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水世界之变异战争
第051章 水后深谈（旧版）

“你的申请被批准了！沈，你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安德鲁的话，听上去好像他一点都不留恋这位朋友似的。

沈望宇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才会如此庆幸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别急，带来好消息的朋友，坐下来喝点水。”他把自己在普鲁士城唯一的朋友让进了公寓屋内。

顶着正午的大太阳，第一时间给他带来好消息，安德鲁确实累坏了。他“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喝个精光。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微笑得很温暖，脸上再没有沈望宇曾感到讨厌的那种自傲神色。

“你该收拾一下东西了，尽早上路，这里现在不适合你了。”他看着沈望宇，语气中竟然带着少有的温柔，和他金发碧眼的这张俊俏脸，实在有些不搭配。

“不急。”沈望宇注意观察着他的表情，“你觉得，我这个学生能出师了吗？”他打着哈哈地说。

“能！不能也得能了啊。现在这个时候，语言已经不重要了。再说，你有我这么个优秀的语言老师，进步飞快，你还担心什么啊。哈哈！”即使是自夸时，他脸上也没有那份高傲了。

沈望宇也坐下：“不急着走，白天大家都看着，反而危险。你说呢？”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安德鲁一定会同意他的建议。但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拖住安德鲁。他要看看，水在他身上会有什么作用。

“你说的有道理，想得很周全。”安德鲁说，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沈，我想你可能一直不能理解，普鲁士人为什么会敌视像你一样的外来者吧？”

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在安德鲁这样一个骄傲的人身上，很少展现。沈望宇没出声，只是默默看着他。

“我可能是对你最友好的普鲁士城民了。”他抬眼看了看沈望宇，看到对方正认真听他说，又低下头去，叹了口气，“但我要告诉你，其实我和他们一样，内心也有挥之不去的敌意。”他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针对你。只不过，现在你是普鲁士城唯一的外来者。”

沈望宇对他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这样的情绪是有原因的，不光是你在档案馆看到的资料，不只是来自外部的大流疫，不仅仅是因为足球城的那次关键迟到。”安德鲁似乎变得更健谈，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和以往不太一样。

“拿我自己的家庭来说吧。我的祖父就是在大流疫中丧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只在照片上看过。我对他最深的印象来自父亲。直到现在，他提起祖父还会眼睛湿润。”安德鲁用手神经质地摸着嘴唇说道，“你能想象吗？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普鲁士比比皆是。我从小就生活在对大流疫的痛恨，和对外来者充满愤怒的环境中。”

好不容易说完这些话，安德鲁抬起头，面露歉意地看着沈望宇，好像他说这番话，是对沈望宇犯的错一样。

沈望宇却向他点点头，把水杯推向他，示意他喝点水。

“长大后，我当然也知道这样不好。但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心中很难没有自负，甚至歧视。哪怕是我这样学习华夏语，对其他文化感兴趣的人，也是一样的。”安德鲁依旧带着歉意，“从30年前开始，直到今日，我们都觉得普鲁士是唯一能战胜大流疫的地下城。很多人坚信，我们会是存活下去的唯一地下城文明，所以……”

他的话被沈望宇打断：“你有没有注意到，每次你喝水后，都有与此不同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安德鲁吃惊地问。

“因为我看到你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了。”沈望宇指着水杯说，“你曾经告诉我，普鲁士城地下水都是相连的。有没有可能，别的普鲁士居民和你一样，会被水改变想法？”

他这样问出口，自己也吃了一惊。这是个大胆的假设，他不知道该如何求证、向谁求证。但这个模糊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他的好奇心不允许他不问。

“沈，你知道吗？你刚才这个问题，我从小就在问自己。”安德鲁瞪着大眼睛，眼神却没有盯着沈望宇，而是仿佛在回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发现，喝过水之后，我的情绪甚至想法都不同了。”

他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说：“而且，不止我一个人，我父亲也一样。他这样一个内心充满愤怒的人，在每次喝水之后，却变得异常平和。以至于，水虽然在普鲁士城如此宝贵，我们家却要保证每个人随时随地能够喝到水。这在这座城市来说，成本是极高的。”

“所以，你一定要多喝水，不要怕浪费。你们的技术，能够保证每一滴水都循环往复，发挥它的作用，对吗？”沈望宇对这位好朋友说，“请相信来自九州国古老的智慧：多喝热水，有益健康。而且，你还应该劝身边的人，尽量多喝水。答应我，好吗？”

在即将离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普鲁士城之前，这是沈望宇能留给自己好友和这座城市唯一的忠告了。

当天夜里，趁着城市渐入寂静，周围人际稀少，沈望宇在安德鲁的陪伴下，离开公寓大厦，乘坐地带去往普鲁士城西南边境。

夜里有风，沈望宇深吸一口带着草坪香味的普鲁士空气，忆起自己在这里几天的经历，不禁心潮起伏。哪怕不受欢迎，即将离开时，仍然心有不舍。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安德鲁：“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地下水系统。你说，有没有可能，不同城市之间的地下水，都彼此相连，成为水网呢？”

安德鲁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黑夜撩人，沈望宇带着普鲁士城唯一一位朋友的祝福，趁夜潜出城去。他不知道，下一站，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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