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逝去
第四章 为母寻找医药费（旧版）

“经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跟我们家非亲非故，你今天这么帮我们，我本来应该很感激你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向您开口，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沈浩抛开了所有的尊严痛哭流涕地跪着求经理。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这里是医院，先不要打扰到你妈妈休息。”经理弯下腰试图把他扶起来。

“家里就我、我妈、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

“那你的爸爸呢？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你爸爸。难道他已经......。”经理欲言又止。

“如果他死了，我们家里起码还有他的灵牌守护着我们，保佑着我们，那么我妈也许也不会得这个病了。”

“那他是去哪里了？”

“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只留下一封信，然后无情地抛弃妻儿，也不肯跟我们说他去哪里了，我们至今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还有这么绝情的人？”经理诧异万分，也开始同情这家人了。

“我妈今天这个病就是他害的，自从他无牵无挂地走了，丢下这个家庭的重担给我妈妈，我妈妈重情重义，没有放弃我和我奶奶，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庭的责任，上要照顾奶奶，下要照顾，还要打工维持我们一家三餐的生计，妈妈气我爸爸不辞而别，又没有人可以诉说，经常听到她在半夜里偷哭，白天就像正常人一样奔于生计，但是她一个女人这么多事情压在她肩上，不管再坚强也会倒下的，我知道这个病是压抑太久，劳累太过，无法释怀导致的病。”

“自从我懂事开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一觉。”

经理动容了，他明白了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还要独自一个人撑起一个家，真是很凄惨的境况。

“妈妈每天靠着零散工勉强能支撑我们三人的三餐，我又还在读书，但是现在妈妈病了，我们家真的拿不出一分钱来给她治病，但是我希望妈妈能够好起来，我希望我妈妈能够健康，我还没有机会好好报答她，所以我求求您，您能不能帮帮我，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铭记在心里的，等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求求您救救我妈妈。”

沈浩把这位陌生人当成生命的稻草，他必须狠狠地抓住，不然在他的世界里天就塌了，在万般的困境下，他毅然想拼命地留着妈妈，还妈妈健康，这是他欠妈妈的，也是这个家欠妈妈的。

“经理，要不这样，您先借给我，我可以出来赚钱了，我一有钱就马上还给您，您可以写下欠条，我签名，这样就能保证我会还给你。”

“其实我.......!”经理支支吾吾地，想说却说不出嘴。

他的确被沈浩为了救自己的妈妈这样苦苦地哀求别人，也算是很孝顺的儿子，而且听到他们的家事，真的很让人同情他们的遭遇，特别是身为一个女人，举目无亲的境况，还加上一身的重病，真是人间悲剧，但是回到现实中，他一想到自己也只是刚毕业出来没多久的打工仔，他能顾上自己的生活，偶尔寄点钱回家给父母已经是筋疲力竭了。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如果力有未逮的话，那他岂不是同样也陷入困境，问题是帮不了就是帮不了，但是面对这个弟弟跪在面前的苦苦哀求，的确不忍心拒绝他呀，这让他顿时陷入困顿之中。

他冥思苦想了一下。

“这样，我只能去试试，成不成功还说不定，我回酒店你们家的境况告诉同事们，然后实行爱心捐赠，帮你妈筹款，看能筹够多少是多少？你自己也竭尽所能去凑一些。”

经理只能无奈地做出这个决定，因为去到酒店，酒店的规则多多，24小时营业时间，他担心他这个决定属于私人问题，这样给酒店带来不良的影响而被处分，毕竟这份工作对自己来说也是重要的。

“好的，谢谢您的热心帮助。我现在就去凑钱。”沈浩感激不尽地连声道谢。

安顿好妈妈之后，他火速赶回家里，把自己藏在墙里的零花钱都翘出来，共计800元，奶奶知道自己的儿媳妇的燃眉之急，二话不说也拿出自己的棺材本，5000元，家里能卖什么就卖什么，总之只要能卖到钱就都搬去卖，只要妈妈能有钱治病，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无用的。他把家里的电视机、收音机、单车，这些算是他们家的资产了，统统搬去卖回收二手电器的老板，沈浩这回顾不得什么自不自尊，清楚阐述原因之后，老板动容了，立即一口高价买了他的所有东西，沈浩在半天内火速凑够了所有医疗费用的一半。

然而他的内心就像十五只吊桶在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因为他未能确定那个陌生经理能不能帮到他，有没有反悔了....

