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第一章 迷失中（旧版）

三两间小楼阁，阁中闪烁着忽明忽亮的灯，墙外是复古式装饰，没有一只鸟，也没有喧嚣和吵闹，纱中的影子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大风扇不吭不响的一遍遍转，破旧却显得庄严而神圣，昏暗夹杂着明亮，黑夜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到来。

从楼外可以嗅到幸福的味道，至少看久了是这样。与往日的灯红酒绿，霓虹炫彩，现在出奇的单调，人群来来回回，有色眼睛处处对向每一个遇到的人，但是在这座楼里，似乎看重的更深重。

浮躁的心无处去跳，紧张的躯体试着去寻找安适的床铺，所有到这里来的人都不会有危机感。只有疲惫。人们更想要的其实是一种安静。

即使代价很会大，那与最终想要的是一样的，来这里换一场春天的美梦，虽这梦是破碎的，感觉已深入骨子里，换一片花海何尝不过。

法尔注视着这座小楼，周围一片寂静。他心想就在这里吧。他慢慢走上楼梯，坐在楼梯中间，双腿蜷缩穿绕在肚子前……天冷的身子直打颤，法尔抿了抿嘴，歪嘴无奈的笑了，接着龟缩在外套里。在黑暗中，慢慢的睡着了……意外总是发生于我们最清醒的时候。

因为有紧跟的警察，法尔东奔西跑。

灯是他难得静下来的心，“一跳一跳”，直到次日黎明。

法尔颤栗着身子，坚强地睁开眼，没有人可怜他，谁也都替他可怜。

小巷中陆陆续续传来皮鞋走路时发出的哒哒声穿透着法尔的心，他太怕了。

他将外套脱下抖擞了数下，拍打下尘土后又重新穿上。

天空不是蔚蓝，灰蒙蒙一片，衬托着这座楼的庄严。

法尔没有注意这座楼。这座楼隐藏在一条小巷之中，穿过小巷便能看到。并不怎么高。也许是破旧的缘故，有其他建筑并没有违和感。每层楼中间都有长长的阳台，两边是实的窗口，楼梯在楼的两侧，铁质的生锈了，每两阶之间是空的，但是是有扶手的。法尔无事可做，他步上楼梯，脚横竖穿插在每一阶楼梯中。到了天台，他忽然心一紧，风刮的很厉害，被撕裂般的压迫感覆盖着他，他只想赶快走。

破晓，一个新的日子。一个无助，旧的人。他与这座楼显得极其和谐。

……

出了巷子，法尔抬头瞭望，转身向市区走去。想起与家庭闹矛盾，一个人出走，坐着不太熟悉的列车到处乱转，因为太饿偷了一家店铺的包子，因为太冷顺走了一家店的衣服，招致警察的注意。想到这，法尔心生愧疚，又无可奈何的继续走着。

在城市中，没有计划，很容易迷失。更何况，他一没学历，二没能力，只会听从实力的叫嚣，让自己难以回头。他选择了大多数男孩的抉择，就是听从自尊心。

他尝试着找份兼职，先保证自己能安定下来，再说以后的事情。他没有想过要回去认错，如果找到他并求他回去，才有可能。

他想吃点东西，他想喝口饮料，他想洗个热水澡，可他没有钱。

街道边的店铺陆续开了门，人们又开始虚荣了……

法尔首先决定建设好心理防线，以免承受不住成年人的暴戾。但在被不断的拒绝下，他还是崩溃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一口饭都没有吃。夜侵蚀着他最后坚持下去的坚强，内心开始动摇，他自己也认为不该这样，决定放弃这趟出走，回去认错。先想着回到昨晚那座楼再睡一觉，明天再想回家的事。

……

今晚，他决定睡在天台，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短暂的躺一躺。

刚迈在天台上，脚刚刚伸过去三分之一，法尔发现地面上有支烟，一边走一边数:“一根，两根……三十根……”把整个天台走遍了，才发现是在绕圈圈。法尔蔑笑了一声，接着就瘫坐在地上，钉在那死气沉沉的，他没想过事情会这样，也没想过自己会出走的这么坚决，以至于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只是个高中生，还在上学。

“喂！还跑！”

“你不能这样！”

法尔被叫声惊住，猛的跑到天台的边缘，趴在地上向下看。

是一个胖男人，拉住一个女孩的外套，刚好在漆黑的小巷中，女孩的形势非常危险。

法尔见状，憋了一嗓子大喊:“干嘛呢！我马上就报警。”

男人发现有人，立马跑出了巷子。法尔不停的呼气，刚刚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重现，他觉得自己也太伟大了。但是也挺幸运的，居然真的被自己吓跑了，好荒诞的剧情。他没想太多，跑下楼去关心那个女孩，轻轻的走到了女孩身边……

“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谢谢你了～”

“哦。”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一个人？”

“我也想这么问你。”

女孩上下打量着法尔，觉得他是个好人。看到他蜡黄的板鞋，破旧的牛仔外套时，她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难处，不方便跟自己说，于是为了感谢法尔，女孩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法尔。

