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谱
第二十六章：叹息过往冷月心，惊雷一啸沈夜全（旧版）

白雨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即使是冷月，也只是比旁人知道他的独门武功和路数，仅此而已。他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将过去的一切都埋在最深处，懒得想起，又时时想起。所以他喜欢上了酒，但并非借酒消愁，只是那

味道和曾经如此相像，仿佛他还在那个地方，他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

冷月的情感一向冰冷，除去对挚友不苟言笑的温暖，剩下的只有血海深仇，他要为无情山庄而战，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战，为了自己的过去而战。他的杀气比白雨更重，更深，可是他却懂得如何收敛它们，做锦衣卫的那些年，他学会了各种各样的侦查手段，用最简单的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同时也学会了耐心。他可以在别人的房梁上，不吃不喝一呆就是三天三夜，如果麻木了就用放血来缓解，如果饥饿或者其他，就用疼痛来释放。

第一次卧底回来的时候，怀里的五个血袋都满了，肉干却吃光了，他浑身是伤，面无血色，踉跄地好像风一吹就倒。但是第二次的时候，肉干还有一块，气色却比上次好了很多。他和他们一样，慢慢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气息，他和他们又不一样，因为他学会了用内力控制饥饿感，通过穴道的作用，收放自如的让消耗降到最低。

冷月是这样的人，每一步都是为了变得更强，变得足以对抗更多的力量。

分别的两年，冷月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的月色里，白雨终于不再孤独。像往常一样，白雨独自一人坐在最高的地方喝酒，旁边放着一壶新酒，他每次都会带两瓶上来。每次喝完都会把另一瓶倒掉，下次再换上新的。

“这次的对手是谁？”白雨一边喝着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阎王殿。”冷月只答了三个字。

“那个女人是谁？我可不会随便救一个陌生的路人。”口是心非的家伙，前一天的晚上还是看遍了那女人的全身，今天就不承认了，白雨也会在冷月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冷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天上的月牙，陷入了回忆中：

两年前，他为了追查线索，一路查访到了神剑山庄，看到的确实残垣断壁，破砖烂瓦。正打算离去的时候，却和刚刚买了早点回来的一个人撞个正着。那人虽然戴着斗笠，一身烂浆似的破烂衣着，可内里流露出的微弱的气息，让人不容小觑，是个高手。

那人正是沈夜全，自从在神剑山庄的残骸里安居后，就开始隐姓埋名，同冷月一样，到处打听江湖上的动向，调查所有可能与武林盟有关的线索。既然有人趁乱毁了神剑山庄，他就更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为了避免被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沈夜全尽可能的隐藏住自己的气息，脚步虚浮，碰一下就差点摔掉的臭乞丐、破叫花子就是他如今的身份。

为了能够更全面的了解江湖上的大小事情，他找到了昔日的结拜兄弟，今日丐帮的帮主花梆子帮忙，让他坐实了丐帮十代弟子的位置。哪个门派有喜事丧事、聚会开堂，丐帮参与了就有他一份，即便是给长老端茶送水也在所不惜。本来整个江湖都认为沈夜全和水轻玉同归于尽的时候，冷月飞寒认出了他，为了不被暴露，他示意冷月跟着一同去了附近的华山中。

自从华山派被神秘屠杀后，沈夜全因为和众门派去讨伐无痕宫而无暇顾及复兴的事情，虽然后面新任武林盟主张罗着给华山派重建了门派，可是却不在旧址。这里曾是数百名华山弟子的葬身之所，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门派鬼一般的寂静，到处都是呛人的烟灰，偶尔能看到几根发黄的枝杈从松动的泥土里翻出来。其实那是人的指骨，那些弟子应该是被扔到了华山的清池，然后填平了那里，这几日雨水不断，当时坚实的土壤已变得松软，那些黑的、黄的还有白的东西，有一些冒了出来。

现在这里就是一片百人葬的坟场，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注意到沈夜全与冷月飞寒的会面。

“水轻玉在哪里？”冷月当然知道沈夜全的底细，那些江湖上有名气的武林人士，他们锦衣卫都挖的一清二楚，如果出现叛乱，那些人将会是抓入诏狱第一人选。

“我也在找她，你问这些做什么？”无痕宫一战，死伤惨重，沈夜全后来才知道都是有人栽赃陷害。利用水轻玉和众门派的恩怨，刻意挑起纷争，一切都是他这个武林盟主的错，没有明辨是非，让那人牵着鼻子走，还害的武林成了如今的模样。可是冷月飞寒这个人，他只是在花梆子那里知道一些消息，朝廷的人为什么要调查水轻玉，他的妻子。

冷月掏出了那封印着阎王殿三个字的帖子，看到上面的几个字，沈夜全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将手里的早点扔掉，将斗笠摘下，整个人的神情都变非常严肃，原先隐藏的气息完全释放出来了。他脚边的草叶被无名的风吹得漫天飞舞，他随手折断的一根树杈也似乎包裹上一层强劲的气流，天空的乌云变的更加凝重，雨水却一滴也没有落下来，倒是几道闪电咔嚓咔嚓的闪个不停，雷鸣轰动。那场景和当初对水轻玉用的雷霆万钧一模一样。

一瞬间暴涨的杀气让冷月也吃了一惊，沈夜全的惊雷刀江湖上赫赫有名，他的武功路数今日却是第一次看到。虽然冷月及时拔剑，却还是被那道天地相连的雷霆击退了十几丈远，从沈夜全下刀的位置到冷月横剑抵挡的那条道上，巴掌宽的一条雷火焦灼黑线，还冒着青烟。这哪里是一般的刀气，根本是一道雷霆闪电扫过的痕迹，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劈成焦炭了吧。

“冷月飞寒，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是魏阉的走狗。今日我绝不会放你走！”沈夜全显然是误会了冷月的身份，也难怪他会弄错，冷月是锦衣卫的事情江湖上传播的非常广泛，这都是拜书丐所赐。他一剑杀东华二老的事情，沈夜全也是后来知道的，至于剑挑九灵洞的谣传更是被添油加醋，将那冷月刻画成了一个杀人狂魔。要不是白雨那边也在传播另一种谣言在捣乱的话，他早就被罗玉带着众人围剿了。

“正好，惊雷刀的名号我也想看看是真是假。”沈夜全的那一击竟然激发出了冷月一丝惺惺相惜的情感：这个人真强，不知道能否与我一战！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情感迸发了出来，刚刚的雷霆刀气让他震撼，能够引动天地气象的高手，江湖上没有几个，今日既然遇到了就要打个痛快。这就是对武学的热爱的表现，沈夜全那边动了杀心，冷月这边却是一决高下。

“今日，我们既分生死，也决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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