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母后。”
来人雍容华贵,却带着满脸的怒气,正是历史上有名的周皇后。
看到周玉凤,朱慈烺心中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不过看周玉凤的表情,朱慈烺猜测她应该是去了周家,然后碰了一鼻子的灰。
要说国舅周奎也真是个奇葩,朱由检让他捐饷剿贼,他哭穷说自己没钱也就算了,周玉凤给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做一下表率,他都能私自扣下两千两。
皇亲国戚尚且如此,大明不亡才怪。
“烺儿,你怎么还在这?”
周玉凤被出现眼前的朱慈烺吓到,也顾不得生周奎的气了,对王承恩呵斥道:“你这奴才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送烺儿出宫?是不是盘算着要变天了,就不把我和陛下的话当回事了?又或者盘算着去讨好城外的新主子?”
“王承恩,我告诉你,现在还是我大明的天下,我依旧可以请旨杀你!”
“皇后娘娘,您可冤死奴婢了……”
王承恩有苦说不出,若说对大明的衷心,数万臣子中没人能比得过他,却没想到此时居然会被皇后娘娘误解。
刚想解释,朱慈烺突然开口道:“母后,是我换衣服耽搁了一些时间,跟王大伴没关系,王大伴,咱们快走吧。”
“额……啊,好,好。”
王承恩一脸意外,或许是皇后娘娘的出现,让太子殿下改变了想法,可刚出皇宫王承恩就感觉到了不对:“太子殿下,您走错方向了,咱们应该往北走,不是往南。”
“谁说我要离开紫禁城了?跟我去周家,找周奎。”
朱慈烺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跟周皇后解释,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周家,先把银子弄到手,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朱慈烺不给王承恩反应、拒绝的机会,对站在他身后的几名锦衣卫命令道:“你们几个去镇府司诏狱,问他们借一整套刑具来,记住,要快。”
“太子殿下,您不会是想去找国舅爷借银子吧?”
王承恩麻了,皇后娘娘刚在周家碰了一鼻子灰,太子爷还要去碰壁,这一家子的头怎么就这么铁啊?
再说了就算太子爷从周家拿到了银子,又能干什么呢?无非是激励一下守城将士的士气,并不能把李自成拦在紫禁城外。
“现在未时三刻,如果到申时三刻拿不到银子,咱们就离开紫禁城。”
朱慈烺想让王承恩踏踏实实的帮自己把这件事给办了,给出了一个王承恩无法拒绝的承诺。
皇城城,周家。
国舅爷周奎坐在早已磨掉了漆的太师椅上,摸着仆人刚替自己换上的打着补丁的麻衣,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周绎等人,眼中露出一抹得意道:“绎儿,你看我现在还像个富家翁么?”
“爹,哪有您这样的富家翁啊,就您这打扮走在街上,不认识的还以为您是乞丐呢。”
周绎苦笑,他哪里不明白父亲的苦心,不过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道:“父亲,咱这样真的能骗过李自成么?”
“我已经让下人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搬到密室去了,你姐姐空手而归的消息肯定也已经传出去了,等李自成看到咱家的摆设,不由得他不信!”
周奎成竹在胸,自己手里的钱,别人一个子都别想拿走,包括自己的女儿。
周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眉头紧皱道:“父亲,当今圣上怎么说也是我姐夫,您的女婿,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万一李自成攻不下北京城,咱们怎么面对我姐和当今圣上?要不我现在就派人去给我姐送十万两白银?”
“你难道没听说么,张缙彦已经联络了不少朝中重臣,准备在明早开门迎贼,这样的大明是十万两白银能救得了的?”
周奎嗤之以鼻:“再说了朱由检是什么人你心里还没数么?如果你这十万两白银真救得了大明,你事后怎么向他解释这十万两白银的来历,咱们一家一年的俸禄才多少,这些你都想过没?”
“就算他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不为难咱们,心里肯定也会有个疙瘩,不停的在哪琢磨,老周家这十多年来真的就只攒下了十万两白银?家里到底还有多少余财?他要是再让你姐或者王承恩来要钱,你给还是不给?”
“我姐夫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疑了。”
周绎不再提进宫送钱的事。
“绎儿,只要咱们一口咬定没钱,不论是闯贼还是朱由检都不能把咱们怎么样,捐钱才是给咱周家惹祸呢……”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他来做什么?”
周奎一愣,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咱这位太子爷好像有点不服气啊?
“你爹、你娘都没从我这里拿到钱,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周奎看向周绎道:“绎儿,去吩咐厨房,让他们陪我演场戏。”
“外公,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说话的功夫,朱慈烺就带着王承恩等人走了进来,看看周奎身上满是补丁的麻衣,再看看身下早已没了漆的太师椅,笑道。
“臣周绎参见太子殿下。”
“外公、舅舅,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快起来吧。”
朱慈烺上前把两人从地上扶起,还没来得及开口提借钱的事,就有一名侍女端着一盘窝头走了过来:“老爷,该用午饭了。”
“太子殿下,您还没吃饭吧,要不就在这里……”
周奎抓着窝头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随后快速收回道:“怎么能让太子殿下吃这种东西呢,是老臣失礼了。”
“外公说的哪里话,小时候我可是经常来你家蹭饭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窝头,刚好我也饿了,咱们一起吃吧。”
“噗……”
朱慈烺随手抓起一个,刚咬一口,就被他吐了出来。
“臣死罪。”
周奎噗通跪在地上,朱慈烺也顾不得去扶周奎了,捏着手中的窝头道:“外公,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自己吃了一嘴泥?”
“太子殿下,臣冤枉,臣家里穷啊。”
在周绎的搀扶下,周奎颤颤巍巍的站起,声泪俱下道:“闯贼围城半月,家里早就断了粮,这窝头是下人用家里仅剩的一点白面掺土蒸的,我家已经连续吃了三天了,太子殿下可能觉得难以下咽,可……可就是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我家明天也吃不上了。”
“太子殿下,您回去之后可一定要跟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啊,不是周家不愿意捐饷剿贼,实在是臣家里太穷,拿不出钱来啊,千万别让陛下、娘娘误会了我周家对大明的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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