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是我。”由玎从走廊下来,立在一旁,风信紫的衣裙被烛光染成橘色。
非刃和桃溪相视一眼,疑心刚才的话被由玎听了去。
“你怎么在这儿?”非刃问到。
“白阁主见队长久久不回,遂让我来找队长。我寻不到队长消息,也只好来沂风阁看看。刚刚正想去后院问问。”由玎似乎没有撒谎。非刃暗松了一口气,他也相信和自己从小到大的师妹不会骗自己。
桃溪虽敬由玎为长姐,但在经历刚刚一番事情后,多留了个心眼,脸上虽是没有什么疑问,但心里还是多想了几分。
“你先回去打声招呼,我们很快便回。”
“好。”由玎离开时的眼神依旧有几分复杂,她瞥了一眼桃溪,心里不知在打算什么。
待到由玎走后,桃溪与非刃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桃溪想接着着刚刚的话同意非刃的提议,只是刚对上眼神,非刃微扬嘴角,开口说到: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这当然都被桃溪看在眼里,她只是略微有些吃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桃溪扬起头质问道。
“嗯?”非刃好像来了兴致,扬了扬眉,“可能,之前也有一个人和我一样。”
“什么样的人?”桃溪疑惑起来,好奇地问。
“一个和你一样的我。”非刃没有继续说下去,抬头看着又重新出现的月光。
桃溪觉得眼前的非刃很奇怪,这和她之前知道的非刃完全不一样。
“那就这样说定了,”非刃收回目光,对上桃溪思索的眼神,“今晚你回哪儿?”
桃溪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了愣:“护卫队。”
“走吧,顺路。”非刃走在了前面,“把你的剑拿上。”
桃溪这才想起来,还好她的房间离这儿不远,仓促地取来了剑,见非刃还等在走廊。
“你的剑叫什么?”一路上,非刃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玄桃。”
“玄……桃……”非刃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好名字。我的短剑叫赤练,两名字倒很像。”
桃溪不知今晚的非刃为何如此奇怪,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了,”非刃向右边桃溪的位置瞥了一眼,“你不觉得你的名字很招摇吗?”
桃溪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默念了一遍桃花溪,又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好像,是这个道理。她皱了皱眉,非刃说得好像也没错。
非刃余光瞟见了她的反应,嘴角止不住地扬起一个弧度。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桃溪扬起头看向非刃,非刃侧过头扬起了眉毛,期待着她的问题。
“为什么……你和平时不一样?”桃溪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非刃先是思考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或许,我们彼此都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桃溪,“平时的你,眼中也不会有杀意。”
桃溪像被看穿一般觉得不自在,偌大的街道上灯火熹微,想来人们已经回到家中,摆上了果实准备祭拜月亮。
非刃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只觉得今夜无比地轻松。比起平日里对待他人都要一副冷漠的态度来说,他更喜欢现在的状况。
或许是桃溪的身份已经正大光明地被自己知道这件事,也或许是知道两人将走上一条路,将这副真正的面孔摆出来可能会更好。
“我听说南方樵城有一溪水叫桃花溪,你是从哪儿来的吗?”
“不是,”桃溪摇摇头,“我来的地方只有桃山。”
“你和白双双就是这么认识的?”
“算是吧。”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但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滋长。
桃溪只觉得很奇怪,明明眼前的非刃与自己以往知道的人大不相同,但却觉得十分亲切。
非刃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种轻松的状态来之不易,他还沉浸在其中。
“我……还可以叫你队长吗?”非刃听到这话,疑惑地停下,转头看着一脸为难的桃溪。
“嗯?”
“我是说……”桃溪试图解释自己现在心里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一晚上复杂的情绪,“我现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这个情况……”
非刃一听哑然失笑,他平时倒是能感觉到桃溪缜密的思考,但没想到她竟然将这种考虑也用到了现在的情况下。
“那当然。”非刃忍不住开口,“你说,现在的你是最真实的你,还是拿着赤练的你?”
桃溪一听知道队长是在提刚刚的话题,许久才说:“或许都是。”
到护卫队时,只有淡淡的酒肉之味还逗留在走廊里。一阵月饼的香味从后院飘来,两人进去,见几人正并排站在一张摆满糕点、瓜果的桌前。
“来得正好!”白逸放下手中的祭香,“阿姐一心想要祭月,你们也来。”
桃溪被双双拉了过去,将一炷香放到她手中。
“今日准备得仓促,就放下那些繁缛的仪式。”双双开口,众人也循着她的动作做。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件稀奇事,护卫队虽名为护卫,但所行之事又和刺客、杀手之事有何区别?但凡遇到这种节日,大家都在执行任务当中。今夜多亏队长与皇上商议,皇上才下旨今夜不管什么人都不能到护卫队下任务。
这也是大家都对非刃做这个队长没有异议的一点,他们不知队长做了什么,反正指令下来,人人都暗自惊叹。
月光下,桃溪依旧久久不能平复。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她需要尽快调整自己现在的心态与身份,去迎接接下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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