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文武百官焦躁不安的时候,嬴政突然拍案而起。
持有锦帛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嘶吼出声:“壮哉!”
“大气魄!”
“大胸怀!”
“大志向!”
“吾儿扶苏素有寡人之志矣!”
“寥寥四句,短短二十二字,囊括大秦文萃风流!”
给大王激动成这样,锦帛上到底写了点啥?
眼看秦王政激动得手舞足蹈,群臣好奇得百爪挠心,却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更不敢打断秦王自夸自擂的雅兴。
这会儿。
群臣已经顾不上拿跪在地上的淳于越撒气,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家大王的身影,安静地等候嬴政诵读公子扶苏的大作。
好在他们的大王自制力很不错。
激动地踱了几步,很敏锐地看到大臣们伸长了脖子等答案的事情:“哈哈,扶苏四句箴言初闻之,寡人如饮琼浆,心神摇曳,一时间竟忘了与众卿分享。”
“罪过,罪过。”
“有劳众爱卿久侯,乃寡人之过。”
“咳咳!”
嬴政骄傲地清了清嗓子,双手反转锦帛,露出上面的二十二个小篆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振聋发聩啊!”
“寡人头一次看到如此言词,如春雷炸耳……”
春雷,炸了。
炸在大秦文武百官的耳畔。
炸得大秦勋贵和百官痴痴傻傻呆呆滞滞神迷意乱。
粗重的呼吸声,在偌大的咸阳殿里此起彼伏。
仿佛这里不是用来上朝的大殿,更像关了群老牛的牛圈。
沉浸在横渠四句的意境中不可自拔。
“天佑大秦,天佑我王!”
廷尉李斯率先清醒过来,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端起双手恭敬地冲秦王行礼:“恭贺大秦,恭贺我王,公子扶苏,实乃天降英才。大秦一统山河有望!”
贱人!
贱人!
贱人!
咋就让你抢先了呢?
中车府令赵高惊醒过来,狠狠剜了眼躬身行礼的李斯,急忙撅着腚爬在地上冲秦王行跪拜大礼:“恭贺大王,恭贺大秦,天降英才公子扶苏,助大王一统河山。”
有两个重臣带头拍马屁,还沉浸在扶苏四句中不可自拔的群臣纷纷惊醒。
在右相芈启的率领下整整齐齐地冲秦王行礼道贺:“恭贺大王,恭贺大秦,英才天降,一统河山!”
“扶苏四句,可为大秦神剑。”
“开疆拓土,鬼神易辟!”
百官齐声道贺的动静很大。
声浪传到殿外,听得荆轲满头雾水。
干嘛呀?
不是说好的献图,献人头吗?
怎么还折腾上大礼了?
一个督亢地图就能让秦王开心成这样?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身边抱着木盒的秦舞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咋了?”
荆轲轻轻踢了脚瘫软的秦舞阳。
“我,我,我……腿软……”
秦舞阳哀哀戚戚地看着荆轲,嘴角一撇,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你不是小小年纪就敢杀人吗?
咋能这么怂包?
荆轲恶狠狠地瞪了眼这个十三岁却生得五大三粗的家伙,弯腰一把抱起木盒:“等着,我一个人去见秦王。”
然而。
没等他再迈步,大秦的文武百官突然熙熙攘攘地挤出门,把他挤到一边。
“蒙大人!”
荆轲被人流挤的东倒西歪的时候突然看到蒙嘉,急忙一把拽住:“不是说好的献图吗?这……怎么都走了啊?”
“散朝了,你的事,等会再说。”
蒙嘉刚想甩袖子把这个粘人的家伙甩开。
突然想起对方孝敬了自己不少金饼,才耐着性子敷衍一句。
“啊?”
荆轲犯难了:“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大王召见你!”
蒙嘉一甩袖子,随着人群溜走,留下愁眉苦脸的荆轲和尿骚味冲天的秦舞阳在风中凌乱。
扶苏此时正在舞剑。
剑术也是淳于越这个老师教的。
试了试手,感觉还不错。
没有因为长达三十年的梦境生活把老师教的剑术忘掉。
酒足饭饱后,派身边的侍女向阿母禀告自己病愈的事情。
然后就闲着没事了。
活动活动身子,顺便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改变自己和大秦的命运。
他还不知道,自己拿来震慑老师的横渠四句彻底打乱了大秦朝堂的办事节奏。
误打误撞中断了荆轲刺杀自己老爹的事情。
传说中的华夏顶级身法——秦王绕柱,就这么没了。
“病了就该好好养着,舞什么剑嘛?”
听到熟悉的声音,扶苏收剑转身,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着眼前身高体壮、短须微胖的老爹,感觉莫名的亲切。
刚想上前搭话,突然想起礼仪又急忙整理衣冠端起双手行礼:“儿臣拜见王上。”
“莫要虚礼,莫要虚礼,快进屋歇着。”
嬴政一改大殿上睥睨四方的威严形象,面貌慈祥得一塌糊涂,拽着儿子的手大步走向宜春宫正殿。
边走边好奇地发问:“淳于先生带来的四句箴言,真是吾儿所作?”
“不是啊!”扶苏老老实实回答:“是我做梦梦到的。”
“做梦?”
“对,做梦!”
“吾儿莫要自谦,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在为父面前不必藏拙。”
“真是梦到的啊,没谦虚。”
“还梦见啥了?”
“那可多了,有比宜春殿还大的铁鸟可载数百人飞天,有不需马拉还跑得飞快的四轮车……有种叫做纸的东西写字很好使……”
“说得跟真的一样,寡人不信!”
“那……横渠四句就当是儿臣所写吧。”
“什么叫就当,明明就是吾儿大作!”
“儿臣惭愧。”
“哈哈哈哈,吾儿乃大秦文萃所钟,日后看他山东四国还敢笑我大秦蛮夷乎?有子如尔,寡人甚慰!”
扶苏:“……”
心累啊!
就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估计横渠四句真贴到身上甩不掉了。
得找个刺激点的事情转移话题。
进殿。
落座后,他终于找到话头:“儿臣刚刚在琢磨一件事,同样是征服之地,为什么韩国之地四处叛乱,赵国之地反而不见叛乱?”
征伐六国的事情刚刚开了个头。
阳翟等地发生的叛乱已经拖住秦国不少兵力。
他聊起这个话题,老爹的脸色瞬间严肃:“大秦与赵国征战百年,赵人被我大秦锐士早已杀怕;韩人不同,他们没有真正见识过我大秦锐士的剑锋,自然叛乱多一些。”
“儿臣以为不是。”
“哦,吾儿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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