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症:一千零一个小故事
第一章 复制(三)(旧版)

不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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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还记得上一次从房门出来的时候,是上个礼拜的今天。

对于那一周在屋内所进行的娱乐项目,我现在慢慢地说给你听。

刚把自己锁在一个密闭空间的时候肯定是不习惯的。不过还好我没有密闭恐惧症,平时我还敢坐坐电梯,哪怕是一个人待在电梯里,我也无暇去幻想电梯失控的状态。所以起初虽有些不适应,但我仍旧可以缓和过来。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父母不和我说话,他们还是比较正常的,没有攻击性,他们不是生化僵尸,这点没错。

当天晚上我虽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但在深夜还是耐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母亲敲了我的房门让我出去共进早餐。我拒绝了,我和她说把饭菜放在门口,我自己会端进屋里来吃,她似乎在外头重复着我的话。但过了片刻,我边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便开门拿了饭菜又将房门合上。

这一周的三餐都是这样解决的。

能不说话,便尽量不作交流,我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了。

每天吃罢了饭,我便会打开电脑看一下最新的新闻。我迫切地想知道现在外头的情况,保持清醒的人还剩几个,并且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若是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我铁定会疯了的。我那时候是这样想的。况且我已经将我的手机扔去了,我要联系的人也没有联系方式,想要联系我的人也联系不到我。

我先从好友圈里搜索,这是我下意识的反应。若是我身边的好友有清醒正常的,我会惊喜地叫起来的。

我打开社交主页,查看着新鲜事。

内容如下:

安可君:呵呵呵呵呵,clone手机兑换到手,呵呵呵呵。

来自clonewebos系统

Cheshire:呵呵呵呵呵,clone手机兑换到手,呵呵呵呵。

来自clonewebos系统

BeiLiFlower:呵呵呵呵呵,clone手机兑换到手,呵呵呵呵。

来自clonewebos系统

大Kiko小Larry:呵呵呵呵呵,clone手机兑换到手,呵呵呵呵。来自clonewebos系统

……以下省略数百个字

我看着新鲜事,就像是刷屏一般,还记得非主流时期的圣战么,攻陷哈日哈韩贴吧主页,以保持队形的方式展开攻势。

是的,我感觉我的主页,已经被那些clonewebos系统的用户者所攻陷了。

我默默地右上了我的主页,并且在右上之前,我将我的主页注销了。我不想再看到这种类似邪教的行为,我渐渐的患上了密集恐惧症,面对那些密麻麻麻,排列整齐的东西,我感到头皮发麻,还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几天的新闻都是同样格式的换汤不换药的内容。并且没有什么新颖的内容,找不出一些新信息的痕迹。

微博,天涯,猫扑,糗百。只要是个论坛我都上了,但每每打开一个主页之后都紧跟着做了右上的举动。无不例外的,乍一下,头皮发麻。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尝试了搜索引擎,却皆以失败告终。甚至,我还尝试了弹窗小广告,但可笑的是,广告全以clone手机广告来代替。

起初的几天,我都觉着我是在做梦,因为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点征兆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就像是好久没挖的耳屎,喷地爆发了。但在不断地希望又不断地失望,再又不断地希望的时候,这种种的惊恐成了好奇,我总觉得我在探索一个极为冗长的迷宫,我必须花足够多的时间来找到那个出口。

最后,在我尝试了众多互联网技术都告以失败之后,我回到了最原始的工具聊天软件。

因为我已将手机扔去,所以微信、钉钉啥的我是用不上了。我唯一可以用的只有腾讯扣扣,并且,我知道我的好友都无一逃脱复制的厄运。唯一能够挖掘的出口便是漂流瓶。

于是乎,我点开了漂流瓶。

捞瓶子,说实话,这个举动其实是多余的。

海星,海星,海星。

除了两个传递瓶之外全是海星。而这两个传递瓶的内容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什么。排列整齐的密密麻麻,让我不加思索地按下扔进海里。

