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正浓处
第一章（旧版）

古杨波喜欢一个人坐在古家庄村头的石头墩儿上幻想自己以后有了钱到外面的大城市看看，再去刚从城里回来的杨子他爸说的歌舞厅里面看看，之后再找个城里姑娘一起过日子……这些事儿他从来没跟村里人说过，他只是在心里想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古杨波现在年纪还小村里人都叫他土娃子，因为他身上老是脏兮兮的，家里也穷。他讨厌别人叫他土娃子，这个外号倒不如他的小名狗蛋好听。只是再难听他也不会去改变什么他不会去把自己身上弄干净，村里的人也都是这样不爱干净因为家里都不富有，一个月洗一次澡都是正常。虽然古杨波不爱干净，但是他喜欢爱干净的人，只是他还没有遇到过。

古杨波不喜欢上学，今天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他逃课去了校门口的小卖铺。他身上没有钱只好看着高年级的学生买冰汽水喝，有的时候替高年级的做跑腿还能换来一口汽水，那是古杨波在学校里最快乐的时刻。古杨波今天没有讨到汽水喝，觉得没意思，就回了学校。他刚走进满是蚊蝇破旧不堪的教室，就看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多出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脚上还穿着村里的小妮儿们梦寐以求的凉鞋。女孩很漂亮，至少是在村里最漂亮的。古杨波眼睛都看直了，这个女孩很白很干净，这不就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吗？

古杨波之前没有人愿意坐在他旁边，因为那里离垃圾桶近，夏天一到垃圾桶就散发出很浓的腐烂味招来不少苍蝇。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坐在他旁边了，而且还是个爱干净又漂亮的女生，古杨波高兴的把上午没讨到汽水喝的烦心事都忘了。他飞快的回到座位上害羞的问旁边的女孩：“小妮儿，你叫啥名儿？”古杨波操着一口山东方言，害羞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猥琐。姑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古杨波有些尴尬只好挠挠头假装不在意然后去用铅笔抠手指甲里的灰。这时姑娘终于抬头看他了，然后嫌弃的看他一眼，捂着鼻子跑到女生堆里说古杨波的坏话去了。但是古杨波很开心，他觉得这个一身白的小姑娘只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获得他的关注。之前有女生就是这样老是说他身上太臭了，但是买东西都是找古杨波帮她们去。

终于上课铃响了，进来的是他们的小学老师，同学们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在那个时候一个老师就能教所有的学科，当然也就只有语文和数学顶天了有英语。一个老师从小学教到他们初中毕业，因为在村子里能上的了初中的都已经是家长或者是家里富有了。这个男老师姓姬，是从城里来的支教老师年纪不大看上去温文尔雅，在古家庄已经教了六七年了。姬老师是城里人，也爱干净对学生们也是特别有耐心，所以古杨波特别喜欢这个老师。

“咳咳，给大家介绍一下，坐在后排的那个女生是新转来咱们这儿的，叫林巧曼，大家热烈欢迎！”姬老师好像嗓子有些不舒服喝了一口泡的胖大海润了润喉。

“老师，我不想坐在这儿，这儿太臭了。”林巧曼从座位上站起来捂着鼻子嫌弃的说，古杨波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只是偷偷的把头埋在满是破洞的书桌地下观察她。林巧曼说的是普通话，很流利。村里的小妮儿们只会在读课文的时候磕磕巴巴的说着让人想笑的蹩嘴普通话，但是林巧曼连发言都是说普通话，而且是那么好听，像村后头儿的小鸟一样。最重要的是，她的指甲缝里居然没有泥诶！这让古杨波很是高兴，他固执的认为这就是话本里写的一见钟情。他们会克服重重磨难在一起，会生个聪明的儿子。生活习惯随他妈爱干净，长得也得随他妈白白净净的，性格得随他好养活。短短的几秒钟，他就幻想了这么多，他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小小年纪就想的比别人多。

“那你就换个位置吧，那就跟树根儿同学换一下，好了开始发课本。”姬老师给林巧曼换了座位，让树根儿坐到古杨波旁边。心里盘算着晚上等学生放学，打扫一下后面的垃圾桶。古杨波看着拿着塑料袋做成书包的树根儿才反应过来，但已经为时已晚，他懊悔的想之前没有好好收拾垃圾桶导致现在林巧曼换座位了。他垂着脑袋，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只可惜新同桌树根儿是个话多并且自带笑点的小胖墩儿，他一来就对着古杨波涛涛不绝的表演起了单口相声。古杨波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声音很大，想借此来博取林巧曼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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