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哲记得,以前很流行一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不少人可能觉得,农村人都是淳朴善良,没什么心眼,不像城里人那样勾心斗角。
可只有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才清楚,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几乎都一样!
好人多,坏人也多。
白念薇二伯一家,张玉芬一家,都绝非什么善茬子。
鲁哲听了白念薇告知的一些信息后,算是大致明白了杉木林被偷的内幕。
原来,并非只有鲁哲一家的林子,被张玉芬偷偷砍去卖了。
她和丈夫郭达二人,在十几年间,陆续受到阳寨村、牛首寨村那些搬迁户的嘱托,希望她们一家,能代为照看山里的林子。
其实照看林子这种事,并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只要放牛、砍柴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就行了。
而且,托人办事的搬迁户们,也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主。
他们在每年回乡祭祖之际,都会带上些礼品,送给张玉芬一家。
这种好事,以张玉芬喜欢贪便宜的性子,自然是十分乐意了,因此,光是她一人负责照看的林子,就足足有上百亩之多!
当然了,起初那几年,张玉芬并没有监守自盗。
可坏就坏在,镇上后面来了几个收购木材的大老板。
她眼瞅着别人卖木头哗哗数钱,能不心动?
再加上,她丈夫郭达又进了村委会。
“刚开始,张玉芬还不敢太肆意妄为,可她老公有权力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而她每年偷砍的杉木,也逐年增多。”
“阿哲,你应该懂的,人呐,一旦起了贪念,就压根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毫无疑问,张玉芬就是这样的人。”
“她和她老公,为啥不和两个儿子搬去去镇上住,反而守在这山里?她惦记的,不就是那上百亩的杉木林吗?这么多林子,够她偷到进棺材的了。”
白念薇说这些话时,依旧很平静。
她不是在这次回乡后,才知道这些事的,而是早就知道了。
若非今天遇到鲁哲,又恰巧听他说,家里的杉木林被偷了一半,白念薇断然不会向他人提及这些。
“难道留在寨子里的那些人,就不知道这件事?”鲁哲问道。
白念薇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鲁哲沉默了。
那些人必定知晓!
可这种事,他们既不是当事人,又害怕被张玉芬报复,哪里敢和搬迁户们说?
更关键的一点是,估计这么久了,都没人抓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见鲁哲不说话,白念薇知道,她这个弟弟,想必已经猜到其中的复杂关系。
于是她又说道:“其实一部分搬迁户也不笨,有的甚至还找上门去,亲自跟张玉芬理论了一番,你猜结果如何?”
“没证据,能怎样呢?”鲁哲叹道。
偷林木要是没有当场被逮住,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而且以张玉芬的那张嘴,想和她理论的人,估计也讨不到好处。
想到这,鲁哲又问:“可就算是这样,即便杉木林再不值钱,谁又会嫌钱多啊。那些搬迁户,就不会联合起来?”
白念薇眯眼道:“那你就要问问咱们的郭叔了,他处理这个,可是一把好手。”
“怎么说?”
“愿意联合的搬迁户本就只占少数,再加上,他们每年都要回乡祭祖,你仔细想想,是祖坟重要,还是被偷的林子重要?”
“……”
“还有,同你家一样有七亩林地的本就不多,那些搬迁户,大多也就栽了两三亩林子,损失并不大。”
顿了顿,白念薇继续道:
“而张玉芬又精得很,她都是换着地方偷,这样分摊下来,每家每户就更难以察觉了。唉,也就偏偏你家比较特殊,十多年都未曾回乡祭祖,这才给了她自信。”
鲁哲:“……”
提到祖坟,他还能说啥?
几千块钱和祖坟比起来,那确实是不值一提。
寨子里的人都认根,而郭达现在进了村委会,对祖坟迁移之事,又能轻易动手脚,搬迁户哪里敢死磕。
至于鲁哲一家十多年不回乡祭祖嘛…
没祖可祭,咋回?
鲁哲从小到大,压根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只知道两位老人的骨灰,随风撒落在万亩土地里。
“怪不得,她能一偷就偷了这么些年。”鲁哲感慨道。
张玉芬的这份‘工作’,可比大城市的很多白领赚多了。
想起之前对张婶的评价,鲁哲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她手上的茧子,哪里是干农活起的哟,分明就是偷砍别人家的杉木林,才长得厚厚的几坨!
不仅如此,常年偷砍林木,她还锻炼出了一身腱子肉!
“好了,姐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白念薇盯着鲁哲,俏脸上隐隐有几分担忧之色。
说出实情之前,她的内心是无比矛盾的。
因为她既不想让鲁哲被蒙在鼓里,又害怕他知道真相后,找上门去。
“如果鲁叔叔在这里就好了。”白念薇想到。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她已经从鲁哲口中得知,鲁志远和妻子在水产公司破产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鲁哲拿起桌上的一块西瓜,猛啃两口,随即不顾形象地笑道:
“念薇姐,你不用担心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我不会去找张婶一家麻烦。”
“那我就当你答应姐姐了!”
听他开口保证,白念薇终于放下心来,并说道:
“今天你就别去镇上的宾馆住了,我这里多的是房间。而且这么久未见,阿哲你可不知道,姐的厨艺有多厉害。”
“那我这回算是有口福咯!”鲁哲开心道。
“好嘛好嘛,你在堂屋歇会凉,姐去打桶井水,等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白念薇说着,便欢喜地走出了堂屋。
等她离开,鲁哲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他对白念薇的承诺,自然不假,但此时的自己,却已经有了找麻烦的本事!
“呵!张婶啊张婶,你们家…似乎也有一片林子没卖吧。”
鲁哲向来就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他有系统在手,不可能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来。
但报复,还得等入夜以后。
而在那之前,他想把三个暗影小兵的职业,换成捕鱼工。
有劳动力不用,那可是大大的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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