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果的盛夏
第一章 愚人节（旧版）

“快点快点，来不及了。。。”早晨的天空还没有开始一天的颜色，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本该是待机状态，平昌中学的学生们却被迫唱了反调。“一二一，一二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岗学校的密集队成了平昌中学学习的榜样。看正在跑步的学生们一个个前胸贴着后背，人都有高矮胖瘦，密集队形中时不时的传来“哎呦”、“你踢我了”“腿低点儿”的声音。虽说有这些杂音的加入，但晨跑的场面依旧浩浩汤汤。队伍的周围每隔50米有一位学生会的纪律委员，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夹着一沓纸的夹板，时不时的在上面划几个对勾。“一二一，一二一…”伴随着口号声天空的第一抹颜色露了头，余果儿紧跟着队伍，抬头瞄了一眼天空，不知为什么眼睛酸了一下子。“铃铃铃…”早自习的铃声很响亮，晨跑的队伍开始进入下一个环节，像村子子里玩完游戏的孩子-—各回各家，大米开花。余果儿也跟着自己的队伍进入到下一个营地.平昌中学的早自习是综合性的，语数外、史地政、理化生。不管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都可以随意选择的大声背诵。余果儿喜欢早自习，说到这你不要以为她是真的热爱学习，她只是喜欢早自习的闹，在郎朗的背书声中，余果儿喜欢打开歌词本大声的唱，一首接着一首，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两天的余果儿换了一件喜欢的事，把唱歌改成了看《悲惨世界》，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人注意到她。后来余果儿回忆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悲惨世界》的具体情节，她只记得:故事里有一位农夫嘴里喊着：“我那可怜的女儿啊！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快要被水给蒸瞎了。”余果儿每每想到这都想像那位农夫一样大声的喊出来命运对故事里女孩的不公。

余果儿的同桌叫凡佳佳，样子长得清秀，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平时是一个爱学习的女同学，但好像成绩总是那么的不遂人意。余果儿心疼她，有一股想要去爱怜她的冲动。自习课的时候，余果儿会把瓜子一个一个的剥开，瓜子仁攒在一起给凡佳佳吃。此时的凡佳佳总是在埋头的学习，看到余果儿递过来的瓜子仁说：“你怎么不吃，总是给我剥着吃？”余果儿笑笑说：“我都不爱吃这些东西，但是我喜欢剥给你吃。”

毕竟还是中学生，同学们对于节日都还是那么的有热情。“明天就是愚人节了，小心被骗哦！”一位男同学对着一位女同学善意的提醒着。余果儿一本正经对同桌凡佳佳说：“我明天就离开你们了，再也不回学校了。”凡佳佳愣了一下问：“为什么？”余果儿噗的一下笑出声来说：“傻瓜，我先提前给你上堂愚人节课，瞧把你吓得。”凡佳佳长舒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真是太吓人了。”说完凡佳佳又低头写着自己成篇的笔记。没过一会，余果儿又拍了拍前桌的张鹏，说：“诶！明天之后我就不来了。”张鹏转身随意的说：“明天之后我也不来了，明天要给高三模拟考腾考场，所有同学都要清理好自己的东西，明天谁来了才是怪事。”余果儿笑了笑说：“就你聪明是吧。”

四月一号愚人节如期而至，同学们为了给高三同学模拟考腾考场，各自都忙碌着整理自己的书桌，高二已经是把高三的课程全部学完，每个同学的课桌旁边都堆满了书，按照学校要求，教室里不能留课本，离家近的同学就把书背回了家，家远的同学便把小书山一趟一趟的移到了学生寝室。余果儿拿了几个硬得大纸袋，把自己的书都整齐的排列到了纸袋里。大一点的、小一点的、宽一点的、窄一点的都为他们分好了家。不一会就建好了一排房子。收拾完余果儿起身看了看班里正在忙碌的同学们，深深的看了好几眼。此时的凡佳佳正在女生寝室收拾着。余果儿看了看凡佳佳的课桌，说了一声：“再见了，凡佳佳。”转身拎着自己的几栋建筑朝校门口走去。路上还碰到了热心的同班同学李兵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余果儿笑了笑说：“不用了，谢谢！我这是要拿回家的，我爸在校门口等着我呢，谢谢你！”说完又搬起装满书的纸袋继续走着。到了校门口，余果儿的父亲脸上没有表情，接过余果儿手中的建筑物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笑容也没有愤怒，余果儿也是同自己的父亲一般没有笑容没有忧伤。两人上了一辆小的电动三轮车奔着汽车站方向开去。车里就只有余果儿和父亲两人。四月的天气还不算太热，不知是小三轮开的太快带动的风还是本身天气的风，竟吹得余果儿有些发凉。余果儿看着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马路和人群，心里不知觉的涌上了一股舍不得，从未像今天这般仔细的欣赏这风景，竟不知这街道旁一排排的房子也有着自己独有的特色，马路旁的两排大杨树叶子绿了也竟然这般好看。

每个县城的汽车站都是人员种类聚集地。这里有坐车出门旅游的，有匆忙上学的，有去医院看病的，有到县城烧香的，有上班的司机和售票员，还有余果儿和父亲这样回家的。县城离余果儿的家有60多公里，余果儿的家在乡下，那里没有大商场和大超市，有的只是一片片的麦地和一户户的农民。所以每次余果儿放假后都会在城里逗留半天，跟同学们一起去逛商场、游龙湖。余果儿同父亲一起坐上回家的公交车，车子里有几个看上去像初中生大小的孩子，车子一边开，几个高中生一遍在叽叽喳喳的聊着。余果儿和父亲坐在同排座上，两个人没有交流，各自再跟自己的内心对话。余果在跟内心碎碎念，大致归纳就是：“我喜欢学校，我不喜欢学校，我舍不得，我怎么会舍不得，我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学校，这只是个玩笑...”。父亲跟内心对话：“这孩子怎么就不上了？我哪里做错了？这孩子在想什么？我该怎么跟他交代？我该不该问她？”

