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阳光明媚,地面上鸟跃花开,没有一丝血污存在。
那些东西,好似已经被大地吸收化为养分。
“如果老道没有猜错,你的那招鲸落,是引动你师叔体内残留的炁吧。”
北冥子见自己劝说无用,也不多说,叹息了一句转过了身,“按你所说,此法合乎自然,但却有悖人伦,若是遇到我道家人宗之人,怕不是会给你冠上一个邪魔之称。”
“无所谓,古人见到瘟疫,以为瘟神作祟,见到洪灾,以为恶蛟为乱,如果他们想要斩妖除魔,那就不要怪我让他们回归自然了。”
白秋捡起了地上因为刚才混乱飞出去的被子,扔回了屋内,盖在了小娃娃和惊鲵的身上。
“你,其实不是为了救那个女刺客,或者说不止是为了救她……你,早就有了顿悟的准备?”
北冥子突然察觉到了,白秋似乎从头至尾没有过意外和慌乱的情绪出现,不由一惊。
“错了,与其说是顿悟,不如说是将我脑海中那些杂糅的东西分类一下,取出一些。”
白秋转过了身,“叨扰你悟道多日了,明日我们便离开这泰山,你就好好感受着自然吧,有空我会去太乙山拜访的。”
“避世又入世,知晓天地无情却又有着仁义之心,更关键的是,他究竟知道这天地间多少的秘密?”
北冥子看着白秋的背影,后退着缓缓隐去了身形。
片刻,北冥子的身形就已经到了山腰。
泰山悟道?
如今他已经见识到了比泰山捧日更为壮丽的绝景。
更是明悟了他道号“北冥”的含义。
北冥子已经十几年未曾动过修为,甚至有了一丝波动。
“所谓武学,不论是我道家心法,亦或是阴阳家窃取的秘术,还是鬼谷奇门,往前推的文王周易、伏羲八卦,为的都只是用他们的方法破除天地束缚,反哺自身……”
“那位小友,仿佛天生就掌握着最简单纯粹的解除束缚的知识,奇怪,奇怪。”
北冥子三步一回首,身形逐渐消失在了泰山脚下。
泰山山顶。
“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来一首《茅屋为罗网所破歌》?”
白秋敲了敲门栏——毕竟门已经没了。
屋内正在喂娃娃的惊鲵急忙拉过了被子。
“吹点冷风应该没事吧?怎么说你也是天字一号的杀手,不至于和普通产妇一样吧?”
白秋抬头看了看破碎的屋顶。
“无碍……你真的解决了他们?你的剑……”
惊鲵看向了白秋腰间的剑柄。
她刚才听到了北冥子急切下没有用天籁传音的声音。
以及刚才白秋用出的招式。
浊心·潮涌潮枯。
“因为我,你的剑心入了泥浊吗?”
惊鲵神情之中出现了一丝愧疚。
“怎么?觉得对不住我?那就当我的侍卫吧,相信你也没有其他去处,而且……”
白秋坐到了一旁,“作为一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杀手,一时间没人发号施令,你也会不习惯吧?”
“好。”
惊鲵没有过多思考,直接答应了白秋。
因为她的确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天地之大,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给她以及这个孩子一个家。
本来她是想逃的离罗网越远越好,要么去燕国,要么去楚国。
燕地苦寒,惊鲵自从诞下这个孩子之后,早就母爱泛滥,所以她原本的目标是楚国。
不过现在既然白秋这个儒家名士愿意收留她,她自然不会拒绝。
“你相信我这个以欺骗杀戮为生的刺客?”
惊鲵虽然答应了,却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我相信你不会反悔。”
白秋淡淡一笑。
以前的惊鲵不曾学过如何与人相处,也不曾学过什么智谋、权术。
有了弱点,失去了冷血无情这层保护壳后,她会变得比普通人更加脆弱。
要不然她原本的命数中,也不会轻易被要挟,甚至废去武功了。
当然,现在的惊鲵太弱了。
不是实力弱小,而是心境脆弱。
想让她重新回到之前的水平,只有教她重新做一个人。
“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
白秋掌心凝聚出一团紫色幽光,放到了榻边,“这是一个奇女子的命格,算是给你作为护卫的报酬,至于是给这个孩子,还是你自己用,随意。”
“无情有情,我只希望她能好好长大,过她想过的日子。”
惊鲵低语说了一句,然后握住了幽光。
一朵紫色月季出现在了惊鲵的手背。
“这是契约,也算是誓言,你自愿接受,就已经无法反悔了。”
惊鲵:“……”
“放心,我不是第二个罗网和吕不韦。”
白秋见惊鲵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被欺骗生气了一般,随意地摆了摆手,“哦对了,你也不用太愧疚,我的心剑没什么问题。”
说罢,白秋拿出了剑柄,一道腐败的灰色剑刃出现在两人中间。
上面不断冒着气泡,甚至还有枯骨和触手在气泡中时隐时现。
惊鲵看向白秋,意思很明确——这叫没问题?
“都说没问题了。”
白秋随手一甩,剑身恢复了银白色。
又一甩,变成了金色。
再一甩,变回了银白色。
又一甩,变成了七彩。
惊鲵看得直接呆住了,还有人能随意切换道心?
“先生的心,还真是……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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