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后主传：怨种帝王的逆袭之路
第二十二章 真相（旧版）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姜云就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热闹非凡的王城，一改往日车水马龙的模样，变得异常安静。

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原本拥挤的市场也看不见一个商贩，所有的摊位，店面全都关了门。

只有不知疲倦的风，和永恒流动的时间，在这座城中肆意驰骋。

彦国十五万水师沿着常江直流建江，顺流而下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个消息比良国政府任何的命令都管用，一夜之间，建水城内的所有居民，都掩上了家门，当起了面对危险，只懂得把脑袋插在沙子里的鸵鸟。

其实，这也怪不得建水城的庶民百姓。

建水城内的四座城门，昨夜寅时就已经全部关闭，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闹着要出城逃亡的人聚集在各个城门内，折腾了一宿，终究也没能出城。

良王下了死命令，凡擅自出城者，以叛国通敌罪，立斩不赦。

在建水的百姓看来，良王似乎下了决心，要拿整座城，为自己陪葬。

彦国与良国隔江对望。

与国土辽阔的彦国不同，良国的国土都依托在常江下游，呈现狭长的带状。

南面，就是兵临城下，已经给一口咬掉自己一只胳膊的启国，北面，则是虎视眈眈，随时都会扑过来的彦国。

夹在中间的良国，一直都是在缝隙中求生存。

与启国开战之后，为了防止彦国趁机南下渡江，发起攻势，良国做了一系列的措施。

包括囤兵重镇昌明，宜明，宣明，三座重镇。

在三座要塞的临江处，良国修建了包括拦河铁索在内的许多工事，只为阻止彦国的水师南下。

自与启国开战以来，彦国就频繁动作。

一边派使者来良国，以出兵帮助良国为条件，试图让良国成为自己的傀儡国。

一边又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调动部队，打造战场，积极备战。

任谁都能看出来，以良国的实力，除非是主动倒向彦国与启国之中的一方，否则是绝无可能与其中任何一方抗衡的。

而良国上下大部分的人，都比较偏向于倒向彦国一方。

原因很简单，一是启国毕竟是侵略自己的一方，若主动投降，则有失国家脸面和尊严。

二是目前看来，彦国开出的条件还算可以接受，虽然成了附庸国，但起码还能保住良国的表面架子，相对来说显得很体面。

这对于以重商立国的良国来说，不算是什么困难的抉择。

投降启国，那么那些达官贵人，商人富贾，就难免地位财富皆不保。

归顺彦国，则只是换个主子，太阳底下无新事，接着奏乐接着舞。

原本这一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哪怕后来得知彦国动向的启国，主动停止军队的推进，主动示好良国，甚至也主动派出了谈判使团，都无法扭转这一局面。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事情朝着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象到的方向，朝着一个诡异的画风，狂飙突进。

原本骑墙的良王，突然成了最坚定的主战派，不再想倒向任何一方，而是决心战斗到底。而原本势在必得的彦国，也失去了耐心，十五万水师势如破竹，一路南下，直奔良王都而来。

直到此刻，没有人再去计较良国那三座花费不菲的临江要塞为何没有起到一点作用，没有人再去关心那横亘常江的铁索，为什么没能拦下彦国的水师。

所有人现在最关心的，是几天后，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地放在脖子上。

只有姜云像个异类。

丽秀宫通报的太监已经进去多时了，姜云在门口来回踱步，等待着消息。

不知道等了多久，太监脚步匆匆地跑了出来，告诉姜云，秀妃身体欠安，任何人都不见。

“她必须见我！”姜云的语气十分不耐烦。“她想见也好，不想见也罢，今天，我必须进去！”

“放肆，这里可是丽秀宫，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今天如果我见不到她，我才真正不算个东西！”姜云怒喝一声，拔剑而出，眼疾手快，用剑柄击晕了两个士兵，硬闯了进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太监的呼喊很快引来一群侍卫。

姜云拖剑而立，怒目相视。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让开！”

没有人把姜云的警告当成一回事，侍卫们一股脑围攻了上来，姜云提剑迎战。

打斗的声音传出很远，很快，地上就躺了一群侍卫。

不见一点血光，鼻青脸肿的侍卫们只是昏迷过去，姜云并没有下死手。

侍卫越来越多，姜云开始有点招架不住了。

“住手！”

