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后主传：怨种帝王的逆袭之路
第三十四章 将计就计（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毓秀看着姜云，半天没有说话。
她的内心在挣扎犹豫，她知道，如果现在天底下还有人能够帮得上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姜云。
自从那天，毓秀接受楚询的条件，接手红巾军，成了楚询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之后，毓秀就再没有见过姜云，直至今日。
毓秀知道，姜云不想见自己，不仅仅是因为他气愤自己的选择，更多的，是因为姜云和自己一样清楚，这个选择的后果——姜云费尽心思，不顾一切，把自己从建水城中救出来，而自己到头来却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在姜云看来，这种行为不仅是毓秀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的表现，也是毓秀对姜云所做一切的践踏和唾弃。
所以，如今毓秀陷入泥潭，焦头烂额之际，姜云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毫不犹豫地向自己伸出手，这既让毓秀感动，也让她愧疚。
毓秀拼命地想证明自己，想摆脱姜云，想同过去的自己割裂，但是她越是挣扎，就越是发现，自己像是一只没有壳的海龟，从来没有游出姜云的视线。
见毓秀不说话，姜云轻轻叹了口气。
“丫头，你和我不一样，我没有选择，我走的路，我所背负的这一切，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握在我的手里了。”姜云的言语中虽然略带疲惫，但却没有一丝动摇和怀疑。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你的牺牲，你流的每一滴血，承受的每一寸痛苦，本来都可以避免，这些根本就不该由你来背负！倘若一个国家，沦落到要靠女人去苦苦支撑，一个王位，要拿女人来做地基的填土，那这个王位，这个国家，毁灭了又何妨？丫头，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一块墓碑陪葬！不值得！”
姜云越说越激动，情绪到最高处，低眉一看，却发现毓秀眼眶发红，咬着嘴唇，一边深呼吸，一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姜云立马收了声。
“是啊，谁都说，良国是咎由自取，良国已经无可救药，不管我怎么挣扎，都只是飞蛾扑火罢了。”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流下来，毓秀猛地抬头，姣好的面容上刻满了坚毅。“但是我不能，因为是我毓秀，我是良王妃，姜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
毓秀的态度让姜云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好了，如果你不是来帮忙的话，请你出去，本将军还有很多事要做！”
看着背身对着自己的毓秀，姜云想到当初毓秀率领的游击军包围自己所在的启国使团时的情形，那是自己第一次看见一身戎装的毓秀，英姿飒爽的模样历历在目。现在想来，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承认毓秀的能力，为什么老是下意识地想保护她，不过是过去自己对毓秀的情愫在作祟，是自己可笑的虚荣心在作祟。
毓秀早就不是那个毓秀了，姜云也早就不是那个姜云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只是自我感动的虚假把戏罢了。
终于想通了的姜云露出了一丝微笑。
“楚询和袁开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们想要的只有时间，所以他们才会拼命催促你不停进攻，尽可能地将彦军吸引到你的这个战场，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在他们看来，你和你手下士兵的命，贱如草芥。”
姜云走到沙盘边上。“不得不说，他们这招虽然损，但确实是高招，用极小的代价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你的红巾军要是能成功攻入建水城，那自然好，他们可以捡现成的。如果攻不进去，甚至全军覆没也没有关系，至少你们消耗了彦军的力量，也为启军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为他们的真正目的打了充足的掩护。”
“真正的目的？”毓秀整理情绪，跟上姜云的节奏。
“你在王都居住多年，你比我更了解建水城，你觉得，按照建水城的城防规格，加上彦军的作战力，启国要多久才能够拿下这座城市？”
“唔……不好说，从今天两轮的战斗看来，就算启军的战斗力比我的红巾军高上一个等级，我估计至少也得十天以上。”
“问题就在这里，启军没有十天的时间了。”姜云双手环抱胸前，继续说道：“这两日，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启国国内出了事情，启王楚功收紧了对前线粮草的供应，并要求袁开和楚询，必须尽快拿下建水城，班师回朝。”
“我猜，启军的粮草最多只够吃十天了？”
“如果算上你手下的红巾军，估计撑不上五天。”姜云看着毓秀，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保护欲所滋养的暗哑，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钦佩。
