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第二十八章 湖边小屋(二)3(旧版)

大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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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但我现在不想去管他了。我冲过去疯狂拧动门把手。果然,门纹丝不动。我知道没有钥匙和专业的装备想用人力撞开这扇大门根本不可能。这时我想起进屋时那些堆放在石凳上的杂物,里面分明是有一柄斧子,我可以用它砸开窗户逃走。我开始在长桌的杂物里寻找斧子,可是再次让我震惊的事情出现了,那柄斧子竟然消失不见了。不仅仅是斧子,止血用纱布和绷带以及那把餐刀都消失了,黑色麻袋也少了一个。这时候那个小男孩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知道您想做什么。您想逃离这里对么?我不能离开这里,并不代表着您不行;现在不能离开这里不代表着以后不行。这里远没有您想象想的那么可怕。人类是一种执着于自己吓唬自己的生物。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平复心情,坐下稍歇片刻,听一听我给您讲的故事。”

他的口吻、语气和神态简直与刚才的小女孩一模一样。若不是性别和服饰的差别我真的很难区分开他们两个。他们都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沉着,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怪异现象对他们而言似乎是司空见惯的。毋宁说他们自己就是这怪异现象的一部分。但他刚才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至少暂时我想不到逃离这里的方法。没有斧锤之类的工具想徒手打破这镶嵌在窗框里的厚玻璃简直是天方夜谭。眼前的锯子想锯开二楼的钢制护栏也是痴心妄想。于是我索性听从小男孩的话,坐在石凳上听他为我讲述他的故事。

“严格地说我不算真正存在过。但我知道这栋住宅里原本居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夫妻感情很和睦。女方还怀有两周的身孕。去年12月13日那天晚上,他们夫妻二人一如往常那样。女士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餐。就在这时,丈夫来到沙发前,将木质小圆桌的抽屉打开了,从中取出一把1945年S国产的点357口径的威登布鲁特左轮手枪。然后他移步至大门处对着厨房里忙碌的妻子连开七枪,将自己的妻子打死。伴随着每一颗子弹的精准命中,他的妻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在此之后男人并没有收手,而是将他妻子的尸体移动到卫生间的浴缸里。用锯子将尸体分割成大小不同的若干血块。最后将它们装在一个黑色麻布袋子里。当时已是深夜,月光幽暗,丈夫就用火柴点燃了油灯,照亮了庭院。紧接着他高高地挥起铁铲,一铲一铲地将庭院中央坚硬的泥土翻开。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挖掘着,一米、两米、三米,一个深坑逐渐成形,他把装满碎块的黑色麻袋扔入坑中,再将它一点一点地埋起来。最后整个庭院恢复如初,看不到任何掘开过的样子。忙完这一切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就在丈夫准备回房时,他突然听到房顶传来一声猫叫。那声音格外刺耳,刺痛了丈夫的神经也刺破了黑夜的宁静。他抬头向房顶望去,只见一只黑猫趴在房檐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它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瞳孔细成了一条线。仿佛在冷眼旁观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幽暗月光的照耀下,人和动物就这样久久对视着。”

听完这个故事,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不清楚是因为什么,震惊还是恐惧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包括我自己在内没人知道。我就这么瞠目结舌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小男孩。而他却机械般地转身迅速向楼梯间跑去,与之前那个小女孩不同,他没有上楼,只是躲到了楼梯侧后方,勉强将自己的身形藏匿起来。我缓步走过去,在他消失的位置没有找到任何人。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不感到惊讶了。在某种程度上说,如果能找到他我才会感觉惊讶。但这次行动却不是毫无意义的,我发现在楼梯侧后方有一个没上锁的金属盖,打开以后是一架垂直于地面的梯子。这栋房子居然还有地下室。望着漆黑的地下空间,我犹豫再三还是打开手电爬了下去。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英勇无畏,而是当下的我已经不觉得再会发生什么让我感到吃惊的更诡异的事情了。更何况如果地下室存在通向外界的秘密通道那我就能逃离这里了。如此想来这个险值得冒。此外,在我听了两个小孩的故事之后,也隐隐约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要想逃离这栋湖边小屋就要弄清这种房子所隐藏的秘密。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佐证这种感觉的可靠性,但是它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现在这种感觉也驱使着我到下面一探究竟。