最后的办法,向外扔瓶子。

我包了20个同城漂流瓶,全码上了同一句话:请速回。

然后逐一扔了出去。

为什么我只写了三个字「请速回」呢,原因很简单,若是我码了很多字,我收到的复制体,或者简单的来说就是保持队形,会变得更长,而我现在已患有密集恐惧症了,我想对自己好一点,免受这不必要的酷刑。

但是我又觉着这四个字完全不能表达我的意思,「请速回」,若是真的有清醒的人捞到了,他们也不会明白我的意思,他们会不会就这么扔进海里呢?那我发这些瓶子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变得徒劳罢了。

况且,他们也不一定会使用漂流瓶啊,可能,我扔的瓶子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最后的希望也成了失望,或者说成了绝望。我知道,这周遭定是有同我这般清醒的人,但我就是找不到他们。

五分钟过去了,20个漂流瓶一一飘回来了。

是,是的,在我码上的「请速回」下面都写了同样的三个字。

不,不是,在我不断地开启又不断地右上,又不断地开启之后,我看到了一个问号。有人在我码的「请速回」下头,写了一个问号。

我立刻打开对话框迫切地想要交流。因为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了。虽说只有那么几天,但请记住一个词,度日如年。

我将我们当时的聊天记录默下来给你们看,为什么我能够记得如此清晰,因为对于已经许久没有说话的我,这段对话简直就是至宝。

以下是内容:

不先生-请问?不,很冒昧地打扰您了,您那边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天聪先生-什么奇怪的事?

不先生-就是比如说有没有人一直在模仿你说话?或者是别的什么的?

天聪先生-我就觉得这几天的新闻有些问题。

我就说嘛,世上清醒的人还是有的,总有一些人是对这些条条框框唾弃的,复制,复制不了所有人。看罢,我大喜,便又接着说。

不先生-那是否有人一直在模仿您的话?

天聪先生-模仿我的脸?还是模仿我的面?你是说统一老坛酸菜牛肉面?

不先生-您说笑了,我是说有没有人学你说话。

天聪先生-不好意思我是个聋哑人。

他这么一说,让我深感愧疚。天聪先生,大抵是天生失聪的意思罢。不过想想也是,互联网给予聋哑人方便交流的平台,在这里他们可以无视自己的缺陷,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他们能说会道,他们不用自卑,也用不着自卑。而我,却把他们辛苦穿上的妆容,一层层地剥了个干净。我的脸唰一下红了个彻底。

不先生-所以你没有被复制,实属幸运。

莫非,复制是靠声音传播的么,聋哑人完全不受影响,那也就是说我去聋哑学校就可以找到那些清醒的人了。但是我和他们仍旧无法交流。这着实是件值得讽刺的事情。

不先生-你在哪里,我们出来见个面吧。虽然我不会手语。但是我已经受够了现在的生活,我需要见着一个正常的人,哪怕是个聋哑人。对不起,我完全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迫切之情。

天聪先生-对于这个称呼我不介意,那就在你家门口的咖啡厅吧。

不先生-我家门口?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家的住址?

天聪先生-「不唯上」,不是么?

这三个字的确,是我的笔名,而且我用这个笔名不久,并且没有发表过小说,他是狗仔,不,他不是狗仔,他是恶魔。

我在我的脑海,迅速地翻阅我所认识的聋哑人。

除了一个卖盗版漫画的老男人,我并不认识任何人。

不不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万一他不是聋哑人呢?

不先生-我怎么找你呢?

天聪先生-中午11点,我坐在撒旦画的正下方,穿一件红褐色的格子衬衫,我会点杯焦糖玛琪朵,一会你来了,一眼就能认出我了。保证你不会认错。

不先生-好的,那一会见。

天聪先生-一会见。

说罢,天聪先生便下线了。

要是说网友线下见面是一件激动的事,网恋线下奔现是一件更激动的事。那此时的我激动至极。为了能够及时见到藏在不远处,同我一般清醒的人。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鞋出门,“爸妈,我出门了。”

“爸妈,我出门了。”

“爸妈,我出门了。”

虽然我已将大门牢牢关上,我依旧隐约能够听到,像回声一般已是可怖的反响。

去见那个同我一般清醒的人。同我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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