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一挺小胸脯,昂然道:“为了保护红香姐,我死也不怕!”
赵红香登时收敛了笑容,脸色一黯,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从双目中涌了出来:“王兆濂真不是东西,平日里总说自己如何如何勇敢,如何如何了不起,没想到出了事竟然丢下咱们先自己跑了,我再也不要跟他玩了,再也不会跟他说半句话,哼,以后也再不见他!”
红香姐这一哭,王二登时有些慌了手脚,听了红香姐的话,不由更加有些手忙脚乱,忙替王兆濂说好话:“红香姐,少爷他……他……不是逃跑,他……”
“我不许你再提他!”赵红香听王二这么说,登时气的粉脸通红。
王二顿时噎住了,后面的话全都咽了下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还是很谢谢你,小王二,今天要不是你,我恐怕就已经……已经…”
女孩子家脸皮薄,下面那些不雅观的话便不好意思再说。
王二一咬牙,狠狠道:“红香姐莫怕,哪个大肥猪当真是可恶之极,下次我再碰到他,我非得用最大的石头砸他不可,不,我要砸死……”
赵红香姐忙用手指捂住了王二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但捂完了以后,赵红香忽地察觉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当,手指如触电了一般飞快的缩将了回去,‘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王二只觉得鼻端传来一阵阵好闻的香气,唇上感觉到红香姐那细嫩的指端,也很有些害羞,默默地低下了头去。
红香姐轻轻地清了下嗓子,微笑道:“平时真没看出来,小王二竟然会这般勇敢,你看你,为了保护我衣服都被那恶给撕破了,你回头脱下来给我,我给你絮点新棉花,再重新缝补一下吧。”
王二也有些心疼棉袍被撕坏,摆弄起了袍子上露出来的旧棉絮。
红香姐轻柔地把王二身上破破烂烂的棉袍拉好,温柔道:“又不别缝了吧,我央求我娘亲,让她给你做一件新棉袍吧,你这个棉袍有一点小啦。”
王二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如往常一般沉默不语。
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便会一直保持沉默。
红香姐沉思片刻,忸怩道:“小王二呀小王二,我看我欠你情这辈子都还不清啦,唯有……唯有……”
王二不知道红香姐想要说什么,看她很有些为难,忙道:“不不不,红香姐你不欠我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多,做的不够好,红香姐你千万别再给我什么东西啦,我已经欠红香姐许许多多东西了的。”
赵红香不知为何,脸色一沉,嗔怒脸:“你胡说些什么?你知道我要给你什么?”
王二不懂红香姐为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要生气,他对女孩子的许多情愫都懵懵懂懂的不大明白,有些窘迫的挠头道:“我…我不知道……”
红香姐听了这话,好像愈发的生起气来,一双秀目瞪着王二恼道:“你个臭王二,像个木头疙瘩,你快用手帕擦擦你现在流出来的臭鼻涕吧,你个鼻涕虫,跟屁虫,这手帕擦了你的臭鼻涕,我嫌臭,也不想再要啦,你不用再还我,自己扔了去吧。”
说着这话,红香姐将一张绣帕扔在了王二脸上,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王二慌忙拿下脸上的绣帕一看,心里明白红香姐她是在假装生气。
因为他曾听红香姐跟他炫耀过,这张锦帕是举世闻名的苏绣大师难得的杰作,是半年前她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极为贵重,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颇为珍贵!
这么贵重的东西红香姐怎么会随手让自己丢掉?
那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生气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时在佯装生气?
王二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但不论怎么说,红香姐不生气就是好的。
他嘿嘿傻笑了两声,用右手将自己的鼻涕都抹到一旁的砖墙上,用干净的左手托起锦帕轻轻地闻了闻,一股幽香顿时扑鼻而来。
王二将绣帕迎风展开,只见绣帕上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大红牡丹花,活灵活现地跟真牡丹花一般无二,红色的花瓣,绿色的花叶,美丽极了。
锦帕上牡丹花下还绣了两行小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字体秀气,很是好看。
王二将绣帕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喜不自胜,抬眼见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美滋滋的将锦帕叠好,珍重至极地放到进了贴身小衫的口袋中,又仔细的检查两遍,确认没问题以后,这才边回想着刚刚红香姐的一颦一笑边向王家茶馆走去。
无边的夜色,缓缓地笼罩下来。
又是一夜北风。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