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第四十章 父子交谈解心结 人间炼狱血四溅（旧版）

“所以你便设计害了明纬吗？”皇帝厉声呵斥：“他可是你亲哥哥。”

“亲哥哥。”太子嗤笑：“天家兄弟之间哪里有亲情。

何况，他可非我所杀。药是犬戎所制，三弟所投，不是吗？

而三弟又为何会与犬戎勾结到一起，还用儿臣明说吗？

洪胜当初与父皇做了交易，救下了刘仁，却又不甘受死，久久不愿自尽。

父皇便开始日夜寝食难安，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苦苦思索要如何才能除掉他。

镇国三大将军，一人伏诛，一人遭贬，只余下这一位无恙，天下早已传闻，是皇帝为了收兵权，杀害忠臣。

究竟要怎么办，才能不让天下百姓言：帝王无情，弑杀功臣呢？”

太子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皇帝继续道：“武将，也只能死于战场了。

可是边境安定，无甚战火，又该如何呢？

自然是自起战火。”

太子言着言着，忽而语气变了起来：“儿臣也是想了好久才想通，三弟为何会突然就与犬戎勾结在一起。

是父皇，为了自己的目的，想着战争不能那么快结束，但犬戎虽强悍，粮草却不足，很快便会撑不下去。

父皇有心想帮，自己却无法露面，只能让三弟去与犬戎接触。这才会导致三弟被犬戎所诱惑，投毒害死了大哥。

如此看来，大哥是被父皇间接害死的。”

皇帝神色莫名，没有反驳什么。

“陛下，他说的是真的吗？”皇后突然从后面的帷幔出来。

皇帝诧异的转身：“你怎么会在这。”

皇后带着迷茫和无措道：“臣妾刚刚被陛下推到地上，划伤了手臂，便进来包扎一下。

臣妾已经回答了陛下的问题，陛下可以回答臣妾的问题了吗？”

皇后满眼禽着泪光，手紧紧的攥着，努力的安抚自己，但还是紧紧的盯着皇上的眼，渴望一个回答。

皇帝神色复杂，不发一言。

“陛下为什么不说话！”皇后突然大声的质问，眼中的气愤，质疑和心碎看的人心疼。

皇帝面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往昔般淡漠的说：“皇后，你失仪了。”

“哈哈哈哈哈。”皇后疯魔的笑起来：“陛下，你对臣妾总是这般淡漠。你可知道，我恨极了你这般样子。

养在深闺不识人，一见君王误终身。

陛下，你是臣妾遇到的第一个男子，也是唯一一个男子。

臣妾不知什么情爱，只知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的君主。是与臣妾并肩而立，执手一生的人。

三从四德，三纲五常，臣妾从不敢忘，所以不管陛下如何之薄待，臣妾也从未心生过怨愤之情。

即便独守空房，即便陛下与别人恩爱，即便陛下打压臣妾母族，臣妾都不会怨愤。

甚至陛下要杀臣妾，臣妾也会毫不犹豫的赴死。

可是陛下，陛下为何要动臣妾的纬儿，臣妾唯一的纬儿。

陛下没有纬儿，还有明文，还有明武，还有若霞，可臣妾没了纬儿，就什么都没了啊。

深宫漫漫长夜，孤寂的让人发疯，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尽头。

纬儿是臣妾唯一的念想，陛下夺走了他，让臣妾如何能不怨恨你。”

皇帝看着一直端庄有礼的皇后，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心中还是有些许动容，想要安慰，只是说出的话还是冷冰冰的。

“你是正宫皇后，嫔妃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摇头不敢置信：“陛下对臣妾便这么绝情，那臣妾又何必还要为陛下留情。”

皇后上前一步，手中的剪刀抵上皇帝的脖子。

“你要杀朕？”皇帝还是冷漠的看着皇后，不知道他是笃定皇后不会伤害自己，还是根本就不在意生死。

“是，陛下还要与臣妾说什么吗？”

“没有，你想杀便动手吧。”皇帝闭上眼，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

皇后红着眼，高高的抬起手臂。

太子在一旁看着，满满笑意，刚刚他是因为看到皇后在帷幔处漏出的衣角，才故意说出那些话。

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只等皇后下了手，他便能登上帝位，成为天下之主了。

‘快下手，快下手啊。’

剪刀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皇后重重的倒在地上，皇上却丝毫未伤。

至此，皇上的目光中终于有了波澜：“为何？”

皇后看着皇帝眼中的动容，笑出声：“臣妾突然发现，在宫中孤寂难耐的不止臣妾一人。

陛下也是在宫中苦苦的熬着。臣妾知道那番滋味，知道活着才是对陛下最好的惩罚。”

皇帝蹲下身来，扶起皇后，为她拢了拢凌乱的发髻。

“夫君，妾身先行一步了。”

皇后终究是死在了最爱人的怀中。

皇帝心中泛起苦涩，看着皇后的脸庞，这时他才发现，这个他一直不曾正眼看过的妻子，也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孩。

