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他们四个人,都是留学生出身,在这煤矿上做管理和技术人员。
身出名门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等江湖手段,现在都不敢直视苏定了,生怕惹了苏定,会招来杀生之祸。
至于刘凤,他当然也被吓住了。
他见过更多的市面么,甚至可以说,他害死过不少的人。
那是害死,背后用手段,把人逼死。
现在这种,只是因为打碎一个杯子就把手下弄死的事,他可从来没有见过。
只听说某些江湖大佬,某些军阀是这种做派。
现在,他相信了,这个苏定是萍乡的一条大蛇。
想到这里,心中生出一种悔意。
自己不应该做这笔生意的。
他知道,做生意碰到了这种大蛇,会很难缠的。
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料。
苏定接着劝酒的意图,重新提起合同上的事。
这个订单,是十万担河沙和鹅卵石,煤矿公司给出来的价格是一角钱一担,送到指定地点。
也就是总价一万块钱。
刘凤过了一手,拿掉一半,苏定他们毛利润是五千。
这个条件其实相当宽厚的,若是落在别人手里,苏定他们也就拿到两三千,扣掉各种成本,至多赚个几百块钱。
付款方式,苏定他们完成五万担的时候,刘凤出一千块。
等订单全部完成,才会结算余款。
考虑到甲方强势,这其实也不算太过分。
(当然,都不知道刘凤是根本不打算给钱。)
苏定重新讨论的合同就不同了。
三七分成,刘凤可以拿走三千。
每完成一万担,他就要支付七百块钱。
从刘凤角度来看,这个合同非常过分了。
但是,他现在没有拒绝的胆量。
苏定的笑脸,在他眼里,比刀子都厉害。
那句,“刘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如同一把刀子抵住他的胸口,让他无法说出话来。
“行,行,行!”
“可以,可以!”
“就这样。”
一个小时候,刘凤走出了客栈。
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晚上睡觉,他被噩梦惊醒了,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签了这等屈辱的合同。
不但答应了那些绝对不能接受的条件,自己居然还在合同上按了手印。
他是甲方啊,他是强势方啊。
他和别人谈生意,从来不按手印的。
没想到,今天居然按了手印。
被羞辱的痛苦,让他满脸狰狞。
但是,苏定带来的恐惧又是切切实实的。
该怎么办呢。
他从床上下来,拿起睡衣,打算去找几个朋友问问。
还没走出门口,他就站住了。
“不能这样。”
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人欺负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和公子,最怕社死。
那是永远都无法抹除的伤痕。
“哎!”
刘凤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默默咽下满是尖刺的苦果。
陈九他们,没有做声。
新合同对他们有利,足足多了几千块,没有理由反对。
但是,他们也谈不上高兴,他们还在回味刚刚的恐惧。
晚上依然做了噩梦。
他们的反应是这样。
苏定他们就不同了。
在一间饭馆,苏定正在发钱。
五个人,每人两块钱。
“辛苦大家了,事情办得很成功。”
“老兄弟,你的演技可以去演电影了,太强了!”
“我得多奖励五角钱,这算我为你买的电影票。”
“哈哈哈,谢谢苏老板。”那个扮演犯事随从的人满脸堆笑。
没错,之前发生的一幕,都是演的。
为了弄到新鲜的血液,苏定还花了五角钱买了一只鸡杀了呢。
否则大晚上的,他去哪里弄血。
众人聊了一会儿,自然说道正事,“现在合同已经谈下来了,明天我们就要开工了。”
聊了一下价格什么。
苏定拿到的价格是一担沙子七分钱。
市场最底层的价格基本是一担沙子一分钱。
考虑到其他成本,也就是一担沙子要两分钱,他能赚到五千。
“不能苦了兄弟们,现在又是雨季,一担沙子一分五厘。”
这样苏定他们能够赚到四千块钱。
对比工人们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但是,都没有怨言。
都是实在人,什么身份拿什么价位。
人家是老板,你是什么,苦力而已。
“当然,在座的几位都是老兄弟,价格又是不同了。”
这句话虽然没有许诺任何东西,但是他们五个人的心都热了起来。
“冯工头,冯老哥,你在火车站那边还有差事,你就只要有空就帮忙来看看。”
“那谢谢了。”
冯工头自然很满意,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到一分钱。
又聊了一些细节,苏定做了最后的拍板。
“事情就这么定了!”
“明天一天准备好工具,搭好棚子,后天正式动工,早点干活,早点拿钱!”
这个时候,冯工头说道,“这边的事虽然弄好了,但是欧阳佬那边怎么办,他肯定要分钱的。”
“要不找个中间人,和他好好谈谈。”
这时候,另一个工人说,“冯工头,你没听到消息啊。”
“什么消息?!”
“下午的时候,欧阳佬就被人弄了,手脚都断了,脑壳上砸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冯工头大吃一惊,“啊,死了?”
“死倒是没死,在矿上医院养着呢,听说大半年都别想下床。”
“啊。”
那工人还喃喃道,“不知道谁这里厉害,居然把欧阳佬给弄成这样。”
听了这话,冯工头心头一动,他悄悄看了一眼苏定。
他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和苏定谈到了欧阳佬。
只见苏定正在和边上的人讨论什么,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冯工头心头无端生出了一股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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