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秦末：杂学治天下
第一章 商山四皓（旧版）

雾阁云窗，缥渺入画，苍翠万状，烟岚变幻，好一副诗意画卷的商山。

只是对于爬山的人来说并不轻松。

婢女吴姬撅着嘴巴，一脸委屈的向走在前方的青年抱怨：“公子，明着说好的游山玩水，还不是为了跑来见几个糟老头子。”

前面的青年回过头来，赧然一笑，“小妮子，只是兴致所致，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回客栈歇息，等我回来再寻你。”

吴姬看着衣袍微动，朗目星眸的男子，虽然略显狂放，满脸却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眉宇间总是有着说不出嘲弄还是忧郁的神色，隐隐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魅力，不由得脸皮一红，一口吴侬软语倔强的回击“哪个觉得累？怕是公子迷路呦。”说着作势要抢着帮男子背身上的包裹。

心里却止不住的想着“还是我家公子俊朗。”

男子牵住吴姬的手，止住了吴姬的动作，温润的声音在吴姬耳边传来，“再走走便到了。”

登临山腰，简陋的草棚之下，四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围坐其间，

中间缕缕蒸气蒸腾而出，显然是在烹茶坐饮，好一副世外恬静景象。

“小子范归，字逸微，见过诸位山人。”

“逸微来此，无需多礼，坐。”一位老者挥袖示意。

几人分叙姓名，四位老者赫然是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lù）里先生周术，道家隐士商山四皓，五人端坐草庐，吴姬站在庐外侍立。

“平日只是书简往来，原以为是个持重的老者，今日一见，逸微却是个俊美少年郎，倒也稀奇。”崔广一脸慈笑，一边往茶碗中倾倒茶水，一边问询。

“今日得见山人风采，小子也是心是向往。”范归双手接过茶碗，恭敬的回应。

原来几人一直都有书简往来，只是未曾一见，今日范归相邀，才有一聚。

东园公唐秉循声而问，“逸微素来不得闲暇，却爱遍访名山大川，怎么突然却相邀我等见面？”

“小子忙于商贾之事，自然比不得诸位先生。不知先生可知近来秦国流传的三件大事？”范归低垂着头，行礼发问。

“愿闻其详。”示意范归继续说下去。

“说来也怪，天下间突然出现三样怪事，事事称奇。一曰天象，荧惑守心之象已出，每有此天象，灾祸连绵。”

“二曰天外陨石，荧惑守心以后不久，东郡降下天外陨石，石上铭刻‘始皇帝死而地分’”

“三曰沉璧复得，天降陨石后一月，始皇帝的一位使者在夜晚路过华阴的时候，一个人拿着块玉璧说‘为吾遗滈（hào）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最令人称奇的是始皇帝让人拿去少府审查，而少府得出的结论是，这块玉璧早已在秦始皇28年时，就已经因为要祭祀水神而被丢入洛水之中。”

“不知四位山人可否有些见教？”范归单刀直入，凌厉的目光直直的扫着四人。

“我等因着始皇帝焚书坑儒而避祸，自然不理会朝堂之事，倒是逸微书简中言论，多有儒家、法家之论，不知逸微可是出自法家？”周术顾左右而言他，问出了心中所想，书简中范归常语出惊人，这也是让商山四皓与之交往的原因。

“儒家、法家皆从人性根本论证，儒家修身，仁、义，重礼，中庸之道，自然有可取之处，法家重法，强国在商鞅、申不害等前人也得到印证，儒家、法家自然都有可取之处。儒重在自我德行约束，法重在外在规矩准绳，我所学颇杂，各处均有涉猎，算是遥尊尸子、吕不韦为师，“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百家各有所长，顺应天心民意就好，真要算来那就是个杂家。”