沈浩一路到医院都是担心着......。

刚到医院妈妈的医护病房，他看到那位经理正在房间里等着他，怀里还揣着一包黑色袋子装的东西，能够再次看到这位经理，沈浩的心才悬了下来。

他喜出望外地赶紧打开房门，深深地向经理鞠了一躬。

“感谢您百忙还能过来。”

“这里是我们酒店同事的一点心意，我把沈浩妈姐的情况告诉了大家，大家都积极响应，认为这是善举，况且沈浩妈姐平时在我们那里也是人员超级好，经常帮我倒热水，有时候还帮着前台的同事送东西，所以能够得到同事的热心捐赠，也是沈浩妈姐平时积下来的福报。”

听到这样，沈浩的心暖暖的，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得到这么多外人的资助和关心。

“千言万语感谢各位好心人，我一定没齿难忘。”

接下来这些天，沈浩顾不上自己的学业，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躺在床上的妈妈，回家照顾年迈的奶奶，每天就这样两点一线地奔波着，这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真的是一种重重考验，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人可以帮衬。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沈浩救急拿去卖掉了，现在医疗费勉强解决了，但是他们每天的生活来源呢？奶奶要吃饭、他自己也要吃饭、妈妈要吃流质的食物......。沈浩去哪里变出来呢？

为今之计，只能先把家里的其他储备粮食拿出来暂时救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妈妈能健康的好起来。同在一个病房的另一个患者看到这么一个病友，都会对沈浩伸出援助之手，时不时帮沈浩买快餐等各种帮助。为沈浩渡过了这段艰难的时期。

沈浩在他今天的日记上写着：

“当你的压力大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不要跟别人讲，也不要觉得自己委屈，原来一个人真的难过无助到绝境的时候，真的可以没有语言，没有情绪，就在那里静静地发呆，鼻子一酸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了，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是啊，不管是谁，遇到了困境都有心灵脆弱的一面，哭吧，是最直接的宣泄。哭完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但是，感慨之后还是会被拉入到了现实中，一个护士又拿了一叠账单交给了沈浩，这无疑又把沈浩推向万丈深渊。

“逃避没用、困惑没用、心灰意冷也没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去面对这一切。我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沈浩愣了一下，忽然转身找到了他妈妈的主治医生，鼓起勇气勇敢地敲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请进！”

“医生好！”沈浩走进去还是有点蹑手蹑脚的。

“你好，有事吗?”

“这个.......”支支吾吾地。

“你妈妈不是每天的病情都在改善吗？今天早上我去查房的时候看她的反应，她已经有明显地改善，还有其他事情吗？”

沈浩终于讨厌自己这么畏首畏尾的性格，他挺起胸膛直截了当地对医生说：“医生，我在医院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件事情想麻烦您来帮忙”

“你说吧，医者父母心，能帮得到我一定帮，只要不违背我们院方的规章制度。”

“我们家的经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但是我妈妈现在每天的医药费清单现在还没有还清，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份男护工的兼职，这个工作我之前做过，比较有经验，我想一面照顾我妈妈，一面赚钱还她的医药费。”

“哦，你的家庭情况我多少了解了一些，你是个懂事孝心的孩子，这点我们都被你感动了，这样吧，你妈妈恢复的情况也挺乐观的，这笔医药费我私人帮你垫了，你就安心照顾病人，你自己也要照顾自己的身体，你应该有营养不良的症状了。”

就在医生以为他说这话的时候沈浩会欣喜若狂，谁知道他的回答却令他意外。

“不，医生，长贫难顾，我不能一有困难就伸手求人帮忙，不能一味地向别人索取温暖，这样我永远无法成长，我妈病了，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再不振作起来，如何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以后这个家就得靠我了。”