顺着梯子下来,转身就是一扇没锁的大门,确切地说是锁不上了。这里的门锁明显地被来自里面的力量破坏了,是那种纯粹依靠暴力的损毁。打开这扇门,我走进了这间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随着手电的照射,我逐渐看清了这里的陈设。地面正中央有一个黑色的猫咪玩偶,与两个小孩左手抱着的那个玩偶一模一样,其相似度甚至让我怀疑它们根本就是同一个。在房间里的一个角落处放着清水和类似于猫砂一样的东西。旁边的墙壁上还有很多竖条纹。看上去好像是用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出来的。十道划痕为一组。我数了一下,共有138道划痕。墙壁上方还写了一个日期——7月29日。整个房间只有这些物什,空旷得甚至能听到我自己咳嗽的回音。这个屋子的墙壁厚度超过两米,甚至完全达到了某些军事防御设施的标准。我感觉它似乎像一个牢笼,囚禁了某个曾经困顿于此的类似于猫的生物。

一条闭合式的走廊环绕在这间“牢笼”周围,使整个地下室构成一个同心圆结构。由于在上大学期间,我曾选修过汉语,因此觉得这间地下室的结构非常接近中文里“回”这个汉字。在这个走廊里,光和音似乎被稀释了,即使有手电也难以驱散这里的黑暗,即使有自己的脚步声也难以改变这里的寂静。我勉强在这里探索行进着,很难再去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对于已经在今夜遭受无数诡异事件的我而言,此时倒是一段难得的片刻安宁。我的理智暂时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上,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小男孩给我讲的那个故事。

实际上,他的故事与小女孩的故事一样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在小女孩的故事里我分析出四点不合理之处。其中第一、第三、第四点完全适用于小男孩的故事。而对于第二点,即杀人手法的问题。小男孩的故事也有难以解释的地方。这栋房屋周围数公里没有人家,所以用手枪作案可以不必担心被外人发现。但我对1945年S国产的点357口径的威登布鲁特左轮手枪是有了解的。有效射程近,精度不足是其固有问题。因此人们在使用这款手枪进行射击时,一般会选择抵近射击。在故事中丈夫是完全有能力接近妻子后再开枪射击的,可是他仍然选择在大门口对身在厨房的妻子进行射击。他这么做未免对自己的射击能力和手枪性能过于自信了。射击完毕后换上一件衣服,把带血的旧装处理掉,就可以完美解决鲜血飞溅到自己身上这个顾虑,完全没必要冒险。既然已经决定分尸埋葬,处理一件血衣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两个小孩讲的故事中都出现了一些本不属于暴力事件的东西。第一个故事中的止血纱布和绷带,第二个故事中的火柴和提灯。如果把这些物什去除,你会发现这两个故事仍然讲得通。但它们就偏偏存在了。我觉得这种相似也绝非巧合。因此,对于刚才小男孩的故事,我的理智并不相信,但我的情感和直觉愿意相信,至少愿意相信它背后所隐藏的信息。尽管我还尚不明白背后的寓意。就像我在面对小女孩的故事时一样。

就在此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将遨游在分析之海的思维拉回到了现实。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发现在外围走廊的一个转角处有一张小木桌,上面摆放着一部电话。它就像寒冬里的火焰点燃了我的激情,也像黑暗中的光明,指引了我接下来的行动。我旋即停止一切思考,立刻冲过去打电话报了警。我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在今夜的离奇遭遇,只是说自己被困在这栋湖边小屋里了,并告知了他们具体地点。警方承诺要五个小时左右才能赶来救援。在这个时间段里我还要独自面对这栋诡异的房子。完成这项工作后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或许是心情平稳之后带来的灵感,也或许是报警这个行为对我的提示,我忽然想到我有三位高中同学毕业后都在警局工作这一被严重遗忘的事实。这是我当年以为傲的人际关系。很多年来我都没有用过它,现在我认为是时候向他们求助了。也许在他们那里我能得到更多的有价值的信息。我确信这对于我逃离这里是有帮助的。三位在警局工作的同学里有一个就在Y市警局。手表上显示当下的时间是20:57分,还不算晚。我立即拨通了他家的电话。没有等待很长时间,对面就接听了。

“您好,我是哈里斯·戴尔,您是哪位?”

