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后主传：怨种帝王的逆袭之路
第十章 庆功宴（旧版）

姜云拿着师父蒋明的头，回到了军营。

当魏如此从伤痕累累的姜云口中得知，所谓的叛军，其实只有蒋明将军一个人，而这一个人消灭了整整一个先遣队之后，魏如此看姜云的眼神都变了。

启军开拔回程之时，身心俱疲的姜云昏迷了一路，导致一直想找机会询问姜云战斗细节的魏如此，始终没有机会开口。

直到启军回到了启国都城泗城，得知姜云战功的启王，特意下令给姜云找了一个太医。

三天后，姜云终于醒来，启王决定宴请姜云。

姜云强打起精神，拖着病体前往赴宴。

姜云一迈进宴会厅，就看见启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美的漆盒。

从形状和大小来看，姜云不难猜出漆盒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没错，启王把蒋明的头颅当做战利品放在了盒子里。

姜云觉得有些恶心。

但姜云没说什么，而是对着启王叩拜请罪。

“小人无能，毁坏大王所赐宝剑，请大王责罚。”

“宝剑再名贵，终究也只是个死物罢了。要寡人说，渊王此次所立功劳，那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别说一把宝剑了，就算十把，百把宝剑的价值，也不值渊王功勋一毛！”

“小人惶恐……”

“寡人听说，渊王受了不小的伤，繁文缛节的就免了，快快上座吧，尝尝寡人从良国得来的美酒，这酒可是稀罕物，对于渊王的内伤也有不小的好处！”

姜云盘腿坐下，侍女为姜云斟满琥珀色的美酒。

姜云知道这种酒。

此酒名为酡颜，性味温和，为传说中的酿酒师钟弥所酿，献给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离棠。

离棠在喝过此酒之后，不多时便微醺，面染红霞，风情万种，惹人怜爱。因为此酒暴露在空气中不多时，便会由金黄色转变为玫红色，如同离棠脸颊上那一抹霞红，故得名酡颜。

如果姜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酒出产于良国青梅山，只能用该山所产清泉水，以及青梅山附近所产的青梅和粮食酿造。一直以来都是良国王室专享的贡品，连黑市上都难得一见。

现在，如此特别的佳酿，却让启王得到了手，姜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启国已经吞并了良国青梅山所在的青林郡……

而青林郡离良国王都已不到二百里地……

姜云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液随着摇晃慢慢变成淡红色，没有联想起美人的娇羞，却只觉得杯中的红，是血液的猩红。

直到此时，姜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大大低估了启国扩张的速度，低估了启军的战斗力。

看来良国很快便会成为第二个大渊。

姜云仰头喝光了杯中美酒，只觉得苦涩。

“寡人一向是说话算话，现在，寡人正式赐予你自由之身，你不再是寡人的囚徒，寡人给你自由！”启王大笑着说道：“你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去见任何人，王命如斯，日月可鉴！”

说罢，启王拍了拍手，一众乐师从四周鱼贯而出，于堂下坐定后，开始演奏乐曲。

第一个音符从琴弦上飘出来后，姜云就认出了这个曲子。

《当阳曲》

这是渊国最有名的舞曲之一，姜云从小听到大，即使化成灰，他也能认得这个旋律。

跟我玩乐不思蜀？

姜云看着一副沉醉于音乐模样的启王，一言不发。

曲毕，启王开口问道：“渊王，你说寡人宫内这些乐师所弹奏的乐曲，比之渊国乐师，如何？”

“小人对乐曲这种风雅之物，乃是一窍不通，听不出什么不同，让大王见笑了。”

启王听完，哈哈大笑，但笑到一半，却忽然收了表情，脸色阴沉不定地问道：

“寡人听闻，渊国的马匹只吃渊国的草料，离开渊国之后，哪怕草料再嫩，宁愿饿死，也不会尝一口……寡人想问问渊王，这渊国的乐曲，渊国的米粮，渊王可否听得惯，吃得惯？”

听到这话，姜云连忙起身叩拜，说出了启王一直想听到的那句话。

“禀告大王，此间乐，不思渊。”

笑容又爬上了启王的脸。

“如今，渊王你已是自由身，何去何从，全由自己支配，渊王有何打算呢？”

姜云就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说什么自由，全是套路。

“大王，小人这条命是大王给的，小人哪也不去，只愿能追随大王，报答大王的大恩大德！”

“好！”

启王拍案而起，声音大得让姜云吓了一跳。

“寡人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渊王，你是个人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才！要让寡人说，你渊国的那群酒囊饭袋，要是早推你上位，那渊国断然不会是如此下场！”