‘来世不要再嫁给心中无你的丈夫，也不要再为家世所累。’

太子在一旁有些失望。

‘果然女子就是误事。’

“母后如此也算死得其所。父皇不是本就安排了人，要血洗宫宴吗？

现在这般也算省了点事。”太子开口讽笑道。

皇帝起身，站到太子身前，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朕真是后悔，一直纵容你。”

“纵容？父皇何时对儿臣顾及过父子之情。”太子怒吼着与皇帝对峙。

“若朕对你没有父子之情，早在你设计害死明治时就赐死你了。

你真以为朕不知你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吗？

你早早便生了异心，为了有上位的资本，甚至联合犬戎当时的将军，现在的犬戎王一起篡位，为自己留有一番势力。

又怕犬戎王卸磨杀驴，特意留下了犬戎王室的塞纳公主为威胁。

可怜那塞纳公主还视你为恩人，帮着你害明治，坐上太子之位。

朕让明武与犬戎接触时，你就知晓了消息，只恨当时朕不知你的心思。

是朕的错。朕为了让明纬坐稳太子之位，特意派他前去监军，让他积累声望。

拒绝了明武上战场的抱负，才会让他生出别的心思，被你与犬戎诱惑，对明治下了毒。”

皇帝一脸的悔恨：“朕知道一切后，又念及父子之情，没有诛杀你，甚至如你所愿，让你当上了太子。

可你还是不知足，害了明治还要害明武。

犬戎王自己造反出身，便害怕手握重兵的葛骁也造反，夺了他的王位。

你们便顺水推舟，想用葛骁的命，搭上我明武的命，朕为了保全明武，也只能将他驱赶到边境。

若不是你还是不愿放过他，朕也不会让他回来。”

太子一脸不屑：“父皇真是好口才，若不是儿臣知晓父皇的计划，还真要感动地痛哭流涕了呢。”

皇帝一脸失望和伤心。

“父皇召三弟回来，还特地让他带着犬戎王，周边也安排了暗卫。

难到不是想让暗卫冒充犬戎刺客，在宴会上大开杀戒，杀了父皇不想留之人，洗刷朝堂的局势。

再让三弟带兵拿下暗卫，立下大功，也为三弟未来铺路吗？

三弟不愧是父皇身边养大的，父皇所思所想皆是为他。此番父爱，也是让儿臣艳羡不已。”

太子嘲讽的看着皇帝。

皇帝无奈的摇头：“你便是这般看朕的吗？

朕确实有心利用，冒充犬戎刺客一事，洗刷朝堂，但是绝不是为了要给明武铺路，而是要给你铺路。

当初你为了让摇摆不定的林卓投靠于你，收货一波文官的支持。

杀了他的独子林珏，嫁祸给明武，若是有一天他知道实情，你又当如何？

这次晚宴，朕会除掉一切对你有所威胁的人。当然还有当初逼死…之人。

朕从未想过要让明武继位，明治没了之后，朕心中的太子人选，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太子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我不相信。

你明明对我从未有过支持之意。

李辅，左辅右弼，这个名字便代表了一切，不是吗？

即便是我当上太子，你也从未让我帮着你批改过奏折，对大哥你便不会这样。”

“傻孩子，你大哥正宫嫡子，无论如何，即便是折子出了什么问题，他的地位也是无法撼动的。

你却不一样，你母妃身份不高，地位不稳，朝臣本就颇有微词，你若是批改折子时出了什么差错，那就会对你生出不利的。

这与你是锦上添花，不要也罢。

况且辅字，朕本意是要你们兄弟相辅相依，共为唇齿，并无他意。”

“竟是如此。”太子跌坐在地上：“一切都是我错了吗。”

“明文，你也不要颓废，这江山，朕还是要交于你手上的。

朕也相信，你会是一位好君王。

只是朕只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留明武一命，若霞她最为敬重你，你也好好待她。

你放心，你继位上的障碍，朕都会为你处理好的。”

皇帝走到门口正欲拉开房门。

太子开口问道：“父皇为何会选儿臣？即便儿臣再不服，也不得不承认，儿臣母妃的出身并不高。

比不得三弟的身份。”

“曾经有为女子告诉我，为君者，当体恤百姓之苦，有一颗博爱之心。

你散尽家私赈灾的事朕知道，明武包庇贪官，私收贿赂，那个自尽的钱巡抚是谁的人，贪污的银钱在哪，朕也知道。

明武相比你便少了一些博爱之心。朕也相信你能做好一位君主。”

皇帝拉开门出去。

百官看着皇帝，等待着指令。

皇帝看着满场的官员露出微笑：“杀！”

暗卫听从命令，开始屠杀一些官员，躲在一旁的妃子也没能逃过。

顺和被临风抱着呆在原地，四周乱成一团，却也没有人惊扰她们。

很快，本还是骄奢淫逸的晚宴，便成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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