“好样的，没想到你瘦瘦弱弱的，竟有这般骨气。”医生的语气像一位长者一样温和的训导。

“人一样要有五样东西：”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里的骨气，两侧外泄的霸气，刻进生命里的坚强。”

“去吧，好好地生活着，你刚刚提的问题我会帮你。”这位医者仁心的一番话，让沈浩醍醐灌顶。

“妈，你醒了。”回到了病房，沈浩看到妈妈已经睁开眼睛

“妈，你睡了很久了。担心死我了。”沈浩见到妈还是本性地像个孩子一样扑过去，心疼地抚摸着妈妈那两鬓斑白的发丝。

“妈，你饿了吗？你很久没有吃东西，我现在去食堂打些东西给你吃。”

“先被忙了，我不饿。你跟我说说，这是医院吗？”妈妈愣了一下后，才知道自己人在医院。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会躺在医院？谁送我来的？”沈浩妈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还搞不清状况。

“妈，你忘记了吗？你在酒店工作的时候晕倒过去了，后来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梗，但是不严重，好好休息、好好治疗、好好康复，能恢复正常的。”

这么一说，沈浩妈似乎记起了一些片段，她努力地回忆着......

“我记得那天早上起来就已经有点头昏了，不过我也没太在意，以为是晚上睡不好，想着干完活回来再补充睡眠就好了，谁知道干活干了一半眼前一阵眩晕就晕倒了，我还记得有人一直叫我.，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妈妈捂着额头拼命地回忆起当天的事情。

“遭了，我在这里躺了几天了，我还得工作呢？赶紧扶我起来，我得去把事情干完，不然今天的工钱就没有了。”

“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有去上课？”

“妈，你冷静点，你刚醒过来，大病初愈，就不要操劳太多了，以后有我，你儿子我已经这么大了，我想清楚了，我已经让你为这个家操劳病倒了一次，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了，现在我一定有足够的能力养起这个家，撑起这个家的所有事情。”

“你说什么呢？傻孩子，这个时候不读书怎么行，你还有两年就毕业了，现在半途辍学，这会害了你自己的前程的。”

“妈，不会的，这个社会不是只有读书才有出路，行行出状元，现在正是老天开始考验我的时候，我不怕苦，前面的路多苦我都不怕，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

看到儿子这么拼命地劝慰自己，她也只能无奈。

“傻孩子，妈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妈妈痛苦地哭着。

“妈，你别这样。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们一定会熬过去的。”

“那么我们的医药费呢？怎么办？”

“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沈浩使劲安慰着自己刚病好的妈妈。

“怎么可能处理的呢？”妈妈一脸疑惑。

“是真的，不然医院找就把我们赶走了，有一部分是你的酒店的同事众人凑齐募捐给你治病的，有一些是我家里的钱拿了出来凑，还有卖掉家里的一些电器凑来的。”

看到儿子这么说，沈浩妈也知道家里现在什么状况，她愣着任由眼眶里的泪水直流。

“都是我不好，这个时候生病，家里本来就四壁萧然了，现在更是一穷二白。”

“妈，只要我们一家人都还能健康地活着，这些钱啊、东西啊，算得了什么呢？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把他们赚回来。”

听到儿子坚定地这么说，沈浩妈终于没有那么忧心了，静静地躺了下来。

在沈浩妈渐渐恢复地这段日子，沈浩除了还要跑回家照顾一下年迈的奶奶，他几乎都在医院，不是照顾妈妈就是做起了男护工这一职，以前是义务工，现在是有工钱的男护工，工作内容大大地不一样。

沈浩每天必须帮他的客户清洗身体、喂饭、端屎端尿更是家常。然而，心中有一团火的沈浩咬紧牙根，就算是再苦再累，想到经济来源有着落，他也会坚持下去。这就是对生活的信念。不过还好，男护工这个职位一般比较难请，所以日薪也是比较高的，足够垫付妈妈的医药费和一家人的生活。

风雨总会过去，妈妈终于如愿地出院了，这段时间让沈浩经历了许多，体会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贫穷儿女早当家，曲折的经历也许对沈浩来说是一段很宝贵的人生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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