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三姑娘超凶
第1章 忍忍吧，不然怎么办（旧版）

突如其来的一场火将城东白家烧得干干净净。

白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白老爷白手起家，火灾当日是白老爷的六十大寿，白家沾亲带故的男女老少全部前来贺喜，可以说这把火把白家烧得断子绝孙。

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议论这场火灾，大约因为事件太过惨烈，那些想要额手称庆的人只低调地骂了一句“报应”。

白家的葬礼由白老爷的几个生前好友联合操办，牵头此事的县尉吴振彦甚至将自家妻女拉来哭丧，悲悲戚戚的哭声在灵堂萦绕不去。

午膳时间，哭声渐息。

最后一个从灵堂走出来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任谁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被吓到，她的额头上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红色疤痕，疤痕上浮着交错的青筋和血丝。

一个来蹭斋饭的女宾客差点惊叫出声，被同伴捂住嘴。

“那是吴家三小姐。”

“天哪她的脸，怎么嫁得出去？”

“孤陋寡闻了不是，东盈珠宝阁的袁当家巴着娶呢，就等着她及笄，聘礼都备好了，就这几天的事。”

“刚办完丧就接喜，不嫌晦气。”

……

吴玉笙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议论的女宾客，黑白分明的杏眼犹如一湾清冽的泉水，霎时浇灭几人热火朝天的谈兴，低下头快速离去。

干嚎了一上午的嗓子格外难受，像一把生锈的小刀在上面划来划去，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那些女人说得没错，再过两天她就及笄可以嫁人了，这些天观望吴振彦的心情不错，到时候同意让姨娘随嫁的可能性很大。

她穿来这个该死的破地方一年了，每一天都盼着早日嫁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对她上辈子过得顺遂不屑相亲的惩罚。

她沿着走廊往庭院深处走去，脚边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

一只毛发凌乱的小野狗，瘦得皮包骨头，见她注意到自己，欢快地翻身露出腹部，小尾巴旋得飞快。

她左右瞧瞧，蹲下来，伸手轻揉小狗的肚子，打结的毛发之下贴着根根分明的骨头，不知饿了多久。

她轻轻叹气，“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撑着膝盖站起来。

小狗欲跟上来，她低声喝止：“不要跟来。”

小狗歪着脑袋，嘴里溢出呜呜咽咽的撒娇，果真没有跟上去。

越到关键时刻行事越要谨慎，她不能在这时候惹出半点让吴振彦不高兴的事情来，哪怕因为自己的容貌被人非议传到吴振彦耳中让他丢人也不行。

她拉低宽大的孝帽，尽量遮住疤痕，绕过人声鼎沸的斋饭大厅，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就走。

回去的时候小狗已经不在了，她绕着找了一圈，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喧闹的人声，原想避开，但是听见人声中掺杂着狗叫，她迟疑了一下，控制不住脚步靠上去。

只见几个小厮正追着小狗跑，旁边站着一个穿丧服的姑娘，十七八岁，相貌平平，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一边指挥他们抓狗，一边兴奋地甩动手里的细鞭。

吴玉笙躲在树后面，眼看小狗越跑越慢，几次差点被小厮捉住，心一横走出来：“别打，我马上赶它走。”

小狗看见她立刻甩着尾巴跑上来，被一个小厮扑倒，吴凤姝快走两步，一鞭子抽下去，小狗发出急促的哀鸣，干瘪的背部立刻陷进去一道，按住小狗的小厮手上也多了一道长长的红痕，痛得龇牙咧嘴不敢松手，吴凤姝一鞭接一鞭抽下去，直抽得小狗皮开肉绽，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吴凤姝这才转身，对着吴玉笙昂起下巴：“丑八怪，你刚刚说什么？”

吴玉笙捏紧手里的馒头，低眉顺眼答：“没有，大姐。”

“谅你也不敢有。”吴凤姝一脚踢开死狗，众星拱月地离开。

风吹得吴玉笙的后背阵阵发凉，厚且不透气的丧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汗水粘到背上，好一会儿，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四肢恢复了些温度，走上去抱起小狗，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埋起来。

出来碰见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

“三姑娘，你可知吴大人在哪里？”黑瘦男人态度客气地解释：“吴大人命我来给他送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耽误了时间怕吴大人震怒。”

“什么东西？”

黑瘦男人但笑不语。

她知道吴振彦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时不时有陌生人来找，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在本地的名声跟刚刚断子绝孙的白老爷不逞多让，白家出事以后，不少人盼着吴家步后尘。

但为了让自己和娘亲顺利离开，她愿意尽可能讨好吴振彦。

“你跟我来吧。”

她带他找了几个吴振彦可能在的地方，最后在一间隐蔽的厢房外听到吴振彦的声音，她正要敲门，黑瘦男人制止了她，低声：“吴大人好像在谈事情，我在外面等会儿。”

他说完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同时吴振彦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你确定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大人放心，小人做的就是这手艺，再说白家人都死绝了，您跟白老爷是至交，谁会怀疑的遗嘱造假？”

“哼，县令那老不死就惦记着白家财产，满口充公，充的还不是他自家口袋，这事绝不能走漏风声，你听好……”

黑瘦男人情不自禁贴门更近，扇手示意吴玉笙离开。她自然不愿意白跑一趟，高声喊：“父亲，女儿带人来找您。”

说时迟那时快，门猛地打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目光阴鸷地扫来，看清黑瘦男人时猛然睁大眼睛，然后反手一巴掌甩在吴玉笙脸上。“蠢货！”

黑瘦男人同样用看蠢货的目光看了一眼吴玉笙，然后得意洋洋地看向吴振彦。“吴大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今日听到的话我一定向县令大人据实禀报。”

吴振彦面沉如水，“没想到县令手底下的尽是鸡鸣狗盗之徒，着实上梁不正下梁歪！”

“县令大人一心为公，反倒是吴大人您，都要绝户了还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这时间不如多花在教养女儿身上。”瞥了一眼吴玉笙，哈哈大笑离去。

死一般的寂静。

吴振彦缓缓转身，吴玉笙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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