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尽人间欢
第一章 下山（上）（旧版）

恍然，一过十三年。

十三年前的女婴也已初长成，唤名沈欢。唇绽如樱颗，蛾眉颦笑，楚楚动人。发如云堆翠鬓。五官玲珑小巧。眼睛如同星光点缀。眉宇间透着一股孩童的稚幼与川野间少女独有的一份灵动之气。虽尚在年幼。却已能从她的身上寻找美人的骨相。

望山下。

“师兄！你来——”花丛间忽然突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云宽背着药筐，听见沈欢的呼声。便跑了过去。

沈欢直起了腰，双手间成空心拢做拳状，神秘兮兮地笑道：“师兄，我找到了个好东西哟，你要不要看？”

“嗯，给师兄看看。”云宽凑近。不远处采药的云澜也闻声注意到二人。

只见沈欢轻拢的双手缓缓打开，一只白色的菜粉蝶忽然从中扑扇着翅膀飞出来，在二人的注视下飞远了。

沈欢和云宽相视而笑。

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大如，一场久违的雨雪奇景，小如，一只扑棱翅翼飞走的菜粉蝶。

生命变幻之神奇，均孕于自然万物之间，藏于你我身边。

没过多久，沈欢又被一只头顶飞过的大蜻蜓吸引，又忙着去扑蜻蜓，渐渐地跑远了。

“小师妹，等等我！”云欢笑着忙追上去。

大弟子云澜笑着看两个嬉闹的孩子。却忽然想起什么，垂下眼眸，面色沉重。紧抿着唇，沉默的看着远去的二人。

三人在望山脚下采药草，一直嬉闹到黄昏才回到山上。

沈欢背着她的小药篓，绕过在庭院练武的师兄们，经过刚从柴房出来的二师兄云宽身边，一路小跑到长廊上，推开了沈云逸书房的门。

咯吱一响，沈欢已经走到了沈云逸的跟前。

沈云逸多年来容颜不见多大的变化，清冷又俊美的面庞不过稍添几许皱纹，让云宽总忍不住问道云澜，“为何几经年岁，师父的容颜变化却不大？”

“师父早已是得道之人，而你我仍在修道上不过小成，修道之难，你我仍需潜心。”云澜答道。

沈云逸此时正在手持卷径静心浅读，余光瞥见身边的沈欢，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转过身来浅笑地看着沈欢。

“总算是尽了兴了？否则可是天黑也不肯回来。”沈云逸笑了笑，一手扶上沈欢的头顶。

“师父，我给您带的花。”沈欢莞尔一笑，取下背上的药篓，捧出一束淡放的小花。

“在山下寻草药可比在山上闷着有意思多了。”沈欢嘟囔着，沈云逸接过她手中的花。

沈云逸端详了一阵手中的花，“你啊，不过学有小成，便整日琢磨着如何下山。”说着，将花插在桌上放着的灌了水的瓷瓶里。

沈欢肚中已空腹多时，看到沈云逸桌上的一盘糕点，就已两眼放光。

知道沈欢在山下嬉闹了一整天，应是饥饿许久，沈云逸端下了桌上的糕点给了趴在桌边的沈欢。

小人儿满心欢喜地端着盘子出了书房。

沈云逸望着欢快的身影，暗叹了一口气。

太阳正恹恹地落下望山。

大弟子云澜站在门书房前，“师父。”

“进。”沈云逸伏案看书，应了一声。

云澜进了书房，有些犹豫，缓缓开口，“师父，您，真的要让小师妹下山？”

“是啊，她尘缘未了，为师在带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算过她的命数。”

“可，现在她尚且不过是个孩童，此时赶她下山，是不是有失妥当。”

“她下山之后自会遇到缘人。”

“可……”

“她的命数和我们不一样，不该一生都待在望山。她若下山，很可能使得天下世事颠覆。”

“……”

“她对于一个人而言，是为贵人。而这个人，关乎天下颠覆之事。”

“您说的这个人，他……”

“不可说也。十年之后，你我便能见得此人的作为。”

“云澜，你可明白？”

“……”

“弟子明白。”

云宽在庭院里伸着懒腰，就看见云澜一脸凝重的从师父书房中出来。

“师兄，你——”

“无事。”

云澜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云宽觉得有些奇怪，不知是心里作怪，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云宽抬起头看见天空阴云密布，喏，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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