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泛海集团地下室最底层藏着一座华丽宫殿。
打造这座宫殿的人不是白江,而是一个上个世纪初期在上都租界搜刮天量财富的白人。
“许小姐,请坐。”
白江示意赴约而来的绝色少女在五米多长的西式餐桌对面坐下。
是的,许辞是赴约而来,并不是落在了白江手里。
这种时候,也没人敢绑架她。
许辞身上依旧穿着在实验室工作时的白大褂,从不喜欢施粉黛的她也不喜欢佩戴任何首饰,只以一根樟木簪子随意将头发束起。
实际上,要不是老妈以死相逼,她早就想把一头费事的长发给剪了。
许辞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在她看来毫无用处的琐事上。
当然,她也不需要多余的坠饰。
也可能是这世间能真正配得上她的坠饰太少了。
世间女子千千万,珠圆玉润各有千秋。
但真正的美人不只在容颜,也不止气质,更在那浑然天成的气韵。
气,是钟灵毓秀的灵气。
韵,是不可亵渎的神韵。
白江之前就看过许辞的照片,不过,第一眼的惊艳与第二眼的惊叹,都不及此时得见真人时,心中浮现的那缕君生我已老的怅然若失。
美,果然是毒药。
因为看见真人的那一瞬,白江心底本能的想要为面前人做些什么。
许辞简单打量了白江一眼,就在白江对面坐下。
白江是苏城的传奇,曾以一己之力收拾了苏城所有地下势力,之后数次捐出巨款兴建学校与救援救灾,再之后创建泛海集团,一举成为苏城数得上的企业家。
不过,真正知晓白江根底的人都清楚,如今接近花甲之年的白江,手里掌握的巨量财富可不止泛海集团那几十亿。
身着中式汗衫脚踩千层底老布鞋须发皆白的白江,坐在北欧宫廷风装修风格的大厅中央主座,并不显得突兀。
是啊!
这片天下都是他打下的,他想坐什么便坐什么,又怎么会突兀?
白江收起心绪,对在对面落座的许辞说:“许小姐还没来得及吃完饭吧!我正好从外国佬那里弄来一些他们喜欢吃的,试试?”
不等许辞开口,白江挥了挥手,一排身着西式服务制服的二十来岁年轻白人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白江把玩着盘了几十年的紫砂壶,静静的看着许辞消灭一盘又一盘盘子很大菜没几口但死贵死贵的菜肴。
许辞的胃口很好,无论生熟还是何种口味,来者不拒。
但最后一盘甜点端上来时,许辞手里的叉子停了,她抬头对一直看着自己吃饭的白江说:“最后一道?”
白江微微点头,语气平静的问道:“味道如何?”
许辞将甜点叉起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才说:“没吃饱。”
“哈哈哈!”
白江闻言当即畅快的笑起来:“我第一次吃这玩意,也没吃饱。”
说完,白江让人将今晚真正的主菜端上桌来。
一水的华夏年轻人穿着中式制服,端着一道道淮扬菜鱼贯而入: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软兜长鱼、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
白江放下紫砂壶,也拿起了筷子。
许辞手上的筷子几乎没停过。
相比于夏大生科院食堂的大锅菜,面前这桌饭菜简直好吃到令人发指。
白江却不满意,只吃几口便停了筷子,又拿起紫砂壶喝起茶来。
等许辞吃饱,白江才略带遗憾的说:“松月楼的老师傅退休后,这菜就少了几分老滋味。”
许辞却说:“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
白江让人撤下餐盘,又有老茶师亲自泡的明前茶上来。
不是名气很大的龙井与碧螺春,而是白江偶然发现的几株老茶。
若非尊贵之人,白江可舍不得拿出这一年才有一两斤的好东西。而一个有可能攻克癌症的年轻科学家,在白江这里当得起尊贵二字。
只是……
白江端着紫砂壶缓缓站起来,语气平静却坚定的对许辞说:“请许小姐安心,令尊令慈以及令弟都很好。”
说完,白江带着人退出了这间奢华的大厅。
今晚与许辞谈判的不是白江!
从始至终,觊觎许辞研究成果的都不是主营国际运输业务的泛海集团。甚至要不是白江主动掺和进来,他根本不需要趟这趟混水。
空荡荡的大厅内,许辞喝着从未喝过的茶水。
向来不在乎口腹之欲的她,第一次对一种茶水如此喜欢,以至于她有些舍不得一口喝完,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细细品味。
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由远而近,破坏了许辞品茶的心情。
两个身着西装的白人走进来,年纪看上去大一些的那位坐在了白江之前坐过的主座上,另一个年轻白人拿着公文包站在他身后。
主座上的白人用很纯正的中文自我介绍道:“鄙人汤玛斯·坎贝尔,许小姐也可以称呼我的中文名李斯,华康医药CFO(首席财务官),哦!今晚之后,还会是华康医药CEO。当然,这要多谢许小姐。”
李斯环顾四周,面上露出不满意之色,十分抱歉的说道:“今晚请许小姐来这种地方见面,实在有些冒昧。不过没关系,等许小姐成为我的同事,我再邀请许小姐及家人去参观坎贝尔古堡做客。”
汤玛斯挺胸抬头,无比高傲自傲的说道:“坎贝尔家族五百一十七年的荣耀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七百多年的故宫,九百多年的汴京铁塔,两千四百多年的孔庙,两千八百多年前的姑苏园林,十三朝古都长安、神都,七朝古都汴京、邺城,还有六朝古都金陵……”
许辞喝了一口茶,语气淡漠的继续说道:“这么多大好地方我都还没去过,犯得着去几千里外看一座才五百年的破石屋?”
“是五百一十七年!”
汤玛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他大声强调道,而后压着怒气说道:“许小姐,你这是在亵渎伟大的坎贝尔家族!”
“不是亵渎。”
许辞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戳心的话:“是看不起。”
“你!”
汤玛斯拍桌而起,满脸通红的白人指着许辞道:“许小姐,你这是在激怒我!”
“我只是不喜欢一个只考了五分的废物在我面前得瑟。”
许辞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在激怒你,那就当我是在激怒你好了,反正也没差。”
抱着公文包站在汤玛斯身后的年轻白人将汤玛斯按回座位上,而后走到旁边坐下,说道:“在华夏人面前谈历史,我亲爱的叔叔,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年轻白人转头看向许辞,微笑道:“让许小姐见笑了。”
迎向这张脸,许辞眼底浮现了认真之色。
在来这里之前,洛弈曾提醒过她,让她务必要小心这个年轻白人。
年仅五岁的许熵有办法联系到七阶八阶之人,十九岁的许辞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而能与天才成为朋友的只能是天才,能与妖孽为伍的自然只会是妖孽。
在雇佣兵的世界里,有三位存在站在最高处,数年来无人撼动——
白熊、双头鹰以及穷奇。
洛弈便是穷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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