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之全面战争
第三章 希斯特利亚登场（旧版）

下午希斯特利亚雷伊斯在联合国外交使团下榻的酒店找到阿尔敏阿诺德的时候，远远看见他坐在花园的树荫下翻阅着一本书，听见女王的声音，他一边站起来行礼，一边把那本书封面朝下扣在了石凳上。希斯特利亚把便衣的卫兵留在花园栅栏外，径直走上前去，表示想让阿尔敏分享一下刚才的读物。阿尔敏的表情略有些局促，腼腆地笑了笑，拿起石凳上扣着的书递给希斯特利亚，说：“陛下治下的出版业可真是自由。”

那本书的封面印着一个身着礼服头戴王冠的女性形象，面孔在逆光中朦胧难辨，身后隐隐约约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性背影，标题显得耸人耳目：《艾伦耶格尔向女王献出心脏的一生》。

“这是我在附近的书店里看到的。店员说，这本书出自外国记者之手，销量特别好，已经断货三次了。”笑过之后，阿尔敏的表情很快恢复了自然，他现在不能确定希斯特利亚真的只是一个傀儡洋娃娃。

希斯特利亚时隔三年再次见到他以来一贯的稳重，谨慎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困惑。“我大致翻了一下，文笔还算流畅。只是里面的内容……实在难以称之为严谨。我听说陛下并没有对这本书在国内的出版和销售作任何限制，实在是……过于宽宏大量了。”

“这不算什么，我早就看过了，作者在开篇就表示书中大部分内容是基于情报’的推测，我想并不会给民众带来很大的误解。”希斯特利亚把书递还给阿尔敏，笑容轻快而甜美。“艾尔迪亚国的百姓正在度过一段艰难的岁月，倘若有关我的闲谈能够给大家的生活增添一些轻松的色彩，那又何必要从中作梗呢。”

“陛下真是……从善如流啊。”

“阿尔敏，你还是那么见外啊。”

明天是带外国记者去女王开办的孤儿院参观的日子。如她在之前捎来的信中说的那样，希斯特利亚提前一天轻装简从地来到了外交使团的驻地，表示想与阿尔敏谈一谈关于三年前那场战斗的事。阿尔敏对于女王的到来表示诧异，对方的态度却显得平和而爽朗，与谈判桌上的矜持冷峻大相径庭。

“现在我有自己的立场，希望大家作为我曾经的战友能够体谅我的难处。”希斯特利亚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很诚恳。“今天我并不是为了和谈议题来的，只是出于纯粹的私情。”

“那是……？”

“我希望，作为最后见到艾伦的朋友，你能跟我谈谈关于艾伦的事。毕竟，对于我和我身边的孩子们来说，艾伦也是很重要的人。”花园的石桌上摆着女王带来的茶点，希斯特利亚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将一份奶油卷切成三块，抬头冲阿尔敏笑了笑，半开玩笑似的说：“很好吃的哦。你可以先给我挑一块，看看是不是下了毒。”

女王送来的奶油卷口感很好，阿尔敏却难有回味的兴致。三年来他竭力回避有关艾伦的话题。即使是在与米卡莎重逢之后的长谈中，他们也心照不宣地绕开了那段最痛苦的回忆。他思索了一会儿，审慎而得体地回答道：“有关三年前那场战斗的消息，我已经在世界各国的记者面前讲述过无数次，陛下想必也已经看过那些报道了吧。”

“当然。可是……那些是站在杀死了灭世恶魔的英雄的立场上，字斟句酌的发言吧。”希斯特利亚优雅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昔日的战友。“阿尔敏，记者们也许不了解你们的过去，在老同学的面前就不必打官腔了吧。我想知道的是，作为朋友的艾伦，是否还有不曾为外人所知的心意呢。”

希斯特利亚的话语像是投入池塘的石块。风平浪静的内心复又翻起记忆的涟漪，一桩桩一件件旧事闪过阿尔敏的脑海。他记得16岁的艾伦曾经在他面前流露出彷徨而痛苦的神色，说自己并不能够成为希斯特利亚在孩子们面前所描述的那种英雄。他记得坊间曾对艾伦与希斯特利亚的关系议论纷纷。他记得在艾伦失踪之后的某一天，宪兵团的人曾经前往女王的牧场突击搜查，盘问了所有的侍女、警卫、帮工和孤儿院的孩子，却最终一无所获。他还记得，当他出于对挚友精神状况的担忧而与希斯特利亚谈起此事之时，一丝讳莫如深的阴影在她的眼中转瞬即逝，年轻的女王蜻蜓点水地晃过了这个话题，说她相信艾伦的战斗意志和前进方向，无论过程如何艰辛而矛盾，未来的孩子们一定会理解艾伦的选择。

——理解这个践踏无辜者心脏的结局么？

“陛下，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您期待的东西。”阿尔敏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冷峻了起来。“如果是斩断仇恨的循环这样的陈词滥调，我相信艾伦一定也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场合向您透露过。”

“原来聪明的阿尔敏是这样看待我的呀。”希斯特利亚的声音很平静，不置可否。

“不仅如此，如今艾尔迪亚国的民众所了解到的艾伦的形象，恐怕也不能完全脱离陛下的意志吧。”阿尔敏重新翻开那本捕风捉影的传记，觉得那些玫瑰色的浮夸文字仿佛是在死者们的墓碑上涂鸦，一种荒诞而痛惜的无力感纠缠着他的心脏。“战争已经结束了，巨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如今作家的笔锋比刀枪和火炮更有力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本托名外国记者的传记……恐怕也是在陛下授意之下完成的吧。”

“阿尔敏，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难怪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会对你生气呢……”希斯特利亚扭头看向远方的天空，眼神似乎带上了些许无奈。“我只想说，在眼前这个局势下，对于团结民众的意志而言，一个死去的骑士要比活着的女王配偶有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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