法尔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女孩执意要给他。

法尔是有些吃惊的，但他不好意思，拒绝了女孩。他只想回家。

法尔注视着这个女孩，高高的马尾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精致，粉白色的长裙到脚腕，手腕上带有一块玉镯。至于为什么会被变态盯上，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倒是女孩的模样，使他心颤了许久。最后法尔听劝接过了外套，转身就要上楼，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法尔。”

……

女孩一路小跑，不几步便回了家。换上了一身便捷的衣服，手里提着一个包，是个名牌，全身上下洋溢着少女的气息。

法尔一路跟随，担心女孩再有危险。他躲藏在角落里，但是寒冷和饥饿使他有点头晕，最后站不住脚跟，倒在了一个拐口处。

“没事吧，夏法尔！”

“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女孩着急拍打着法尔，他已经躺了三个小时了。

法尔脆弱的睁开眼，只见女孩匆忙的拨打着急救电话，将自己保暖的衣物全都脱下盖在了法尔身上。还拿了一罐罐头，温温的梨罐，见法尔睁眼了一点一点喂给他吃。她盘坐着，将法尔的脑袋抬到自己的大腿上。两个人依偎着。

过了不久，急救车敢来，将女孩和法尔都抬上了车。

……

经过检查，女孩与法尔都并无大碍，只不过法尔需要静养，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来养身体。女孩毫不犹豫将法尔带回了自己家中，将他驮到自己的房间，让法尔睡自己的床，她找了个椅子在旁边照顾法尔。

第二天，法尔醒的很早，但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女孩救了他。

“昂～”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想伸个懒腰却腰疼。他快饿得不行了。此时女孩从门外进来，让他去客厅吃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吃完再去洗个澡，洗漱用品都已经给他放置齐全了。

……

女孩仔细手洗着法尔的衣物，将床单与被子也都清洗了个遍。法尔洗了很久才出来，低着头，偷偷的看着女孩。

“我叫舍璃，叫我小舍就好，昨天你救了我，不用拘束，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实在不好意思了～”

法尔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腼腆的笑着。

舍璃给法尔指了指衣物，示意让他穿。在法尔醒之前，舍璃就已经去附近的超市为法尔买全了衣物和私人物品。法尔高兴的一件件穿，似乎都忘了回家。

“换完了吗？”

“换好了。”

舍璃拿着一件大衣走进来给法尔披上，走路踉踉跄跄的，脚上还绑着纱布。

两个人坐在床边，都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对方

……

法尔等不及了，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舍璃，必须要回家。舍璃明白法尔的处境，昨晚医生问舍璃与法尔什么关系，舍璃脱口而出的是亲姐姐。

“你又要自找难堪去吗？你怎么回家？”

“这是你的家，我不能一直住在这，我必须要想办法。”

舍璃嘟囔着说:“你疯了，你能怎么办？”

法尔盯着舍璃，他内心更恍惚了。

“你暂且别管我，好好的在我家里养着。就

当是朋友了，不好吗？”

“可是我怕连累你，我被警察察着呢。”

“你干什么了。”

“我偷了一家店的包子，又偷走了一家店的衣服，注意到我了。”

“哦～我以为什么呐，这些都是小事，放心吧，不会追究下去的。”

……

两个人各忙各的，法尔忙着整理自己的衣物和用品，房间的空气却并不凝固，反而很柔顺。

“小舍，你几岁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吗？”

“我呀，18岁了，虽然看着不高。”

“比我大一岁。”

“这房子目前是我一个人住，放心吧没有别人，安心在这养好身体再说。”

法尔扭自己的脸，信自己没在做梦了。

“对了，小舍姐姐，昨晚那是什么情况？”

“我遇到了点事……不太方便说。”

法尔很善解人意，没有问下去。这时，舍璃的手机响了。来电话了。

“你……”还没等第一个字说完，舍璃右耳贴着手机就径直走出了房间。

法尔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也越来越思念家，出走已经好几天了。法尔内心矛盾着，坐立难安。

此时舍璃进来了，抚摸着自己的胸膛，想赶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舍姐姐，你怎么了？”

“不用叫姐姐，小舍就好。”

“好。”

“现在去买安眠药，走！”

法尔一听，立马拉住了舍璃。通过眼神告诉她不要这样想不开。

舍璃的泪止不住的涌。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再藏着掖着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自己说的。”

“嗯～”

“其实，昨晚，我要跟刚刚电话那头的那个人约会，他说要让我穿的惊艳。我不顾冷，穿着个长裙披着个大衣就出去了。他是个有钱人家，和我一样大，之前和我相处的一直都不错。但是，谁能想到，在约会地点来了一个胖子，上来就要抓我的胳膊我反应快就挣脱了，但跑不过他，就被堵在了小巷子里。”

“那这胖子与你说的这位有什么关系？”

“刚刚电话那头的人叫西门卿，我一般叫他小卿，刚刚他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他派来的，让我别害怕。”

“那为什么隔这么久才跟你说明情况？”

“我也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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