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算师
第二章 天才（旧版）

早上八点半，客厅闹钟响起。杨铭拉拢个脑袋从房间出来，看了一眼闹钟，闹钟随即停止了响叫，随即向浴室走去。隐约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直到他走进浴室洗漱...

一只灰色的猫在感应区冲着澡，地上全是冲洗下来的黑色污渍水。

“呦，你这家伙还挺会整啊。”灰猫歪了歪脑袋，好像在理解杨铭这句话的意思。杨铭顺势把灰猫抱到了盆里，用毛毯擦了擦它身上的水，随即拿出两片面包放到了它身边。看着吃着面包的灰猫，杨铭若有所思：“虽然已经有了苍苍（一只鹦鹉），多个你也无所谓。那么就叫你苍菁吧。”看来杨铭是准备收养这只灰猫了。

难得的休息日，杨铭躺在沙发上，客厅投幕上放着他最爱看的NBA比赛：洛杉矶湖人VS纽约尼克斯，双方打的有来有回，各种妙传和暴扣层出不穷。

杨铭看的津津有味，无意间注意到身份手环有一条未读的官方消息，额头橘红色半圆线条的灰猫...他缓缓的转过头，而此刻灰猫也正在看着他，一人一猫目光接触一闪即逝，杨铭回过头接着看球，手却不动声色的向沙发底下的按钮按去。

“我劝你停止你那无意义的行为。”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在杨铭身后响起。他转过头去，身后只有那只灰猫。

“因为我会在民查所的人到来之前，把你解决掉并离开这里。”说话的正是那只灰猫！杨铭看着那只神色淡然的猫，刚才的话仿佛像是在称述一件已经发生的事。

“哎，真麻烦，说说你的目的吧。”杨铭叹了口气，关掉了投幕。

“把你刚才五秒钟内所想的一切说一遍给我听听。”灰猫竟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你的形象和官方通告上描述的红星实验室昨天上午逃跑的实验体一模一样，再加上你会说话还有不知道怎么进我房子来的情况相结合，可以百分百确定你就是那个代号为sek-5537的实验体。但无论你的能力是什么，作为危险等级nightmare的实验体，你那句会在民查所的人到来之前，把我解决掉并离开这里的可信度还是毋庸置疑的。”

杨铭自顾自的点起了一根烟：“你逃离研究所，说明研究所有能力威胁你或者控制你。但在我知道你身份准备报信的情况下你不是第一时间解决我而是阻止我，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我对你还有用处，要么解决我再逃跑对你来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或承担很大的风险。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从你说话的那一刻起，不到万不得已，你都不会动手解决我。”

杨铭快速连续的把这番话说完，最后道：“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的目的是？”

灰猫轻哼了一句：“很好，人类。你让我印象深刻。”灰猫脸上依旧犹如死尸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你猜的没错，我正是昨天上午从红星实验室逃离的，代号为sek-5537的实验体。名字还没想好，但你给我起的‘苍菁’，我觉得不错，以后我的名字就叫苍菁。至于我的目的...”灰猫停顿了一下：“我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我不想被控制，我想要活下去。”

杨铭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实验体虽说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但一旦制造出来的实验体有了自主意识，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生命，想活下去当然理所当然。但话说回来，作为危险等级最高的实验体，破坏力虽说不至于毁灭整个地球，但毁灭一个小镇，甚至一个城市完全绰绰有余。放任危险程度如此巨大的实验体自由成长，一旦成长到某个地步，难免它不会对之前想控制它的红星实验室还有国家进行报复。杨铭心想道，他抓了抓脑袋，顿时觉得情况变得很糟糕。一边是自己的安危，而一边是整个国家的安危。

苍菁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不是所有实验体都天生对人类有恶意，至少我现在没有。我只是想等有自保的能力，然后找个地方活下去。”

“哈哈哈哈，我当然相信你。”杨铭大笑了起来。随手就摸上了苍菁的脑袋。周遭的空气刹那间仿佛下降到了零下好几度。杨铭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看向那寒气的发源体。

“下次你再随意的摸我脑袋，你会死的。”苍菁语气森然的说道。

杨铭收回了手，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又开口笑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从今儿起这儿就是你的家了，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杨铭语气豪爽，仿佛面前的这只猫是他多年交情的老朋友...

苍菁依旧面无表情，可能它无语时的表情也是这样。杨铭突然起身，苍菁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警惕的看着他，只见他把柜子上的面包和巧克力拿到了苍菁面前。笑嘻嘻的说了句：“你太矮了我怕你拿不到，就全放你面前了。”

生性高冷的苍菁好像觉得自己体内的某个东西崩断了，一股莫名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只见它口中嘟囔着什么，不远处的苍苍好像受到什么感应一般向这边看去。只见苍菁的身体突然被白光覆盖，身形慢慢站立了起来。白光散去，一个一米八五，额头上有一个橘红色弯曲的半圆残月的西装男子活动着拳头慢慢出现。杨铭看呆在了原地，随即他就被眼前的男子揍了一顿。

十分钟后。

“哈哈哈哈，你早点告诉我你不喜欢别人说你矮。我也就不会被你揍了，哈哈哈哈。”杨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依然大声的笑着。苍菁接触的人类不多，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类都跟眼前的这个家伙一样缺心眼。但亲自动手暴力解决某件事情让他莫名的心情愉悦。

“你的名字。“”苍菁淡淡的说了句。

“我阿，我叫杨铭，毕业两年打工族一个，目前一个人住。喜欢篮球和美...”

