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落尘
第八章：老父亲的忏悔（旧版）

叶落尘转头看向二娘，二娘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我们爹娘现在种的哪块地并不是侵占别人的，是跟人换的！四年前孙家人找到我们，他们家建新房需要一个坐北朝南的好地基，就提议拿哪块地跟我们换，看在都是邻里乡亲的份上我们同意了，而且我们是同等面积交换，并未多侵占一分一毫啊！怎么能说我们占了你们家的地呢？你不会就是孙婆婆吧！当初换地的时候，你都已经卧床神志不清了！可能换地的事情你不知道！”

“换地？建房？”听着质疑的声音，想来二娘猜对了附在叶凡汐身上的鬼魂，还真是二娘口中的孙婆婆。

二娘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是的，你的两个孙子都长大了到了要娶媳妇的年纪，五年前你儿子给你大孙子定了一桩亲事，人家姑娘家嫌弃要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屋檐下，就提出要你们家建新房，至少要有三间大瓦房才肯嫁过来。正好我们家的地跟你们房子挨的近，而且还是坐北朝南的好地方，就打算在哪里建房，于是就提出跟我们换了地。我们出于好心帮了你们，你怎么还恩将仇报上了我女儿的身？她还是个孩子啊！你这样搞她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办？请你快点离开我女儿的身体！”

叶落尘也在这个时候说道“事情已然明了，您若就此离开我为你诵经超度，若不肯离去，我灭你元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空口无凭，待我去核实！如果你胆敢说谎，我饶不了你们一家人！”话音刚落叶凡汐就张大嘴巴，从嘴里冲出一股黑烟，在屋内盘旋一圈后奔窗口而去，透过敞开的窗户消逝在黑夜里。

黑烟散去叶凡汐停止了挣扎与抽搐，呼吸也逐渐平稳，脸色也缓和了下来，表情平静像是累极后睡着了。

王神医见状赶忙搭手号脉，片刻后长出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说道“邪气已经散尽，人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我开一点补元气的药，服上两计应该就康复了。”

王神医龙飞凤走三两下写了个方子交给叶天资“叶大人，按药方拿药，一副药煎煮两次，饭后服用，一日两顿，两服药就足够了！”

叶天资连忙接过药方，随手交给一旁的丫鬟“马上去药房抓药！”见王神医要走连忙追上相送“这次可多谢王神医了，让你这么晚了还跑一趟！老严！老严！人呢？”

严敏带着彭明和李耀辉吃饭去了，此刻没在身边候着，喊了两嗓子也没见有人答应，叶天资尴尬的笑了笑“王神医您稍等，我去为您取诊费去！”

其他留下来在屋里看热闹的大夫，听到要付诊费了也都跟着王神医一起出了屋子。二娘见叶凡汐脸色逐渐好转，便转身答谢叶落尘道“多谢大师出手，震慑并驱走了鬼魂，让小女转危为安！”

叶落尘见二娘不认识自己了，噗嗤一声笑道“二娘您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是落尘！我是叶落尘啊！我可不是什么大师，再说我也没一点大师的样子呀！只是我在天龙寺待了五年，受佛祖庇护沾染了佛气，加上老和尚赠送的佛珠，让鬼魂对我有所忌惮罢了！”

“落尘！”二娘一惊，从头到脚的打量起叶落尘来“哎呀，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呢，我还以为是跟凡汐差不多的调皮孩子呢！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叶落尘笑了笑“我今天下午刚到。我可是比凡汐足足大了九岁呢！今年已经二十三了，怎么可能还是调皮孩子！只是当初你刚嫁进咱们叶家的时候我还小，这些年没见，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当初见过的模样。”

“凡汐好点了没？”送完人的叶天资返回房间，还没进门关切的声音就率先传了进来。

“好着呢，睡着了，别打扰了！你过来下，给你看个人！”二娘连忙指着叶落尘向叶天资问道“天资你瞧瞧这人是谁？有没有点眼熟！”

叶天资借着房间里的烛光一番打量，虽然没见过自己儿子多少次，但心中最挂念的人却莫过于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一扫因女儿病倒的焦虑喜道“落尘！你来了呀！几年没见这么壮了，个子比为父还要冒尖一点呢！”

看着父亲脸上从忧心忡忡变得眉开眼笑，叶落尘知道自己在父亲心中占据着很重的分量，轻声唤了声“爹！”

“诶！”叶天资听着儿子的叫喊，心里乐开了花，眼角不经意流出了泪水“来的挺快的嘛，我还以为你还要几天才到呢，没想到今天就到了，连续赶路这么久累坏了吧！就你一个人？彭明跟李耀辉呢？他们没一块来吗？”

