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师父(旧版)

觅封候

玄幻 |  神话 设置
瀑布瀑布
从本章开始听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黄土,黄天的黄,厚土的土,除了名字,其他一如来历,父母,家乡,生日,我一无所知,只知道,我是师父捡的,名字是师父取的。师父告诉我,黄土在上,厚土在下,人行走其中,只要无愧无心,身正心正,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我的家乡,死在哪里都是我的归宿。

没有根的浪子是潇洒的,也是无奈的。

我师父是郑瞎子,在遇到我之前还是个假瞎子,整天闭眼装半仙,挣封建迷信的钱,而他之所以这样,除人比较懒,啥活也不想干,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爹就是个算命先生,俗称阴阳,会些占星看相,八卦之术。平日里给活人婚丧嫁娶看个日子,给死人看个坟地,选个好坑儿。靠一手忽悠的本事,活了一辈子,还总是孜孜不倦的告诉我师父,他这买卖,可以做!

后来一把年纪还半夜敲寡妇门,被寡妇小叔子从屋里跳出来打死了。自此,我师父背井离乡,闯荡江湖,别的营生既不会,又不想做,因为从小被他爹灌溉思想“这买卖,可以做!”,最终重蹈“父”辙,也做起了算命先生。

可惜他爹在时教他的密术话术,等他爹死了,他忘的一干二净,一点也想不起,致使根本没人信他,差点要了饭,后来他发现掌握了一个窍门,就是闭起眼睛充瞎子,人们似乎就愿意相信他了,至此,我师父就变成了郑瞎子。

师父说遇见我的时候正值军阀混乱,天下不平,又赶上百年不遇的饥荒,河南河北两地几年大旱,颗粒不收,饥民成灾,甚至尸鸿遍野,像我师父这样靠吃别人饭的,几乎要饿死荒野。

话说那天,我师父转到一村子,发现和猜想的差不多,转了大半个村子一个人也没有,应该都跑出去逃荒了,村里的树连皮都没有,早吃光了,偶尔有幸存下来的老鼠,见了人不但不害怕,还眼放绿光,和你对峙一番。

若是换个人,九成九要把老鼠抓起来连皮煮了吃,但我师父不会,我师父有一点,就是从小不吃肉,因为他爹有心让他继承买卖,说干他们这行不能吃肉,不能近色,人多吃一块肉就少一份灵性,多近一次色就多一份混浊,虽然他自己最后因为作风问题,丢了性命,却把我师父管的很好,一辈子不吃肉,到死老光棍。

我师父拖着饿扁的身体,行尸走肉般又转到一屋子前,望眼往里一看,立马被屋里景象吓竖一身汗毛。屋子破的门板早没了,可屋梁上却吊着半个人,半个骨瘦如柴的人。那人是上吊自杀的,可在他腰部以下却围着几百只老鼠,堆成金字塔形,正争先恐后的往上爬,想吃吊在半空的死人肉,死人腰部以下已经被咬的稀烂,肠子肚子垂下来,有几个老鼠正咬着不放,在半空打秋千。

看到这一幕,我师父他肚子里若还点桑叶和河水的话,一定会吐出来。而那些大老鼠看到我师父不但不害怕,一个个还想跃跃欲试,想试试活人肉是否比死人肉更好吃,一看这样,我师父一扫疲惫,赶紧走开。

转眼天色要黑,我师父看到路边一泡风干了的牛粪,想着用水泡泡,也能当顿晚饭。正在这时,却突然发现村西一户人家竟亮起了煤油灯,这让我师父顿时看到希望。有了人家,今晚说不定就能吃上顿饱饭。一想到这里,师父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可来到门前,却发现这户人家的北面一棵老槐树颇是怪异。

这棵老槐树是弯着腰长上去的,树头最后又弯着腰几乎栽进土里。槐树本就通灵,又是这种奇怪长法,在师父他们行里管这种树就有种说法,叫“槐树几弯弯,鬼怪来转转”,传说到了晚上,阴间鬼魂会通过这槐树桥来到阳间放风,厉害一点的还会作恶。所以可想而知,把家安在这树旁是大凶,恐怕会受鬼魂缠绕,对主家极不利的。