“我只是问你的名字，其他的你不用说。”苍菁打断道。杨铭有些不满，但脸上还有些疼痛的他在这个话题上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礼尚往来该轮到你介绍你自己了。”杨铭说道。“官方说你的能力是声波攻击，但你一会儿瞬移一会儿变人形，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不是说所有实验体都只有一种能力吗。”杨铭有些疑惑。因为根据他的认知，所有的实验体除了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外，只有一种超越世间规则的能力，例如隐身、瞬移。但苍菁先是莫名其妙的进了他的房子，接着又是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一米八五的大个。饶是他聪明过人，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苍菁居然笑了起来。杨铭却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这个笑一定另有深意，但他一时间想不明白苍菁为什么笑。

过了好一会儿，苍菁才开口说道：“我是红星实验室代号为sek-5537的实验体。能力名称：推算师。”

“推算师？靠什么推算？能推算的范围有哪些？推算的结果是不可改变的未来还是可能改变的预言？”杨铭一股脑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苍菁饶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个世界是数据世界，而我的能力推算师能获取这个世界存在过的所有数据和资料。视频监控资料，电脑文件资料以及人类手写的文字资料，这些资料只要存在过哪怕被删除，我都能获取。结合这些数据和资料，这世界上所有事情我都能推算。”杨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推算出来的是什么？是结果还是预言？”杨铭问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是，推算出来的是这件事可能发生的概率。”

“哇靠，这么厉害！”杨铭大叫了起来，然后从书桌里翻出一张纸条，谄媚的拿到苍菁面前：“嘿嘿嘿，大仙，这是我以前做梦时梦到的一串数字，我一直认为这是我祖先托梦给我的彩票中奖号码。您老人家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算算这号码啥时候会中奖。”

抽了，苍菁的眼角不自觉的抽了起来，表情相当怪异。就像二十世纪末拍摄的电影《终结者》中戴着墨镜的T-800笑了起来一样。他没想到他接触的第一个地球生物竟然如此的见风使舵卑鄙无耻。饶是他这样心性淡然之人，也会做出徒手打人和眼角抽搐等不可思议的行为。可见杨铭对他造成了多大的精神污染。

好一会苍菁才缓过神来，解释到：“我只能推算出你手里这串号码某期彩票中奖的概率，并不能推算出这串号码什么时候能中奖。也不能推算出下期彩票中奖号码是什么。”

“切。”杨铭小声鄙夷了一句，声音虽小，可苍菁听得清清楚楚。他被鄙视了...他堂堂灭世级别的实验体居然被一个人类给鄙视了...好像有一把刀插进了苍菁的心窝。

“你也不过如此嘛，一个彩票号码都猜不中还灭世级别实验体。”噗，又一把刀插了进去。苍菁半个小时前断了的某个东西，好像又断了...

二十分钟后。

“简单来说，作为灭世级别的实验体，主能力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我衍生出了两个自保的副能力：声波攻击和瞬移。而化形是我身体素质的一部分，不属于能力的一种。”苍菁缓缓的说道。杨铭含糊不清的嗯嗯了一声，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但他的脸比刚才更肿了，显然，他又被打了一顿。

其实这些都是杨铭的设计，他感觉很多地方太奇怪了，比如苍菁的能力，还有他莫名其妙的笑。他一直认为这世上除了疯子跟傻子，没有人会做奇怪的事情，如果做了，那一定是有他不为人知的目的。苍菁是疯子还是傻子？明显都不是。所以杨铭故意说起彩票的事情试试他，等他露出破绽。那串数字就是之前一个同事的号码，彩票号码格式都对不上。但苍菁被激怒后表现的合情合理，只不过略微有些暴力罢了。

“那话说回来，你的数据和资料，可以不推算结果，单独拿出来共享吗？”杨铭试探性的问了句。

“可以。”

“那你的能力确实够得上灭世级。”杨铭若有所思。哪怕人类发展到22世纪初，人类的所有信息都逃不过网络媒介和纸质媒介。如果真的有某种生物能从这些媒介上随心所欲的获取任何消息，那所有人甚至所有国家，都在这个生物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知其所有，那打败甚至毁灭这个人和国家，轻而易举。

“杨铭，北华大学计算机系2023届毕业生，现就职于国企华创信息安全部。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同学同事对你的评价有这号人？或者就是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对他没啥印象。简而言之一句话形容：存在感极低。”苍菁突然说道。杨铭却出人意料的很淡定，一般来说普通人被别人这么评价且无法反驳多多少少会觉得尴尬，但杨铭好像完全不在意。

“但是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从小到大你参加的所有考试，成绩都只比优秀线高2分。无论是小学阶段的随堂测验还是中高考，甚至华创的入职考试，你都只比优秀线高2分，不多不少。”苍菁盯着杨铭的眼睛：“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这个.....”杨铭有点尴尬，显然他没有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

“哼。”苍菁冷哼了一句：“那我帮你回答，排除从小到大所有人配合你演戏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知道每次考试的正确答案，是个绝世天才，但不想太过显眼。所以你每次考试都把分数控制在优秀线多2分。”

杨铭挠着头摆出了蜡笔小新般娇憨的神态：“我没有那么好啦......”

苍菁一个肘击就把他给打飞了：“你再做一次这种表情我就把你打成白痴。”趴在客厅地板上的杨铭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叫来了医疗机器人。

苍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凭你的聪明才智，进入国科院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要在秋田镇这么偏远地方当一个小职员。”

“很简单，因为我对扬名立万没兴趣阿。”杨铭爬起来活动了下脖子：“我不想像那些人一样，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进研究院搞研究，一辈子都和数据器皿打交道。运气好能在史书上留下个只言片语，运气不好啥玩意都没留下这辈子还白搭了进去。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但你是个天才。”苍菁又说了一句。

可笑，连自己人生都不能控制的人算什么天才。就因为我有超高的智商就必须成为国科院研究员吗？那如果我有杀人的天分是不是必须当连环杀手？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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