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茗悠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好似从水里刚刚捞起一般,看上去虚弱到了极致。
“你醒了。”
而在一旁,则传来了一阵厚重的声音。
“城主。”
染茗悠将头转向一旁,此刻,她的眼眶被层层纱布包裹,前方漆黑一片。
但尽管如此,一个高大阴沉的脸庞,依旧具象在了脑海中。
庞阔海。
黎城城主。
也是城市中,仅有的一名S级强者。
正是因为对方,这座六十多万人的城市才能平稳运行。
“我的眼睛……”
染茗悠伸手摸到绷带,语气有些莫名颤抖。
她无法想象,失去眼睛与光明,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助。
“视网膜脱落,毛细血管破裂,如果不是救治及时,你已经瞎了,不过幸运的是,剥落的程度不算彻底。”
“没有瞎,只不过需要调养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庞阔海深沉的声音袭来。
染茗悠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开口道:
“印记标注了吗?”
“城主,我没有撒谎,这一切都是真的,我……”
庞阔海开口道:
“我相信你没有撒谎。”
“事实上,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接受,黎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降临了一名上古邪神。”
“所以,我找了入梦师刘雄,在你昏迷的时候,搜寻了你的一部分记忆。”
“原谅我这么做,毕竟这关乎几十万人的生死。”
“然后呢?”
染茗悠显然并不介意记忆被窥视。
SSS级标志。
她清楚这几个字符意味着什么,涉及这种重大情况,任何查证都不为过。
“然后……”
崇尚铁血,甚至创造过,一人对抗整个感染兽潮壮举的庞阔海,此时声音异常沙哑低沉,他叹了一口气:
“刘雄疯了。”
“没有一点征兆,前一秒,对方还在与我们分享着在你脑海中看到的画面,触须、破碎的翅膀以及浸泡在海洋中的诡异身影,下一秒……”
“对方就毫无犹豫扯断了自己的舌头。”
染茗悠愣在了原地。
刘雄是一名入职十余年的守夜者。
对方拥有入梦的能力,平日里,特殊的能力,让对方专门从事审讯工作。
大脑不会撒谎。
而刘雄,则能在别人陷入昏迷的时候,进入对方脑海中,搜寻属于对方的记忆。
海洋、触须、翅膀。
这无疑是染茗悠目睹的邪神真颜。
但不曾想到……
刘雄不过是通过记忆观望,竟然就触发了不可言明的污染。
拔掉舌头。
这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光是想一想,就让染茗悠不寒而栗。
【牺牲】
这是写在守夜者守则中,首位的条例。
怕死不当守夜者。
作为对抗黑暗的战士,他们从加入守夜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生死置之事外。
“十五秒。”
庞阔海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名拥有A级实力的入梦师,仅仅在追溯梦境十五秒后,就发生自残行径,拔掉了自己的舌头,因此,这次污染事件,定性为……”
“特级!”
“特级污染源!”
染茗悠陷入沉默。
污染等级,从弱到强分别是四、三、二、一。
而在一级之上,便是凌驾于顶尖的特级。
庞阔海站起身来,黝黑的脸上,布满阴郁的表情:
“我们可以不畏惧生死,但是,却不能做没有意义的牺牲。”
“所以,我在这里坐了一夜,我只想亲口问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吗?”
染茗悠低着头,像是在进行某种思绪,片刻后,喃喃自语道:
“疯狂、扭曲、疯狂、崩坏。”
“那是一个与我们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端文明。”
“不可直视,哪怕观望对方一眼,精神层面都会溃败,转而陷入莫名的疯狂之中。”
染茗悠将自己记忆中所知的一切,统统表述了出来。
“所以……”
短暂的沉默之后,庞阔海的声音略显犹豫道:
“面对一名真正的邪神,你是怎样活下来的?”
这位凌驾于所有守夜者之上的城主,任何时候,都保有绝对的冷静。
而且,事关邪神,他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视邪神。
但仅仅付出,眼睛疗养一个月的代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染茗悠沉声道:
“我见到祂的时候,祂正在与一名邪祟进行着某种献祭仪式。”
“祂们在……结婚。”
“对方那扭曲骇人的模样,就这般直接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对于染茗悠而言,这似乎是一段并不美好的记忆。
她略显无助道: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仪式?”
“邪祟?”
“结婚?”
饶是庞阔海经验丰富,但这时候听到染茗悠的叙述,还是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染茗悠忍不住问道:
“难道,那个邪祟是对方圈养的?”
庞阔海摇了摇头,否认了染茗悠的猜测:
“根据之前几起凶杀案,我们调查取证,得出了一个精准结论,那名红衣邪祟的身份,隶属于……”
“怪谈协会。”
“也就是说,对方与你一样,都是在今天遇到的那名上古邪神!”
染茗悠身躯一颤。
一直以来,她都本能以为,那是属于邪祟举行的献祭仪式。
但是,听到了庞阔海掌握的准确消息后,染茗悠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再想到红衣女鬼那副胆小怯弱模样。
一个可怕、扭曲的念头,顿时汇聚在了染茗悠的脑海中:
“不是自愿,所以这是……禁室囚困?”
“强抢女鬼,邪神向来这么勇吗?”
………………
“阿嚏!”
坐在房间,正在想着该如何获得大量邪点的姜烽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嘀咕道:
“有人在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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