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悦耳琴声穿过房间,传进许孝廉和郑耀先的耳朵里。
畅聊许久,二人又是几杯烈酒下肚。
喝得有些差不多了,后者忽而想起方才的事,叹了口气。
“六哥,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我记得你刚才在靶场说,小鬼子最近不对劲,怎么,哪里不对劲?”
许孝廉摆出一副疑惑模样,终于问出了话。
反正都是果党自家的些许破事,郑耀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朝着许孝廉看过去,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李海丰背靠汪伪,把上海的秘密电台全部捣毁了。”
“什么?!”
虽然这是许孝廉早就知道的答案,可他还是故作惊讶,追问出声。
“这个李海丰好大的胆子,也不怕上了咱的追杀名单?”
郑耀先抬起酒杯,饶有兴致的扬起嘴角弧度,又道。
“他已经上了。”
“哦,戴座准备派谁出手?”
许孝廉摩拳擦掌,这一次的南京之旅,他显然势在必得。
“这我可说不好,戴座身边的秘密高手可不少。”
郑耀先甩下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接着,夹起一口肉送进了嘴里。
许是想到什么,他又开口说。
“孝廉,这可是危险活,你该不会想去吧?”
“为何不去?”
许孝廉一本正经的回着话,就差把忠于党果四个字写在脸上面。
“六哥,这李海丰罪不容诛啊,戴座要是派我去,我自然义不容辞!”
“别说是抓他回来了,就是和他一块死在南京,我也是立了大功的,光荣得很!”
党果里居然还有如此忠诚之人,郑耀先愣了愣神,不禁回想起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自己。
在这一点上,他和许孝廉倒是出奇的一致。
“戴座还没下命令,你胡说什么,喝酒!”
顺从郑耀先的话,许孝廉没在继续说下去。
但他心中门清,自己的话,前者定是听了去的。
若真想要帮戴笠解决困惑,郑耀先虽不插手,但八成要向其推荐自己。
毕竟此事牵扯到日军以及国家利益,国共自然融合成一家。
...
果不其然,三天后。
许孝廉接到了戴笠的授命,秘密前往南京刺杀李海丰。
后者知道他枪法一绝,还专门为其配备了一把勃朗宁M1911。
余则成和吕宗方一道,许孝廉作为秘密杀手,定然独自前往。
一方在暗,一方在明,余则成和吕宗方的行踪,许孝廉一清二楚。
他知道,吕宗方此次同行,是他已然在军统暴露了身份,戴笠想要让他死。
只不过想要让他死在南京,栽赃给日军罢了,所以说,在戴笠的眼里,不管有没有日军,国共都从来都不是一家。
他的眼里,也并没有什么同为国人,只有党果利益!
......
下了火车,到达南京。
余则成有了新身份,顺理成章的进了汪伪政府,吕宗方暗中协助。
许孝廉依旧在暗处,等待余则成每隔一日,用特殊符号传递李海丰的近日行踪。
李海丰每天干了什么,去了哪里,许孝廉一点都不关心。
自己的本事,自己心中门清。
刺杀李海丰,简直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整日里藏在旅店里,许孝廉想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救下吕宗方,保护余则成。
很快……一份书信秘密递到了吕宗方的手里,是自家组织传来的,落款为老鬼。
老鬼的事迹,吕宗方是有所耳闻的。
“你已暴露,马上撤回延安,老鬼。”
这句话,吕宗方在心底里默念了千百遍。
他时不时的会回想起现下身处于水深火热地界的余则成。
可眼下这条暗报,使其心中无比忐忑。
他辗转反侧数千回,还是决定听从组织上的安排,不做擅自行动。
刺杀李海丰行动的第四天。
没等在汪伪政府里潜伏已久的余则成出动静,吕宗方便恰合时宜的撤离了南京。
直至许孝廉和余则成完成刺杀任务,回到重庆复命时,戴笠也没想清楚,吕宗方究竟是何时知道自己暴露,全身而退的。
......
南京很大,繁华自是不用说的。
以许孝廉的能力来说,他完全没有为刺杀任务绷紧心弦。
整日里不是在春香楼吃秦淮八绝,就是在品雁居尝老山云雾。
吕宗方的安全撤离,让他深感欣慰。
除了暗中保护余则成,等待时机刺杀李海丰。
其余时间,许孝廉当真是来游玩南京的。
“大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悉数给我包起来!”
倚靠在街边小吃的卖架旁,许孝廉头戴低檐帽,扬着嘴角弧度,开口说道。
大娘见来了大客,赶忙笑脸相迎,伸手招呼。
“好嘞,您稍等等啊!”
“牛肉锅贴,蒸儿糕,小笼包诶,先生你...”
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大娘眯起眼来,寻不见了刚才那位大客。
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小吃还捂攥在手里没递出去呢。
人没了影,只是在摊位上留下了几百法币。
没错,许孝廉被叫走了,是余则成发来的信号。
沉了几天气,李海丰终于要离开靠山的庇佑,出门探探风。
地点是南京郊外的一处别院,途径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
许孝廉想都不想就朝那里去了,除了一支枪别在身后,其余的他什么都没带。
余则成的上线,原本是吕宗方。
后者一消失,他便授命直接和许孝廉联系。
二人联络的方式有很多种,或是匿名书信,或是广播通传,或是烟花信号。
许孝廉发给余则成的信息少之又少,后者几乎很难知晓,对方究竟是何许人也。
总而言之,许孝廉一直在向其强调一件事,只管行动汇报,其余置之不理。
余则成这会儿还是新瓜蛋子。
他每天潜伏在汪伪政府里,危机重重,显然也没什么心劲管其他的。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