叶落尘没急着回答，走过去拥抱了一下这个对自己关爱很少的父亲“我们一路没怎么停歇，今天中午刚到，彭明跟耀辉吃饭去了，妹妹出了事后管家严叔忙着请大夫，把我们三丢后院给忘了，刚我们三饿急了出来找吃的，才知道妹妹出事了，我就进来看看，他们被严叔带去吃饭了。我也没想到老和尚的这串佛珠有这么大用处。”对于自己在天龙寺学艺之事一字未提。

叶天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脸慈祥的打量着自己多年未见亏欠了太多的儿子“越看你，越觉得跟我长的越像，一表堂堂！只是显得有些老成，才二十三看上去都快三十了！这些年苦了你了，把你放在乡下，甚至把你一个人丢在深山老林！任由风吹雨打，别人还细皮嫩肉，你却……爹爹对不起你呀！”说着又是泪流满面，一边擦泪一边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明年春闱若得高中，就能对得起你这么些年的付出了！”

二娘掏出手帕为叶天资擦拭泪水“老爷，现在落尘接到身边来了，我会好生照顾的，您就放心吧！”

叶落尘也很触动，强忍着鼻子传来的酸意，微微一笑转动着脖子上的佛珠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年我成长很多。再说了若非我在天龙寺待了五年，今日就没法帮妹妹驱鬼了。山上条件虽然艰苦，但我心态乐观苦中作乐倒也过的怡然自得。”

叶天资伸手拍了拍叶落尘的肩膀“我也刚急匆匆的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呢，正好你还没吃，走，陪你爹小酌几杯，今日又惊又喜喝点酒放松放松，咱们爷俩也好好聊聊！”

叶落尘欣然接受提议“好！喝两杯也好解解乏，一路车马劳顿挺累的。”

叶天资脱掉官服换上长衫，与叶落尘面对面而坐“我明天还要上朝，还要处理公务，最近事多不能多喝，少喝上两杯意思意思。”

叶落尘点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您肯定是要上心的，我酒量也不行，在家都是极少饮酒的。”

叶天资举杯与叶落尘碰杯，感叹道“上次见你还是凡汐满周岁的时候，那时你才十岁，一转眼十多年了，我官是升了但需要忙的事也多了，这么些年都没能回家去看看，对你缺少关怀，只知道一味的要求你读书，也没给你娶妻，你的好朋友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这些年真是亏待你了！”

面对父亲的道歉叶落尘一愣，对于面前这个父亲他曾有一肚子的怨气，但经过佛法洗礼的他早已化解了心中的怨气，面对父亲的愧疚与自责，淡淡一笑“你亏待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这些年来她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我现在都已经成年了，可你从没想过把她接到京城接到身边，反而取了个二房，一成几年不回家看一眼，感觉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她几个月才能收到一封你的信，在信中你也从未提及过他，只关心我读书读的好不好。一开始还给些钱，后面这些个都没有了，我离开家的时候娘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她已经青春不在了！她等于守了二十年活寡！”说道这里叶落尘自顾自的独饮一杯。

“哎！”一声无奈的叹息，叶天资也仰头灌下一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是礼部侍郎，逢年过节的朝廷庆祝活动我都要亲自参与策划，并且要在现场盯着，别的官员可以告假回家过节，而我却不可以，以至于这些年极少有机会回去看看你们，对你跟你娘都亏欠太多了！现在你已经二十三是而立之年了，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这一次把你喊到金州来，一来是让你参加明年的春闱考取功名，二来我给你许下了一门亲事！是我的同僚礼部右侍郎林大人的二女儿林璞，她比你小上几岁现年十六，但也已到出阁的年纪，我们两个虽然定下了婚约，但最终能不能成还要看你的表现了！”

叶落尘叹息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说出口却变成了“一切听父亲安排！”

听到叶落尘的叹息叶天资皱了皱眉“为何叹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还是在洐川有了心仪的姑娘？”

叶落尘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多是不幸福的，比如您和我的母亲！我害怕重蹈覆辙”

叶天资的脸色变了变隐怒不发“所以我只是与林大人说了约定，还未下聘，能不能成，你们两个接触接触，这叫所谓的相亲吧。见见面聊一聊，觉得合适了给我说，我就准备聘礼上门提亲，不合适就让人家另行择婿！你若有了欢喜的姑娘，我也可以拉下老脸跟他去说。”

叶落尘低头吃菜没有搭话，或许是饿了也有可能是想起了五年前洐川江畔的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仙子。

叶天资喝了一杯酒后对叶落尘说道“你一个学子整日脖子上挂串佛珠这成何体统？在家戴戴我也就忍了，出了门去尽量摘下来。一风度翩翩的儒士戴个佛珠，这算啥？佛门俗家弟子？你这样，哪有女孩子敢对你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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