不过这倒让我师父心里有底了,心想这下有了说头,凭自己的三寸不了烂之舌,把此事添油加醋的上下一说,主家定会感恩戴德,款待自己的。

有了底,我师父当即操起老把势,闭着双眼摸到门前,三扣九响的敲响了主家的门板。

屋里响起一句女声“谁啊?”。

我师父忙说;“游方的人,路遇宝地,敢问这是哪家善人”。

沉寂了一会,屋里说话的人来到门前,“吱呀”的声敞开门板,我师父紧闭了闭双眼,只听女人说:“原来是位先生”。

我师父感觉这家女人一说话,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好像是贴着他鼻子说的一样。我师父忙说:“我本游方四为家,路遇宝地前生缘,敢问这家善人贵姓,掌柜可否在家?”。

女人说:“丈夫上山去了,还未回来”。

师父假装为难说:“这?天色已晚,本打算叨扰一晚,现下似乎不太方便”。

女人尖笑两声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村里人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先生不嫌弃,进屋随便即可,正好我要煮肉”。

我师父心里暗自高兴,今晚总算有了着落,嘴上却说:“多有麻烦,我天残之人,不吃肉的,有些剩菜剩饭施来就是恩惠”。

女人却说:“那我吃”。

女人说着往屋里让,我师父犹豫了一下,抬脚进门,他不方便睁眼,只能跟着女人走,充了这些年瞎子,他耳朵是很灵敏的,可这个女人走起路来,脚步轻的像猫像狐,几乎细不可闻,这让我师父忍不住眯出条缝,偷看一了眼,正面没看到,看背影只觉这女人奇瘦,一身不大的女人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的松松垮垮,女人要转身了,我师父赶紧又把眼闭上。

女人推了下一把破椅子,说:“先生稍坐片刻,我这就给先生准备吃食”。

一听有吃的,我师父更是饿的发慌,嘴上却逞强说:“麻烦善人一家了,鄙人稍会些会仙之术,日后在仙人面前定要表彰善人一家功德,他日复来,必报施饭恩惠,我看善人家门前槐树有些奇状,恐有碍善人一家安宁,不如早砍了去的好”。

女人愣的一下“先生看的见?”。

我师父急忙解释说:“我们不用眼看,用心看”。

女人似乎相信说:“那树砍不得,砍不得”。

女人说完就自顾自的进了旁边小屋,小屋还吊着张破烂肮脏的门帘,隔着门帘,我师父虽看不见小屋的内设,可猜想定是烧炊之地。

待女人走了进去,我师父睁开眼睛打量屋子一番,只见他现下坐的算是客屋,只有一把破椅子和一张比椅子还矮的破烂桌子,再左右各有一间小屋,想来一间该是卧室,一间就是厨房。

我师父心里好奇,这家如此清贫,又在荒年,居然还能有肉吃。

正在这时,女人进去的厨房里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我师父心道“原来这家还生养着孩子”。

可婴儿啼哭的异常厉害,似乎有些撕心裂肺,我师父心下不忍,又闭起眼睛,仗着手杖来到厨房门前说:“哎呦!孩子怎么哭成这样,要不我先替善人看抱会儿吧”。

师父说着揭起门帘,却不听屋里有人答话。我师父刚想再说话,却感觉一股寒气呼呼扑面。

我师父眯着眼睛,只悄悄偷看一眼,就吓的双目圆睁,连连后退。

只见那女人鼻碰鼻的站在我师父面前,嘴里鼓囊囊的不知吃着什么,我师父低头一看,赫然发现女人手里拿着的竟是只人脚。旁边的铁锅里还横着几根大长骨头和熟肉的残骸,到底是什么肉已分不清,只见一圆圆的毛人头脸朝下在锅里扔着,两只大老鼠正在锅边打转。

我师父当时就吓呆了,刚要结结巴巴的说:“我看不见,我看不见”,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却又响起了。

我师父又没忍住,侧头一看,女人身后的案板上有一全身赤裸裸的婴儿,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正咬着婴儿的手往案板下拖拉,看来是想把婴儿拖回老鼠洞去,怪不得婴儿哭的如此大声。