在家里的日子，余果儿什么也没有想。如往常上学放假一般每天睡到自然醒，迷迷糊糊着洗漱，吃早点。白天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家的小狗，时而跟小狗说说话，时而坐着发呆，时而看着无聊的电视剧。这样的日子空虚而又无奈。余果儿是个不肯认输的主儿，在她的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后悔的，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做的，所有的后果也都要自己承担。这种发生与结果是必然的。世人常说的后悔药是最没用的。余果不但自己不爱后悔，而且讨厌说后悔的人。

余果儿的爸爸是个小学老师，爱喝酒，爱面子。隔三差五的总是喝醉了回来。在父母亲那个年代。余果儿的妈妈是农民，家里有七个孩子，排行老二，老大是大姐，有个三妹，剩下四个都是弟弟，经济条件可想而知。余果儿的爸爸家里有五个孩子，排行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分别都是男孩，老五是个妹妹。余果儿的妈妈比余果儿的爸爸大三岁，外貌长得不算俊俏，一般模样。在当时老师是吃商品粮，余果儿的妈妈嫁给余果儿的爸爸在别人眼里算是高攀了。加上余果儿奶奶的挑唆，余果儿的爸爸总是对妈妈不是很好。这天，余果儿和妈妈一起吃过晚饭。简单收拾了下厨房。妈妈这几日有些感冒，早早的躺在了床上。余果儿坐在客厅看着电视，把院子里的灯按亮，把小门从外面锁上，把大门从里面锁上。余果儿家的大门是带着一个小门。之所以这么做是既可以让别人没有钥匙进不来。又可以方便有钥匙的人能进来。没过一会，余果儿就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她知道一定是爸爸回来了。余果儿站到院里，看着爸爸醉哄哄的推着自行车进到院里，锁上大门。余果儿回到屋里，看见爸爸走到了妈妈房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知道肯定又是为难妈妈，一会让倒水，一会又说水太烫。余果儿的妈妈由于身体不舒服倒了水就躺在床上。不知怎的，爸爸突然把杯子摔在地上。玻璃杯打碎的声音惊动了余果儿，余果儿立刻跑到妈妈屋里，看到爸爸用手捶打在妈妈身上。余果儿不知道该做什么一边哭一遍喊着爸爸别打了，余果儿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爸爸停止这让人伤心的举动。余果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拉着爸爸的手哭着说：“爸爸，求求你！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余果儿的爸爸此时才停住手。眼上表情愤怒，无奈。转头走向另一件屋子。爸爸走后，余果儿哭着问妈妈，：“疼吗？妈妈。”妈妈呜呜的哭着嘴里碎碎念着，就像没有听到余果儿的话一样。突然一声：“给我倒杯水，”余果儿听到立刻站起来走到客厅，倒了一杯茶水端到爸爸待得房间。小心翼翼的递给爸爸。不知怎的，余果儿的爸爸竟哭了起来，余果儿愣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爸爸哭，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爸爸一边哭一边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上学？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余果儿坚定了回答道：“没有问什么，就是不想上了。”爸爸哭着说：“你为什瞒着我？做什么事都有理由，你到底为什么不上学？”余果儿依旧回答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上了。就这样余果儿的爸爸一直哭着问，也没有结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离开了学校的余果儿每天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按照当地的习惯，女孩子退学后有两条可走：一条是出去打工，一条是找个相亲的对象，没意见后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结婚。毫无疑问，余果儿选择了第一条路。联系了她的同学小琪，两人商量好余果儿去投奔她。小琪和余果儿是初中时期的好朋友，不过高中时候两人因为没有在同一所学校而分道扬镳。

余果儿的家庭不算是很富裕的家庭，当余果儿向自己的父母提出要出外打工时，爸妈除了担心之外还是应允了。小琪是在东盛的一个服装厂工作。对于十七岁的余果儿来说，那应该是个很远的地方，但是余果儿内心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卸下重任后的重新开始。在余果儿就要出发去东盛的前一天，妈妈为她收拾着行李，这天余果儿的爸爸又是像往常一样喝醉了酒回来。进到屋子里坐在里屋的床上，看着妈妈收拾着行李，突然开口说：“你觉得你的两个嫂子哪一个对你更好？”余果儿有些惊讶，但还是自然的回答：“我觉得对我都挺好的。”爸爸又问：“如果说让你非要选一个你认为的对你更好的，你怎么选？”“我就是觉得对我挺好的，每一个的好不一样，怎么对比”，余果儿回答道。爸爸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了句：“那我就放心了”。余果儿还觉得莫名其妙呢，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仔细回想余果儿和爸爸的交谈十个手指都可以数的过来的。也许是真的次数太少了。也许是余果儿的记性不好，小时候爸爸对她的亲密都忘了。因为每当余果儿去村头的小卖部买东西时，就会有一个老太太乐呵呵的看着她说：“这不是老张家的孩子吗？小时候她爸整天都驮着她。”余果儿只记得老太太的这句话，但她完全不记得话里的内容。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