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通宝钱庄内。
双腿瘫痪的张大鲸坐在轮椅上,看着手中画着水墨小狗的飞鸽传书,好一阵默然。
魏忠贤接连来信催促,要他起势,准备动手收拾所谓的正气使林正。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赔命的买卖,有几个人肯去做呢。
就是黑石的杀手,也不敢担保,能有十全把握,拿林正的人头来交任务。
这时,一个手底下的掌柜,捧着一个木盒,急步走了过来,
“庄主,有人拿着号称大宗师的武学参悟,来当铺了。”
“嗯?”
张大鲸一脸黑线,压根就不信,这肯定是碰到来找茬的了。
但,万一要是真的呢?
“那人长什么样?你仔细看过没有,是不是……”
还能问是谁,当然是想知道,那个上门的,是不是林正。
“我看得很仔细,是跟那个林正,有几分挂像,可是,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说罢,掌柜将手中的木盒,往前递了递,示意全由他定夺。
张大鲸捏着盖在腿上的厚实熊皮,咬着牙,冷冷地说,
“一百两,打发他滚!”
关键时刻,一丝纰漏都不能出,林正活着一日,便夜长梦多,现在,就当破财消灾了。
通宝钱庄,开遍全国,生意做到这么大,没有朝廷的关系,肯定是不现实的。
但越是跟魏忠贤牵扯得越深,他心里越是不安。
如今更是出了什么十大奸臣榜,主人必定榜上有名。
“是不是要早寻出路了呢?弃暗投明,还来得及吗?”
这样一个念头,在张大鲸脑海中愈发清晰,比起瘫痪的双腿,还是小命要紧。
——
穿过漫长而又漆黑的隧道,林正被时空之门投放到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路上的杂草,高过头顶,不远处的农庄,断壁残垣,人烟凋敝。
只知道这是大宋的时空,就是不知身处在何方地界。
伸手揪下背后的毒镖,没等他转过身,一阵急促如滚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出现在耳边。
“不长眼的东西,快滚开!”
伴随着一声厉喝,毒辣马鞭已经甩到脸上来了。
这一下,要是躲闪不及,怕不是连下巴都会打歪去。
林正刚想以剑气御敌,却发现身体开始异常地发烫,体内犹如出现一个无形的黑洞,内力一点点被吞噬殆尽,再难调动分毫。
这欧阳锋的毒,就连碧血丹心也无法完全抵御吗?
于是,只得狼狈地就地一滚,闪到路边,堪堪避过马鞭。
这番反应,顿时引得马背上的几个跟班,哈哈大笑。
甩鞭子的人,是个头戴玉冠的贵气青年,明显是领头的,被落了面子,眼神一冷,扬起马蹄狂奔到他身边,
“狗东西,闪得倒是快!居然还敢躲!”
“老子看你还躲!”
边说着,又是一鞭子,狠狠甩出,带着尖啸,杀机毕露。
横死的,谁会说是无辜呢,都不过是弱者罢了!
他的嘴角,出现残忍的笑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脑花飞溅的刺激画面了。
身后的酒肉跟班们,还在不停起哄壮声势,
“宇文公子,这种贱东西,就该死,打烂他的脑袋,让他早投胎,这才显得你的大气。”
“哈哈,是啊,好狗不挡道,就该重重惩罚,取他小命……”
一阵喧闹声中,带着幻影的长鞭,已经要打了林正的头上。
背后的苍冥剑,在不停地嗡鸣着,随时要自行出鞘护主。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一颗石子,打在所谓的宇文公子的手腕上,直接导致长鞭脱手,甩了一圈,反而打在身上骏马的马腹上。
瞬间,马惊了!
只见瞳孔剧烈扩张的高头大马,扬起前蹄,长长地嘶吼着,一把将背上的人,甩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发狂地逃走了。
刚才出手的人,是个不修边幅的木棍束发男子。
留着粗犷的络腮胡,倒坐在一匹无精打采的瘦马上,从小路上缓缓行来,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用手背抹去嘴边的酒渍,懒洋洋地呵斥道。
“这一次,打得是你的手,下一次,我不敢保证,没打准,会打到你的头上去!”
“还不快带着你的狗腿子,滚吧!”
“你……给我们等着!”
一行人勉强放出一句狠话,狼狈逃离。
林正栽倒在路边的杂草中,额头烫得惊人,此刻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似乎止不住地在下坠。
尤为惊骇的是,一身内力,正在逐渐流失,手脚发软。
这金蟾蚀心毒,如此厉害吗?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温和的询问声音,
“喂,你没事吧?能不能站起来啊?”
“唔,怎么就晕过去了……”
——
蜀汉,成都,中常侍黄皓府内。
望着木案上从各处搜集而来的奇珍异宝,已经各种小玩意,这些本来都是打算献给后主,取悦于他,获得更多圣眷的。
但是,现在他可不敢入宫了。
天上正气长河的字迹,还清晰可见,这时去献殷勤,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黄皓,什么时候成了大奸臣了?
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呐!
他看着手中构陷姜维屯兵谋反的折子,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奉命宣旨的小黄门,被管家带着,恭敬走了进来。
“行了,别跪了,直接说吧。”
名字已经在正气长河上出现了那么久,黄皓早有了心理准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想多废话。
“啊?”
这把捧着圣旨的小黄门整不会了。
“把圣旨留下,你滚吧。”
黄皓悬着的心,不容半点窥探。
冷漠地赶走传旨之人,望着桌上的黄绸布轴,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其生吞下去。
推己及人,照他对刘禅的了解,为人最为刻薄寡恩,这次,是别想好过了。
果然!
打开圣旨一瞧,让人寒心的话,字字诛心,
“大胆天定奸臣,朕命你速速进宫,前来解释,当着百官之面,自证清白,方可保你性命。”
当着众人的面辩驳,这不就是要他去死嘛。
黄皓当然不干。
直接把圣旨摔在地上,怒气冲冲,一脚将其踢出门外,这还不解气,拿起茶壶就砸了出去。
“黄大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呵。”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门外出现,讥笑道。
“刘禅不过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何必再留恋呢,对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人,看来不是第一次来了,一进门就自顾自地坐下,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面对奸臣结盟的建议,黄皓还是犹犹豫豫,
“刘禅,我正用着呢,不好就这么弃之而去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林正说不定,正在前来杀你的路上,你越是多想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啊?”
一声惊叫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屋内顿时归于沉寂,唯有一道闪烁不定的目光,在四处游走。
留给黄皓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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