二。

他自认为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说出这些道理不算什么。

但在庄墨陈听来，却几乎可以称之为骇然。

叶缘相貌年轻，即便是再怎么往大了算，最多也就算个二十出头，但这一番见解，却是做了一辈子学问的人都无法掌握的。

“世间莫非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他心中第一次发出这样的疑问。

从时局谈到国家整体，再从国家整体谈到过去与未来，从兵法再谈到诗词……世间怎会有这等全能的怪物？

尤其是聊天之时，叶缘做出的一些比喻，总会让他有一种这件事情似乎真的发生过的既视感，因为叶缘说的太真实，也太合理了一点。

就比如说方才谈到的“皇室亲情”这个方面，叶缘就拿自己梦中的一个王朝举了例子，说是有一国名为大唐，长子软弱，次子英武，皇帝非要立长子，结果惹得次子作乱，于宫门射杀兄弟，强行登上帝位……如此上位手段，称不上光彩，但登基之后，却又开创出“贞观之治”，成为千古名谈……

叶缘叙述的时候，庄墨陈几次都想打断，他很想问问，这个叫大唐的国家真的存在吗？一场梦境，真的能具备如此细节么？

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多问。

但对于叶缘的称呼，再次改变。

不称“小友”，而是称呼“先生”了。

因为他本能的忽略了叶缘的年纪，甚至觉得彼此的关系称得上亦师亦友。

庄墨陈对叶缘相见恨晚，而后者同样对这一番交流表示满意。

他虽然接受了身体原主的记忆，但原主见识有限，对于这世间了解，还不到万分之一……

所以他有太多的信息，要从庄墨陈这里获得。

二人谈兴愈发浓郁，都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到有福出声提醒的时候，庄墨陈这才一拍脑门，惊醒说道。

“原来已经到家乡了！”

如今已是入夜时分，几人都疲惫了，因此庄墨陈归心似箭。

马车行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但不知为何，今夜的小宁县显得过于冷清了些。

街上一个活人也没有。

越往城里走，越是有一股阴冷的气息。

“爹，我有点害怕。”

庄俨缩在父亲的怀里，小孩子本能的有一种不安之感。

“别怕，别怕。”

庄俨起身，面色严肃，目光扫向四周。

家家户户都有掌灯，只是门口挂着的，却都是清一色的白灯笼……

“此地，不太平啊。”

叶缘眼睛微微眯起，双眸再度变得深邃起来，眼前平静的小县城，在他眼眸里分明呈现出了另一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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