一时间，姜云不知道启王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能屈能伸，识时务，莫要拘泥那些条条框框，世俗的眼光，只有俗人才会在意，你说是吧，渊王？”

姜云附和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满是鄙夷。

“好了，说正事。”启王将面前装着蒋明头颅的漆盒往前一推，说道：“寡人有两件事，只有渊王你能够替寡人办好。”

“首先，你得去趟大狱，去见一个老熟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蒋思。”启王把漆盒打开，微微倾斜着盒子，好让姜云看见里面蒋明的人头。“寡人想，你肯定会用上这个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听到蒋思这个名字，姜云先是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爬上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他的灵魂一下子掉进了冰窖。

蒋思是谁？蒋思是蒋明唯一的儿子。

“无论你采取什么手段，寡人的要求只有一个，说服蒋思，与你一同前往良国，劝降良王。”

“寡人想，如若是你，这个大渊的王，蒋思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和兄弟，亲自去劝说蒋思的话，应该会很容易吧！而良王最宠爱的秀妃，乃是蒋思的妹妹，毓秀公主，哥哥说的话，妹妹总是比较容易听得进去，你说是吧，渊王？”

“想想吧，渊王，只要你成功了，将会救下多少人命？”启王的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

他从高座上俯瞰着姜云，等待着姜云的回答。

然而在启王看不见的桌下，姜云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大腿的皮肉里。

咬牙切齿，浑身颤抖，无处发泄的恨意和剧烈波动的情绪在姜云的身体里乱窜——他脸色铁青，却不敢张开嘴，因为他现在全身肌肉紧绷，只要有一处松懈，那被压抑的情绪，将如火山爆发，引发天崩地裂。

我一定要忍住。

忍住。

这有什么，只不过是让我这个杀父仇人，去说服师父留在世界上唯一的骨血蒋思，然后再让蒋思去劝降自己的妹妹，认贼作父罢了……

这有什么，忍住。

忍个屁！他妈的！

毫无预兆的，姜云突然爆发了，他掀翻了桌子，跳到厅堂之中，指着启王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王八蛋！这么卑劣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你简直比畜生还不如！那可是我的恩师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骨血！你居然让我这个杀父仇人去干这种事！还要我提着恩师的头颅去！呸！狗都想不出来这么损的招！你一定会招报应的！等着，启王，他妈的，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的，老子要你十倍，百倍奉还！”

……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姜云把心里的郁结和愤恨全都发泄了出来，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快和舒坦。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让启王和堂下的诸多卫兵都看傻了。

等到卫兵们反应过来，赶忙冲上前，想要拿下姜云的时候，姜云却伸出右手，立掌如刀，一下子插入自己的心脏，自杀身亡了。

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存档系统激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姜云又回到了宴会厅中。

但这次的读档，却和往日的有些不太一样。

以往读档之后，所有的参数都会恢复到存档的那个时间点，除了姜云本身的记忆意外，一切都会重开。

但这次，姜云却感到了胸口隐隐的疼痛，刚才为求一时痛快而重开的插心之痛，似乎并没有因为读档重开而消失。

存档点很近，姜云重开时，启王正好说完要求，在等姜云的回答。

这回姜云没有义愤填膺到说不出话来，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头呻吟。

启王以为姜云是一时难以接受，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等待着姜云的回答。

疼痛慢慢退去，姜云的贴身衣物，早已被汗水打湿。

他缓缓抬起头来，强迫自己的头颅做出点头的动作，接着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不辱大王使命。”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云胸口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了，那只无形的，如铁钳般攫住自己心脏的手，忽然抽离不见了。

姜云站起来，按照礼节答谢了启王，告辞离去。

他迈开脚步，却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姜云强迫自己站直身子——他这副虚脱了身体，现在全靠意志力撑着。

姜云很肯定，存档系统出了问题。

倘若现在重开之后，身体的损伤和疼痛会遗留的话，那就意味着，姜云从此不能随意使用这个能力。

倒不是姜云害怕这些疼痛，他只是担心一个更坏的结果——坏档。

虽然这种疼痛会在一段时间后消失殆尽，相比起实质性的伤害，更像是一种幻痛。

但巨大的疼痛毕竟会影响身体的行动。而且现在已经出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副作用，姜云不能肯定以后还会不会出现更坏的结果，会不会有一天自己重开了，发现不仅疼痛遗留了，甚至伤口都遗留了呢？甚至是系统崩溃，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复活了？

看来从今以后，自己只能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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