秘密被我师父看到,女人发疯般向我师父扑过来,我师父吓的一哆嗦,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女人扑过来的时候被门帘蒙住了头,我师父乘机从女人腋下钻了过去。小屋不大,师父一起身正看见那只大老鼠还在拖拉婴儿,师父举起手杖,狠命向老鼠头抡去,老鼠吃痛,“唧唧”两声落荒而逃。

也就这会儿功夫,女人回转身来,在我师父抬头的一刹那,张开十指,狠狠扎了过来,我师父的眼睛就是自那会儿起瞎了的。我师父说当时他甚至听到自己眼球崩裂的声音,可想女人的心肠狠毒。

极痛之下,我师父摸到案板上的菜刀,一把抓起,发疯似的一阵猛砍。这算是我师父第一次砍人,师父说那时感觉砍人就好像在砍木头一样,硬梆梆的。

女人被砍的乱抓乱叫,我师父也性狠起来,一把推开她,跑去出来。在最后关头,师父说他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把那婴儿也就是当时的我一手拎了出来。

再后来我师父就带着我过起了逃荒的生活。我不知道一个瞎子带着一个还吃奶的孩子,是怎么从荒年中活过来的。但可以想象,在那个人吃人的年代,他一定经历了超乎常人几倍的艰辛。

师父说在我五岁的时候,遇上了严罐,严老大,也是我的义父,才算过上了日子。而认识严老大,是因为老七,一个为金子而死的人。

认识老七的时候,我懵懵懂懂,那是一个下午,我手拉着手领着眼睛以瞎的师父爬荒山野岭。口袋里还剩几个野枸杞,师父说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在经过一片荒地的时候,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向下的洞,不是什么野兽洞,而是一个盗洞。

在齐脚踝的荒草中,要不是我差点掉进去,几乎是毫不起眼。老七当时就半个身子趴在洞口,奄奄一息,全身赤裸裸的被严重烧伤。

老七就是干盗墓的,还干了一辈子,要说他命也是真够硬,当时被烧的连嘴唇都没有了,在喝了我泡童子尿和吃了两个枸杞后,竟然咬着牙站了起来。为感谢我们师徒的救命之恩,他把我们带上了寨子。

后来老七跟我说,他干了一辈子这行当,也是第一次栽这么大跟头,连嘴唇片都没有了,话说那天他和几个兄弟相中个“盒子”,也就是墓穴,晚上几人便去打洞子,不到后半夜就摸到“树根”上了。进了墓里,发现和普通“盒子”没什么区别,也没闻到什么异味,或察觉到什么怪异,也就是说老七坚信洞里燃烧的不会是瓦斯之类的气体。

看到一切正常,老七他们就点了盏“明眼儿”,就是煤油灯,也就是在这时候发现这个墓穴里飞着许多灰色的蛾子。

墓穴里有飞蛾,这本属正常,一般墓穴因为陪葬食物的腐烂,会有些个飞蛾。只是这个洞里的飞蛾相对多了些,一片一片的飞过来飞过去,即使这样,老七也没当回事。

后来他们在剥“粽子”时,棺里又有大量灰色飞蛾飞出,铺天盖脸了冲出来,他们还没看到棺里正主长什么模样,一只飞蛾突然飞到了煤油灯上。

瞬间,这只飞蛾被烧成一团小火,转眼灰飞烟灭。可就在它电光火石的最后,也点燃了其他的飞蛾,瞬间,满墓穴的蛾子全部燃烧了起来,这个墓穴也刹那间变成一汪火海。

老七就是这样被烧的连嘴唇片子也没有了,不过他还是咬着露牙从洞里爬了出来,至于剩下那几个兄弟,全葬身在了火海。

老七原本被寨子的人称作秃老七,可他讨厌别人这么喊他,就像皮三娘讨厌别人喊她皮三姐儿一样。他不承认自己天生没头发,他说自己头发本来都长出来了,结果又给烧没了。

后来老七把我和师父领上寨子,我认识了义父,严罐,严老大。严老大,皮三娘,秃老七,他们都是干这个的。本来他们是七个人,当年在行里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后来死的就剩他们三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开启懒人阅读模式
APP听书(免费)
精品有声·人气声优·离线畅听
活动注册飞卢会员赠200点券![立即注册]
上一页 下一页 目录
书架 加入书架 设置
{{load_tips()}}
{{tt_title}}
00:00
00:00
< 上一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
下一章 >
章节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