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江山乱世情
0001、惨遭灭门(旧版)

欢乐凌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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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纷纷飘满园,玉楼空空寂无人。雁过斜阳无留意,萧瑟秋风入骨寒。”最后的这个“寒”字落笔时,碧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真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为了寻求最后一字,她绞尽脑汁,搜索枯肠,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这是一首伤秋诗,读起来并无新意,但这对胡碧月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昨日午后,胡碧月拜见了刚刚从晋阳回来的父亲,半年未见父亲,见父亲黝黑的面容布满了沧桑,她不觉有些伤感。父亲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四处征战,很少在家。即便战火停息,他也没有机会回家,他还要趁机修工事,固战壕、领兵训练……短暂匆忙的会见中,父亲总是嘱咐她不要舞枪弄棒,作为女孩子,要学礼法,练琴棋书画乃至女红。可是父亲的教诲总是被碧月忘在脑后,不知为何,她对刀矛剑戟、枪斧棍棒有说不出的喜爱,她喜欢听刀剑相撞时的“咔咔”声,那种声音如急风骤雨,电闪雷鸣,给人震撼的感觉。

见她舞枪弄棒累得一脸的汗水,父亲总是紧皱眉头阴沉着脸:“读三字经去,一个女孩子鼓弄这玩艺儿干什么?”

这不,这会儿回来,又问起她在家都做了什么,有没有读“四书”“五经”?她告诉父亲,她正在练习写诗。可是父亲要她的习作她却拿不出来。她告诉父亲,她的诗作在肚子里呢!

为了让父亲相信她确实在练习写诗,这日她下了苦功足足憋了一上午总算憋出干干巴巴的几句诗,还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笑话她。

放下笔墨,坐在案前的椅上她又诵读了一遍感觉很好。她轻轻地卷起诗卷准备拿给父亲看,不曾想外面传来贴身丫环紫云的呼喊:“小姐,快跑啊——”

“快跑?”她愣住了,但她马上意识到紫云的突然呼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由得向窗外望去,只见紫云正向她的书房跑来一个宫中禁卫举着大刀在后面追她。“啊?怎么回事?她吓得蹲了下去,这时她听到窗外“啊!”的一声喊叫,然后便有“扑腾”一声倒地的声音。

“啊!”她吓呆了,难道府中进了官兵?再仔细听时发现前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嘈杂好像一个头目喊:“快!都给我进后院!”

禁军、大刀、晴天白日下的追杀,再加上一个头目的呐喊,胡碧月顿时明白胡府遭到重大变故,她吓得扔掉了那个诗卷,快步向案几下面的地道口奔去。

在地道口被掀开的瞬间,碧月发现一把亮剑已刺向她的头部,千钧一发之际,她倒头冲向了地道……

不知过了多久,胡碧月醒过来了。她发现周围黑乎乎的,什么也见不到。脑部很痛,用手抚摸一下,发现后脑的上部有一个大包。

她努力地回忆曾经发生了什么?但脑中一片空白,先前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我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她用手抚摸周围的东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凉凉的石板上,她蠕动了一下身子,觉得自己的四肢还能动。她躬着身子双手向四外摸去。开始她什么也没有摸到,摸索着走过一段路后她摸到了一张小木床,小木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方桌。

黑洞洞的四围,长长的甬道,她不禁想到其实这就是一个地道,“我为什么在地道里?”

黑暗中,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当她的手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铁框,顺着铁框又继续摸,她发现这是一个铁梯子,她知道她来到了地道的出口。她又手扶梯艰难地一步一步爬到顶,发现头顶上是一块活动的青石板。轻轻地移动了一下一线亮光照了进来,她很惊喜。在青石板下她细细听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洞外一片寂静。

她壮着胆子爬出洞口,躬着身子向四下望去,发现黑漆漆的夜色中只有冷冽的秋风,街道上阗无一人。只是刺鼻的烟味呛得她直咳嗽,她觉得头晕气短,浑身发软,没走几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又晕过去了。

过了许久,她醒了过来,只是眼前的一切让她莫名奇妙。

只见自己躺在一张温软的木榻上,一位身着青色水织金连烟锦裙,发髻上插着一支纤翠金步摇的端庄女人坐在她的身边。这位贵夫人见她醒过来激动地说:“孩子你可醒了!”

“请问夫人……这是什么地方?”她的声音特别微弱,只是喉腔里动,贵夫人似乎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她使足力气又问:“请问夫人……这是什么地方?”

