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从小在外公的教导之下习武,从来不相信所谓山君鬼神,这老农刚才所说,凡是进山打猎的人都会死于非命,这倒是让叶承觉得有些奇怪。
“老伯,你说的四年前发生的事实什么事情?为什么自从那以后山神就不让你们进山打猎了呢?”
“小兄弟可曾听过‘天策葬玉龙,十万魂不归’一事?”
叶承一怔,双目微张,而后渐变为满脸愧疚之色,点了点头。
八年前,月狼氏集结重兵南下侵犯南诏,南诏无力招架,只得向中州大齐求救。
大齐皇帝下旨命南域长沙府二十万涉川军统帅叶承率兵援救。
叶承点齐十万兵马连夜奔赴南诏。
可行至玉龙山地界时,因十万涉川军迸发出的滔天杀气惹怒了山君。
山君降下神罚,十万涉川军连同叶承少将军一同葬身在了玉龙山。
至那以后玉龙山君的名号也是传遍九州。中州大齐朝廷更是每年都要派人前来拜祭赎罪,那小小的南诏朝廷又能有什么作为?
叶承听得已是心中怒火中烧,双拳紧握,咬牙道:
“怎会这般荒唐?”
当年十万涉川军乃是因为遭遇埋伏后,被一众武林高手围杀,如今天下人却认为是被山君神罚所灭。
此事肯定也是当年那惊天大阴谋中的一环。
一旁的三人突然觉得周遭天气骤变,如初冬来临一般,寒意刺骨,都各自紧了紧衣服。老妇连忙起身拿了一件短衣披在了清秀女子的身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抱怨道:
“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恰在此时,竹篱外突然响起了两声令人心惊的叫声。
这声响似耕牛受惊而发又似战马冲锋嘶鸣。叶承自小养成异于常人的警惕性,见这怪异的声响传来,眉宇紧促,望向竹篱外。
“异常的气息!”
又是几声怪叫响起,接着是一阵‘笃、笃、笃’急促的蹄踏声。
而后,只见一位身形枯瘦,步履颤动的老者走进了院子中。
那老农见状,连忙起身道:“廉老弟,瞧你这般是不是那癫痫又犯了?你不好好在屋休息,怎么还到处乱跑?”
那老者姓廉,是这村子中的一位孤寡老人,八年前因躲避战火才来到的这村子。
只见廉伯颤声道:“无妨,我刚才在路上捡到这一把斧子,心想是贺坚不小心掉的,便给你送过来,你且看看是不是。”
说着便将手中的斧子吃力地抬起。
叶承看了看那斧子,斧柄长二尺,斧锋呈半月状,通身漆黑,由黑精铁精心所铸,斧子周身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饰品,这怎可能是庄稼人劈柴之用?
此乃杀人利器,看来这山中确实有古怪。
老农也是看了一眼那斧子,道:“廉老弟,这斧子看着做工精细,我贺家怎能买得起这样的斧子!”
“那真是奇怪了。”廉伯摇摇头,说着,步履不住抖动,朝那石桌走去。
看了叶承一眼,浑身惊颤道:“这..这位是?”
叶承连忙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处,进来讨碗水喝的行人罢了!”
老农一边说道:“小兄弟,我这廉老弟本是生活在善巨,因八年前遭战火殃及,才逃到此处。见小兄弟这一头三寸短发,心以为你是月狼氏人,才会这般惊慌。”
那廉伯走进石桌,见上面对着五六个布囊,不解道:“贺老哥,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贺家三人皆是沉默,满脸苦色。
廉伯见状,双目陡然睁大,惊道:“难不成是那山君又要降下神罚了?”
老农紧闭双目,点了点头,道:“你猜得没错,‘凶神索命,玉梅先行’。终于…终于到我贺家了!”
廉伯皱眉道:“你们何时进入过那山中?”
老农道:“八年来从未踏足!”
廉伯道:“哪是为何?”
老农道:“我也不知,但我贺家今天中午确实收到了那索命信物!”
叶承在一旁听得有些雨里雾里的,插口道:“索命信物?”
老农不语,只顾转身朝北面正堂走去,抱出一个三尺见方的盒子,放在了石桌之上。
盒子本身很普通,醒目的是上面那一个红色的‘祭’字。
是用血写成,因为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老农将盒子在众人面前打开,盒中只放了一节梅枝,枝上的额梅花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经过浓血侵染的一般。
廉伯见了那梅花,吓得从石凳上跌落,颤声道:“真..真是雪山..雪山梅!”
众人中只有叶承还处在迷糊之中,他也不知这梅花到底寓意着什么,见身旁的廉伯摔下,连忙俯身相扶。
摔倒在地的廉伯伸手摆了摆,笑道:“无妨,小兄弟,老头子自己能起来。”
叶承点了点头,转身问道:“请恕在下冒昧,这梅花虽说稀奇,但也只是一朵普通的树花,你们为看见它会这般惊恐?还是什么索命之物?”
廉伯已经重新坐在了石凳上,颤声道:“这..这在桑川地界,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叶承走近,拿起那节梅枝,打量了片刻,问道:
“这雪山梅有四朵,难不成有什么寓意?”
廉伯道:“不!小兄弟你看错了。”
叶承皱眉:“看错了?”
廉伯道:“一共是五朵雪山梅。”
叶承再次拿起梅枝打量,果真在那梅枝顶端有一花骨朵还未绽放,问道:“是何寓意?”
廉伯道:“一朵雪山梅便要献祭一人。”
叶承道:“可贺老伯一家只有四口…”
话声忽然停住,目光朝一旁清秀女子看去,怒道:“难不成腹中胎儿也算?”
廉伯点了点头,道:“算!”
叶承咬牙,心中已是愤怒至极:
“方才我进院中,老伯将我误认为什么神差,也和这有关系?”
老农点了点头,道:“只要家中出现这玉龙雪山梅,天黑后,就会有神差前来索命。九年来,这村中也就只剩下了我和廉老弟两户人家。”
叶承问道:“那神差是何模样?”
廉伯道:“青面獠牙,阴气森森,形如鬼魅,来无影,去无踪!”
老农颤声接口道:“手段…手段也是极其残忍。若是家中收到了这雪山梅,那神差可不管男友老少,一律杀死献祭!若..若是家中有怀有身孕之人,便会活活的将孕妇的肚子划开,取出腹中胎儿。”
叶承一怔,更加震怒,四周凉意又添了几分,皱眉道:“明知那凶神和神差作恶多端,手段残忍,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逃走?”
老农痛声道:“逃走了会死得更惨,去年村中有人逃到了都城大理,第二天一家四口的脑袋就被放在了村口。”
叶承牙关紧咬,眉宇深皱,所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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