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历678年,3月6日,天气清,风和日丽。
巨大的高塔悬浮于天际,金色的阳光打在特殊材质的吸能塔壁上,一时间光彩四射,熠熠生辉,恍若人间天国。
然而,哪怕景色瑰丽壮美,高塔下的人们并没有因此发出过多的惊叹,毕竟,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再动听的音乐,设置成闹铃也令人心生厌烦。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任你高塔凌天,飞车穿梭,也跟我们这些旧城区的尘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生活还要继续,辛劳一辈子的尘民,又怎敢去奢求那诗和远方呢?呵呵,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比较要紧。
不过,哪怕一个旧时代已成为过去,它残留的影响依旧源远流长。
地下不夜城,是蓝星封河区最大的娱乐场所,虽然天穹之上的公民们瞧不上这犄角旮旯之地,但它却仍旧是尘民们平日里花天酒地,享乐放纵的圣地。
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来吧,来到这里,来到不夜城,快乐的天堂,忘记一切焦虑,忘记一切烦恼!
“哟呵,猜大猜小?输了罚喝酒!”
“嗯呢,张哥你真坏~”
“哈哈,小娘皮,哥我还治不了你了?”
“哼,讨厌~”
觥筹交错的光影,芬芳醉人的酒香,妖娆的身躯在炫彩的灯光中摇曳舞动,伴随着各种金钱与欲望的交易,整个地下不夜城,都充斥着疯狂而淫靡的气息。
无数的黑暗与罪孽在这片温床滋生,上演着旧时代残留着的罪恶。
不过,这些沉迷于狂欢派对中的男女们,并不知道位于他们之下的地下深处,第五层的VIP大厅内,此刻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酒宴。
“来,好兄弟,干了这杯美酒!”
伴随着酒液倾倒的清响,浓烈的酒香瞬间席满了整个厅堂,这无疑是一瓶质量上乘的美酒。
作为封河区最强大的商业巨擘,洪门会已然掌控着当地的经济命脉,成为了影响力最大的“话事人”。
今夜,为了庆祝与另一位来自高塔上的超级大佬——“秦联生物科技分公司”的巨额交易成功,洪门会作为东道主,特地邀请了其高层人员,在当地最奢靡豪华的“地下不夜城”召开庆祝酒宴。
而苏轶,作为此次酒宴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赫然落座于酒宴的上级座位。
“哈哈哈,苏轶,我的好兄弟,这可是我多年以来珍藏的极品啊,来,干了这杯美酒!”
人声鼎沸嘈杂,听着耳边再一次响起的热情话语,苏轶这才晃过神来,略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酒杯。
眼前这位给自己递酒的、长相凶悍而粗犷的男人叫何管泽,和苏轶一样,是洪门会的高层干部。
据小道消息称,何管泽除手握重权以外,还是洪门会会长的私生子,有着十分丰厚的阅历和经验,同时,他也是下一任“洪门会会长”的有力竞选人之一。
不过,见萧轶此刻还在愣神,何管泽心中可有些不满了,只见他挑了挑眉,瘪着嘴说道:
“啧啧啧,咋的,苏老弟你不接兄弟我这杯酒,难道是成为那‘高高在上’的联邦公民以后,就看不起我何某人了吗?”
“哈哈,何兄,莫要见怪,苏某我又岂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哎,只因苏某我第一次参加此等盛宴,心情过于激动,一时有些语塞罢了,何兄,还请多多担待啊!”
作为一名资深的面部表情管理大师,苏轶很快便反应过来,露出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并顺口打了一个哈哈。
见此,何管泽也没过多计较,反而爽快的笑道:
“哈哈哈,我说嘛,咱们会里谁人不知苏老弟你为人最是实在,重情重义,那兄弟我便先干为敬,咱们今晚不醉不休!”
言罢,何管泽直接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爽快的大笑起来。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见何管泽突然看了看四周,十分神秘的凑过来对苏轶说道:
“苏老弟,呸,不对,是苏老大!”
“嘿嘿,苏老大您日后若是在那高塔上升官发财的话,有机会了,可别忘记捞一下兄弟我啊!”
“哎,您也知道,咱洪门会在旧土上虽说小有名气,但跟天上那群贵族相比,可差得远了嘞!”
“哈哈,放心吧何兄,我苏某日后定不会忘了洪门会的栽培之恩的。”
“嘿嘿,苏老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何管泽又猛的灌下一大口酒,声音变得略有些沙哑。
“哎,说实话,苏老大您的这番机遇着实让我何某人羡煞的狠啊!等您上高塔以后,咱们可就真的‘公尘’有别咯~”
毕竟,洪门会上下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苏轶在此次与“秦联科技分公司”的合作中表现突出,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也正是借此机会,苏轶被对方的上层领导看重,特地许诺给他了一个联邦普通公民的身份名额,不日就要进入高塔任职,与旧土告别。
因此,今日的酒宴与其说是洪门会的庆功宴,倒不如说是特意为苏轶准备的升职宴。
刚好借着这次酒宴的机会,提前拉近一下关系,希望苏轶日后真能恋几分旧情,提携洪门会一把,届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洪门会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毕竟,秦联生物科技公司是那端坐于高塔上的巨擘,旗下分公司无数,二者阶位差距巨大,远不是洪门会这种地方小商会所能比拟的。
“哈哈哈,何兄你实在过誉了,我相信你日后也定能鸿鹏展翅,一路高飞的。”
苏轶此刻表面虽然笑嘻嘻的,但他的心中却突然被一股莫名且强烈的不适感所笼罩,变得警惕无比。
‘啧,奇怪,何管泽这老狐狸,今晚的态度可有些不对啊……’
想当年苏轶从孑然一身加入洪门会,经历拼死拼活的争斗,到如今晋升成为高层,这个过程中,“笑面虎”何管泽可没少给苏轶找麻烦。
二者虽然在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矛盾,但洪门会内部成员基本都知道,“苏冷面”和“何假笑”二人在暗中的争斗,已达到了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
如今,眼瞅着死对头给自己敬酒,还如此“低眉下气”的笼络自己,要说何管泽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苏轶是断然不信的。
‘呵呵,小剪人何管泽,一看你这态度就知道在使什么坏心眼,千年老阴比!’
苏轶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表面却不动声色,与他兄友弟恭起来。
何管泽现在这幅嘴脸,已经完全违背了他的性格,凭借着苏轶这些年来对他的了解,何管泽这个小剪人,此刻应当是面色阴沉,背地里咬牙切齿。
虽不至于失了智的跟苏轶放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狠话,但全然不可能如此热情,挤眉弄眼。
何管泽是个相当傲慢的人,他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做这些无用功,事出反常,必有所图。
不过,碍于今日酒宴的场面,伸手不打笑脸人,苏轶也不好当众拂了他的面子,只能暂且先与其虚以逶迤,“兄友弟恭”罢了。
何管泽虽不知苏轶心中所想,但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继续敬酒:
“哈哈哈,来,苏老大,我再敬你一杯酒,咱们今夜饮酒作乐,不醉不休!”
“呵呵,既然何兄你如此爽快,那苏某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我也敬你一杯,咱们今晚不醉不休!”
“哈哈哈,好,给,咱喝个痛快!”
伸手接过何管泽重新递过来的新酒杯,一时间,苏轶也不由得被其精美的外观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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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小剪人=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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