“一群畜生！所以才迫不及待让我们去送死，就为了少几张吃饭的嘴！”毓秀啐了一口，一拳砸在沙盘上。
“丫头……毓秀，你发现这中间的问题了吗？”姜云刚喊出丫头二字，就立刻改了口。
“时间对不上……”毓秀沉吟了一会说道。
姜云太喜欢现在这种和毓秀配合默契的感觉了。
“对，时间对不上。按照常理来说，粮草告急，是一件火烧眉毛的问题，无论是战还是撤，都必须立刻作出判断，当即行动才对。可是现在，楚询和袁开却故意让你们去拖时间，自己却坐着干等，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在等一个能够逆转当前局面的机会，一个他们胸有成竹的机会。”
“没错！你看这里。”姜云指了指沙盘上的建水城。“建水城的北门紧邻着码头，二者相距不过三百步，除了码头水路之外再无其他通路，自恃水师天下无敌的彦国，认为没有人能从水路对他们发起攻击，因此这里留守的彦军是最少的，是全城守备最为薄弱的地方，如果要想短时间内拿下建水城，这里是最好的突破口。”
“不可能的。”毓秀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姜云的想法。“想要从码头发起攻击，部队必须走水路，那就需要大量的船。可是现在，上游就不必说了，自从彦军突破良国沿江三镇的防御后，整个上游就成了彦军的囊中之物，别说船了，连一只鸟都飞不过去。要想进攻建水码头，只能从走下游水道逆流而上，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下游不仅有多处险滩，水流湍急，河道最窄处仅能容纳一人小舟通过，根本不存在运送大规模部队的条件……”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姜云先是同意了毓秀的看法，但很快便提出了不同看法。“你知道启军的天妖营吗？”
“天妖营？那群吃人的怪物吗？”
“是的，在启军开拔之时，天妖营就不见了，我问过石头，也打听过了，没人清楚他们到底去了哪，只知道他们在执行一个神秘的任务。”
“你是说，这个消失天妖营的神秘任务，就是去攻占建水码头吗？那他们要怎么过去呢？即使是妖兵，也不能飞过去吧？”
“神兵天降？也不是不可能，别忘了，他们可不是人，别用看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们。”那日在天妖营和蒋思所看见的情形，此刻又浮现在姜云面前，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很简单，让你的红巾军，继续进攻。”
“继续进攻？可是这不就是正中楚询和袁开的下怀，让我的将士们白白送死吗？”
“你听我说完。”姜云示意毓秀稍安勿躁。“如果你现在停止进攻，那势必会引起楚询和袁开的怀疑，目前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计就计，他们不是要你进攻吗？你就变着花样进攻给他们看。”
“变着花样进攻？什么意思？那不还是进攻？再说了，拖时间不正是他们想看见的吗？”毓秀相当不解，她不能理解姜云的意思。
“这个你不用操心，一会我带队示范给你看，你就知道了。”姜云的表情很有自信。“毓秀，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对于你和良国来说，启国和彦国都只是两只贪得无厌的豺狼，他们想要什么，我无需赘言，他们之间的争斗，只不过是为了争一块肥肉而狗咬狗罢了。因此，他们争斗的局面越是持续，对你和良国就越是有利。”
姜云说完，戴上头盔，他本想伸手摸摸毓秀的头，但手还未伸出，就放弃了这个念想，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出营帐。
“接下来，我来帮你推动这辆车。”
毓秀目送姜云走出去，一声长叹还没消散，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姜云哥哥。
姜云接下来的操作，着实让毓秀大开眼界。
他先是挑选了一批士兵，每个士兵除去所有武器，只带一个半身大小的盾牌。
姜云领着这群大盾士兵，冲到建水城下，在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投掷武器射程之外的位置列队站定，然后开始对彦军进行言语攻击。
毓秀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姜云骂起来人来那么厉害——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却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气急败坏的彦军直接箭雨伺候，姜云让士兵们将盾牌举起，连成屏障，直接来了出“大盾借箭”。
等到彦军停止攻击后，姜云便领着盾牌上插满箭矢的大盾兵们返回了营地。
回营之时，姜云还特意领着人，从来巡视的楚询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看到面前这荒唐景象的楚询有点哭笑不得——每个士兵手持的盾牌都被扎成了刺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
楚询没理由冲姜云发火。他确实是依照命令进攻了，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毕竟“借”来了如此之多的箭矢。
后来，楚询又如法炮制了两次，成功糊弄过去了两轮进攻，借来了一堆箭矢。
但事不过三，彦军很快就明白上当了，任由姜云在下面如何叫骂，就是按兵不动。
于是，姜云改变了策略，这回，他调集几个武将，一起杀到了建水城下。
他打算和韩无疾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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