范归一口气说了许多，当然也看到四老的略带鄙夷之色，想来也是觉得这个杂家有着投机取巧之嫌。

“诸子百家都是在各自争辩实践中吸纳其他家的理念，暴秦虽时人唾弃，但不可否认，法家确是强国之法，但过犹不及，怕是未来法家治国理念依然不会摈弃，只是会吸纳其他家的理念罢了。比如道家黄老之学。比如儒家，比如墨家。”

范归点到为止，本来今天的要义就不是来和四老论道的，自然往自己的话题上引。

“我经商倒是有些消息，说的三件事，第一件背后有着阴阳家的手段，其中第二件天降陨石，怕是有农家的手笔在其后支持，第三件，背后也有华阴杨氏氏族的影子。”

范归又顿了顿，“经商两年有余，大秦横征暴敛，苛捐杂税众多，徭役沉重，又有原六国贵族暗中抵抗，诸子百家也有参与其中，或许，大秦的内乱就差一个星星之火，便成燎原之势。”

范归起身行礼，“无论大秦延续或者覆灭，只偏重法家的治国必将成为过去，百姓亟待休养生息，道家黄老清静无为，正合民意，四位山人虽因此避祸，但黄老之学不可断绝，山人不见战国时期鬼谷门人及其他百家诸人派人世上行走么？

范归顿了顿，再俯首行礼，“小子此番前来，就是想举荐一人为道家行走，想四位山人荐书一封与黄石公，授道家奇技，策定天下。当然事成败与否，还看四位山人与黄石公的评断。”

“逸微举荐黄石公授学，为何不直接寻黄石公，反而转道商山？”崔广出言盘问。

话语中隐隐有着为什么不延请我们传授技艺的质问。

范归自然不会说你们商山四皓原本作为大秦的博士，要不是秦始皇焚书坑儒，混不下去，才不会避祸归隐，黄石公道家之首，直接去劝说成功率太低。

人总是要有欲望才好说动。

“四位山人不满嬴政焚书坑儒，愤而弃官避世，才学品德小子一直佩服，我本意想荐人来此求学，但授艺之事，久之必然为人所知，现下嬴政威服四海，时局不明，如若知晓道家行走出自四位山人之手，徒增烦恼，黄石公行踪飘忽，自然免去此等忧虑，小子自感人微言轻，如能承蒙山人举荐，未来道家黄老之学显贵，四老与有荣焉,自然是百姓之幸矣。”

范归的话说的很明白，我很钦佩四位的才学和品格，道家代言人在外，时局动荡，好坏不知，你们传授技艺难免落人口实，如果引起官府的反感，只怕会影响你们的避世，委托黄石公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不成和你们没关系，成了是你们道家举荐的代言人，荣耀是同在的。

四位山人捋着胡须沉吟。

“逸微商贾之身，但消息灵通的紧，竟然知黄石公之秘，且自身才学尚佳，怕是志在天下？”绮里季吴实不紧不慢的盯着范归看去。

“尸子云，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山海经》中地理志也有记载，想来在北方蛮夷的身后，在辽阔的大海彼岸，还有着世人不为人知的地方，小子只想海内平定，之后携己之力，能将巍巍华夏的文明普及到这片天空的每一个角落。”

“天地唯华夏，宇内皆拜服。”少年范归目光真挚而深邃。

当然还有没有说出口的话，那就是范归是个穿越者，希望在这片天地找寻到能够回到未来的方法，自武王伐周还有神魔志怪之说，焚书坑儒后各家学说散佚，范归一边试着汲取各家所学，其中道家、阴阳家颇为神异，看看是否有回去的办法，一边试着大洋彼岸是否有其他答案。因此才有和道家商山四皓可以结交。

思绪仿佛飘到了大洋彼岸，那里应该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第二次布匿战争（罗马共和国和迦太基共和国之战）。

“逸微志高至此，不知所荐何人？”绮里季吴实接着询问。

“原六国韩国宰相之子，张良，张子房。”范归正色坦言。

随后，范归打开包裹，原是自酿的白酒，在商山上与四佬痛饮起来，最终醉醺醺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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