一声冷冽的厉喝，所有的侍卫都住了手，乖乖退后，让出一条路来。

毓秀穿过侍卫们，走到姜云面前。

毓秀一身戎装，头盔牢牢罩住脑袋，脸上带着恶鬼的半面，只露出一双带着凶狠目光的双眼。

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姜云深吸几口气，稳住了呼吸。

“都退下！”毓秀一甩手，侍卫们纷纷后退，她径直往前走，站定在离姜云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丫头，挺威风的嘛！”姜云扯出一个苦笑。“连禁军都调动了，这可不像个王妃，倒像个密谋造反的将军。”

姜云从一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就发现，原本的侍卫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战斗力爆表的良国精英部队，王宫禁军。

按理来说，这些直属于良王的禁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毓秀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调动他们。

而现在，这些禁军出现在了姜云的面前，只能说明一件事，良国要变天了。

“你找我，所为何事？”毓秀的语气十分冷漠。

姜云收剑入鞘，手微微颤抖。

“跟我走吧。”

“……”

“趁现在还来得及，丫头，跟我走吧。”姜云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毓秀，感到一阵心痛，她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彦国的军队不久就会抵达，启国的大军也已经动身推进，不日也会兵临城下，建水已经是一座孤城了，良国要亡了，丫头。”

“那与你何干，你又不是良国子民，你自顾逃命去就罢了！”毓秀的语气甚至带着嗤笑。

“良王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姜云一脸悲伤。

听到这话，毓秀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更不敢与姜云对视。姜云知道，毓秀从小就是这样，说谎也说不好，每次做错事挨训了，头都不敢抬。

“当初你主动找到我，要把这个案子交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其实理由很简单，对吧，丫头。与其放任我调查，挖掘出真相，还不如主动给我一点线索，让我顺着你已经铺好的路去走，这样，无论我怎么调查，结果都只有一个，这件事只会是彦国或者启国做的，永远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

“那天，你早就看见我了，对吧？”姜云说的那天，是指他和启国使团进入良国境内，遇到毓秀率领的游击军的那天。“当时我也是傻，没有意识到彦国公子左林，孤身到那种地方来找你，意味着什么。”

“你完完全全利用了左林。”姜云缓缓说着，每吐出一个字，都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正用这些语言的刀子，凌迟着毓秀。

“你假意答应左林，要帮助他控制良王，从而让良国归降彦国。实际上，你早就做好了打算。以你的音律造诣，要在琴谱中动手脚不被人发现，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事，我也没有证据，你就当是我的疯言疯语吧！”姜云继续说道：“你暗中修改了琴谱，最终用它控制了良王，也正是因为这样，良王才会性情大变，由原来优柔寡断和一心投降变成了现在的宁死不降，誓死抗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愿意看着国家成为别国嘴里的肥肉，不愿当一个亡国奴，不愿跪着生。”

姜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毓秀，毓秀却突然拔剑指着姜云的那只手。

“别碰我，我恶心，一只卖国求荣，亡国之君的脏手，再往前一寸，我就废了它！”

“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整个良国，上到你的丈夫，一国之君良王，到朝中包括丞相在内的一众重臣，下到贩夫走卒，商贾之流，无不一刻想膝行投降，独求身善！这个国家从头到脚已经烂透了！你为什么还有一意孤行，为它殉葬呢！”

到最后，姜云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只是一个女人！良国的男人们呢？他们都死光了！他们没有权力让你背负这一切！他们不配！这个国家根本就不配！”

“可是，我就是跪不下去。”毓秀的语气，带着一丝决绝。

“快走吧！丫头！跟我走！我向你保证，我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复国复仇！你跟着我，我们一起重头来过！”

毓秀笑了笑。“不可能的，姜哥哥，我是良王妃，是良国人，不再是你的丫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像你，姜哥哥，我没有那种忍耐力，我没有办法向敌人下跪，没有办法赔笑演戏，没有办法忍受那些屈辱……”

笑着笑着，毓秀就哭了。

“姜哥哥……我宁愿死在刀剑之下，也不愿终日受那些无形的痛苦，只为了一个遥遥无期的梦想……你是对的，我只是个女人，终究也只是个女人……”

“姜哥哥，我理解你，也请你理解我。”

正当两人僵持着，宫外突然传来了喊声。

“秀妃假传良王命令，调动禁军，速速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毓秀戴好自己的头盔，看了一眼姜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见了，姜哥哥。”

姜云的双眼噙满泪水，毓秀的背影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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