“秦府。”

“秦府?”

“是的。”端庄的夫人和气地点了点头。

“您是秦夫人吗?”

秦夫人微笑地答道:“是的!”

胡碧月对眼前的情景十分疑惑,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秦府的。她在记忆的深处尽力搜索着她来秦府的痕迹,可是没有痕迹。她喏嚅地问,“我是被你们秦家人接到这里的,是吗?”

秦夫人点了点头:“是的。”

“感谢你们……”

“区区小事,何谈感谢?”秦夫人十分感叹地说,“与你们比这真的不算什么。

胡碧月听出秦夫人话中之意,她是因为遭到不测才来到秦府的。她马上又问:“请问秦夫人,“我遭遇了什么?”

“啊……”秦夫人一怔,这个胡小姐竟然不知自己为何来到此地。但她又不想将严酷的事实告诉她。只是含糊地回答道,“乱世嘛,谁也保不准发生什么。你没见,现在死了一个人如同死了一只蚂蚁……”

从秦夫人的话中胡碧月越发明白她遭遇了什么。

“我家发生了灾难?”

“你父亲是了不起的英雄啊!后齐的扛鼎之臣,功劳大着呢!没有你父亲的浴血奋战,我们早就成了后周的刀下鬼了!”秦夫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胡碧月的问话,只是在发表自己的感慨。

“嗯?碧月喏嚅道,“我父亲是扛鼎之臣?”

“是呀!你父亲功高盖世立下不朽功绩,后齐的百姓都十分爱戴他呀!”

“我父亲立下不朽功绩?”

胡碧月的问话让秦夫人更加震惊,她的眼睛一瞬间变得老大老大,她惊愕地望着胡碧月的眼睛,心中暗想,“一个女儿不知父亲有多威风,不知父亲有哪些功劳,这怎么可能?难道她的江儿救错人了?她不是胡碧月?”

“胡光,你知道这个名字吗?”秦夫人越发怀疑此女不是胡光的女儿,她决定试探一下。

胡碧月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如一纪重锤砸在秦夫人的心上,她惊愕得站起身似乎有上当的感觉,难道她的儿子秦江深更半夜救出的人根本就不是胡光的女儿,而是他人?

“好孩子,你的家在什么地方?”冷静下来的秦夫人不相秦江会救错人,她觉得也许是胡碧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她又不能确定,就不自主地又问了起来。

“我的家在……在……”

胡碧月没能答上来,秦夫人的心更加沉落:“真的救错?”深深的失落之后,秦夫人又提起元宵节的事,“元宵节的晚上秦江曾与你有过一面之交……”

秦夫人将下面的话省略了,她以为“元宵节”这三个字足能提醒胡小姐,让她明白她为何来到秦府。

“元宵节?”胡碧月奇怪地问,“那日有什么事吗?”

“你的江哥哥不就是在那晚认识你的吗!”

“哎呀,我怎么不记得?”

至此秦夫人的心凉透透的了,深更半夜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个人痴痴呆呆,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但她不想面对“救错”这个严酷的事实,也不想让自己的江儿失望,为了最后证实这位小姐是胡家小姐她又认真地问下去,“你不记得,他却知你是谁家的小姐。有那么几日,他都在胡府门前徘徊希望见你一面,将他拾到的小手帕还给你。”

“手帕?我的吗?”胡碧月惊异地问。

“怎么不是?他说是你摔倒在地无意间失落的。”

“有这事?”胡碧月显得很惊骇,“我若知道他在府外徘徊,一定出来见见他。”

秦夫人的话令胡碧月很感动,她万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男人。

“真可惜,你们的再次相见竟是这样……”

“是她救了我……”

“是啊,是他啊!”

“我一定要见见他!”激动之中胡碧月想要见见这个救命恩人。

“他去城东买药去了,过一会儿他会回来的。”

“买药去了?”

“是啊,他为你买药去了。

这时,家中的仆人已将饭菜端了进来。汤是大补身子的银耳汤,菜是虾仁炒白菜片,饭是八宝粥。

饭菜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秦夫人抬眼看胡碧月想让她起身吃饭,没想到秦夫人的面容瞬间僵住了,胡碧月竟闭上了眼睛。

“胡小姐,吃饭吧!”

“胡小姐,吃饭吧!”

喊了半天,胡碧月毫无动静,秦夫人可急坏了,难道胡小姐因伤势过重晕了过去?这时,她无奈地目视着胡碧月的脸,心中只盼着秦江赶快将郎中请来进行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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