“我是尤里·卡杜尔·德尚。”

“是你啊老同学,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将自己今夜的经历简要和他叙述了一遍。

“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但救援需要大约五个小时。现在我还无法离开这里。我想问你一下拉塞尔湖畔的这栋二层小屋真的在去年发生过命案吗?”

“这你可问对人了。这栋小屋我是知道的,去年确实发生了夫妻二人同时死亡的案件。当时邮递员敲门后家中无人应答,庭院里传出阵阵恶臭,随后在庭院中央的一个不足半米的浅坑里发现了夫妻两人的遗体,随即报警。警方赶到后立即勘查现场,发现二人确实已无生命体征,遗体仰面朝天,衣着干净整洁,面部表情安详。”

“怎么?两个人都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唉,要说起他们的死因才是最诡异的。我们的法医解剖了两具遗体,结果发现,两名死者没有任何内外伤,也没有中毒的痕迹。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二人在死亡之前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疾病。女方还有两周身孕。”

“你刚才说邮递员闻到了恶臭味才报的警,那就说明夫妻二人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会不会是因为尸体腐烂导致验尸工作出现偏差?”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当时这两具遗体虽然散发着恶臭,但却保持得非常完美,就像刚刚死亡一样。甚至连关节僵硬和尸斑都没有出现。从邮递员报警到警方到达目的地过去了五六个小时,再怎么想这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在此后的几天里遗体也没有出现腐烂。正因为这种怪异的现象,导致后来推定死亡时间也成了问题。时至今日,他们的死因和具体死亡时间都还是个谜。我个人私下里猜测,这两个人可能没有真正死亡,而是处于一种介乎于死亡和生存之间的状态,或者说既生又死。”

“按照常理来说确实太奇怪了,有恶臭味,但尸体却丝毫没有腐烂。匪夷所思。”

“奇怪的还不止这个。我们后来调查了夫妻二人的身世,发现两个人竟然都叫斯盖尔·斯蒂雅特。而且都在六岁时进入孤儿院,一个在市东郊的米沙孤儿院,另一个在市西郊的奥德伦儿童福利院。根据两个单位的档案记载。两个人都是在二十五年前的12月13日主动前往相关单位的。而对于他们六岁之前的经历我们找遍了所有资料也没有任何线索。在二十五年前的12月13日之前这个世界上似乎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甚至可能都没人见过他们。”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成年后就离开了各自所在的福利机构。在那之后,他们从事什么工作又是什么时候在拉塞尔湖旁定居的,就都没人知道了。我们在现场主卧室里找到了结婚证,显示二人是在前年12月13日结的婚。可是两人证件上的照片却被人用黑色涂料盖住了面部。”

什么?斯盖尔·斯蒂亚特居然早就死了。那请我来到这里的人会是谁?我的理性维持着它那仅有的可怜的尊严,努力让大脑相信这只是同名同姓之人。尽管在尝试着自我麻醉和自我欺骗,但目前的情况也实在地告诉我这种巧合的概率几乎是零。于是我不由得颤颤巍巍地问出一句:

“这一切这么巧吗?”

“这个案件原本不能对外公开,但经过了半年多的调查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谋杀的痕迹,最终于今年九月份以自杀结案,该案件相关内容也同时被解除保密。但由于死者都是孤儿,所以这件事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听你刚才讲述的经历,我也感觉非常怪异。凭直觉说,你好像由于某种原因参与到那起已经过去的案件中去了。尽管这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但今天夜里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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