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的天色,有些山雨欲来的暗沉。
黛玉进入四贝勒府的时候,才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府中的气氛一片阴霾与紧张。
黛玉不敢随意走动,便直奔妗琰住的后院。
“发生了什么事?”黛玉见到妗琰的时候,她正坐在水亭之中的石凳上,脸色沉重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来了?”妗琰似乎并不意外见到黛玉,只是眼光奇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走到她面前道:“自那日,你与小皇叔一曲合奏离开后,四哥便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宫中的御医都来瞧了个遍,也找不出个什么原因?”
昏迷?黛玉没想到胤禛竟然会这么严重?心中不免想到当日离开四贝勒府时,胤禛对她说的那句话来。
“我能不能去看看?”黛玉一身浅衣,面色凝重地看着妗琰。
妗琰看着黛玉,良久没有说话。
冬风袅袅,带着雪化的寒利。
妗琰领着黛玉进到胤禛书房外的时候,发现只有四福晋与十三,也不知道妗琰是怎么与四福晋说的,她见到黛玉竟也不奇怪,只捏着帕子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殷切地握住黛玉的手道:“有劳姑娘。”
黛玉此时的脸色很是苍白,尤其是愈加靠近胤禛的书房,她耳中的铃声便愈加清晰,仿佛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
黛玉转眼看着眼前的三人,发现她们似乎听不到那些铃声,面色虽有哀戚,却并未露出烦躁之意。
十三推门进去的时候,黛玉一眼便看到胤禛一席墨衣暗纹,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阴沉,双目紧闭,仿若陷入沉睡一般,只身上若隐若现地发着莫名的青光。
床顶幽幽地漂浮着一层透明的光圈,里面一串紫色的铃铛,叮叮铃铃地发出不歇的响声,正是黛玉梦中熟悉的铃声。
黛玉面色冷然,纤眉紧蹙,转头看向十三,忽地问道:“你们……能不能看见……那串佛铃?”
佛铃?黛玉只是一言,便让三人大惊,俱朝着胤禛的方向看去,却并没有看到黛玉所说的什么佛铃?
“林姑娘什么意思?”四福晋握着帕子的手蓦然一紧,神色大变道:“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缠着我们爷?”
一时三人的眼神在胤禛与黛玉身上来回流转,却见黛玉蓦地捂紧了胸口,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黛玉……”
“林姑娘……”
三人神色一惊,妗琰忙地上前扶住黛玉,却见她脸上忽地面色如纸,手中的青檬,发出幽幽的光来,缓缓地漂浮在空中旋转。
此时三人才发现,从胤禛头顶上方,发出一道奇异的紫色,与黛玉前方的青檬发出的青光在空中纠缠,碰撞,仿若在争抢一般。
“佛铃?”随着光芒流转,那紫光发出的地方,幽幽地显出一串紫色的手铃来,浅淡的琉紫色,细小的花蕊镶嵌其上,五彩斑斓地煞是好看。
“那是什么东西?”此时三人心中皆是一片震惊,瞠目结舌地看着空中的佛铃与玉箫,互相争辉,并不相让。
“黛玉……”妗琰扶着黛玉的手忽然一重,她一低头,便见黛玉全身无力地朝着地上滑去。
四福晋忙地伸手,与妗琰一起扶着黛玉躺在旁边的小榻之上。
却不想,空中对峙的两物,忽地光芒一敛,失了光华。青檬直直地从空中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那串佛铃,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见一丝踪迹,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黛玉醒过来的时候,胤禛已经睁眼了,不过看他一脸冷肃的表情,似乎对昏迷前后发生的事,尽数忘了干净,就连他告诉黛玉那句不要后悔,竟也毫无印象。
黛玉沉吟地看着胤禛许久,见他并不像是作假。心中纵有再多疑问,此时怕是从胤禛口中也得不到答案。
黛玉目色幽幽,想着贾府中的宝玉与凤姐,心中不安,也不再多逗留,拿着青檬,转身便出了四贝勒府。
天色幽幽,雪已停了数日,却仍是阴霾,天上的絮云堆积了一层又一层,似乎将整个世界,都晕染得阴沉几分。
黛玉离开四贝勒府,并未直接回贾府,而是幽幽地立在西直门的宴湖旁,不远处的红墙绿瓦,沉静地仿若隐士,只是高高的匾额上,笔画银钩地落笔翊王府几个大字。
黛玉看着偌大的府邸,却并未异动。
杨君临,这个她总觉得神秘,却又不敢过分接触的皇亲国戚,不知为何,总是让她心中忌惮。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或者说,她几乎能预料得到,即使她问了那些问题,可能也并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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