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
第十章 小城故事（旧版）

因为我表现好，爸爸妈妈也沾了我的光，招待所里人人都对爸爸妈妈尊重有加。就连珍珍，面子上都对妈妈十分客气，每次见了面就礼貌的点头，见到妈妈拎着重物还会帮忙搭把手。但我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珍珍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客堂里，领导与下属围着一个方桌在开会。

服务员因为暖脚炉的原因，被刘管事当众批评了。

“别再用这种带火的脚炉子了，这属于危险物品，真的脚冷可以穿暖和点的鞋子，多穿几双袜子，这是上班的地方，要是你的炉子真的把这里烧了，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刘管事严厉地说。

服务员知道自己犯错了，低眉顺眼地洗耳恭听，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就从来不用脚炉子。我早就说过脚炉子不能拿到这里来。”珍珍小声对会计说。得了吧，珍珍不用脚炉子可不是她不怕冷，而是她嫌脚炉子土里土气。

“哪能人人都像你这么冰雪聪明。”会计对着珍珍嘻嘻笑。

“那你说是温娇聪明还是我聪明？”珍珍盯着会计问。关温娇什么事，他俩打情骂俏干嘛要拉上温娇。

“你说温娇呀，她完全是归功于她有个好女儿，你没听到別人赞的都是有米。”会计颇有些不屑地说。我心想又把我给拉进去了。

“那你说是有米好还是我好？”珍珍缠着会计问。不会吧，她都能当我阿姨了，还拿自己与一个小孩子比，真是连小孩也不放过呀。

“有米屁大点小孩，话都不会说，哪里能和你比，你又漂亮又能说会道，优点拿箩筐都装不下。”会计还真是被美色迷晕了，竟然认认真真地回答珍珍。我怎么听得这么恶心呢。

“咳！”刘管事见到会计和珍珍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清了清嗓子。

“还有个别女同志，注意点自己的言行，有客人在告发我们这里边有人在上班时当众谈恋爱。”刘管事警告珍珍了。果然，他对于这两人的小动作是有所察觉的。可是为什么只说女同志，不说男同志呢。难道男的可以堂堂正正地不正经，女的这样就是坏了名声？

最后刘管事总结到：“服务员犯了错，罚一个月工资，就这样，散了吧。”

温娇散了会就抱着我往拒台去了，和往常一样，她要把我放在柜台下的摇篮里。她一低头，正巧看到放现金的柜子抽屉被人打开了，她吃了一惊，这个抽屉一般是锁着的，怎么这会开了呢。而且这个抽屉的钥匙只有温娇才有，锁眀显是用钥匙开的，并没有撬开的痕迹。温娇打开抽屉一看，现金果然全部不翼而飞了，只剩下账本留在那里。我看到妈妈的神情变了又变，开始惊恐，然后愤怒。妈妈肯定想到什么了，她在愤怒当中下定了决心，拿定了主意。

她没有声张，可能是怕把事情闹大，怕惊动太多人。我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照常上班记账，终于到了人少的时候，这时也快下班了。服务员收完板凳走后，店里一下子冷清下来。会计从办公室下来去关门，见到了温娇。

“我正等你呢。”温娇开门见山。

“等我？”会计摸不着头脑。我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钥匙可能不止温娇一个人有，温娇产假期间正是会计接管的柜台。他完全可以私自配一副钥匙。原来温娇早想到了。

“您有急事要现金完全可以跟我们说，这钱就算我们借您的，您按时还上就行了。”温娇一口咬定是会计开了锁。

“你说是我拿的，那你说说看我拿了多少？”会计不想承认。

“一共是现金两百八十三元六角。”温娇连零头都报了出来：“那是这个星期的流水。”账温娇是不会算错的。会计本来以为那会是一笔糊涂账，以前温娇没来时，他也经常拿单位的钱，但他没想到温娇对账目一消二楚。

“好吧，算你狠，你拿回去吧。”会计从他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线还给温娇。看来会计也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类型，也不懂得完美的作案手段。无非就是想浑水摸鱼。生活中这种人占多数，既不会大奸大恶，也不会善良得纯洁得像小白兔。

会计离开时拉上了店门，打烊了。爸爸哼着歌回来了。他腰里別着一个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邓丽君的歌声。这歌我会唱，叫《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別多。看是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间境界真善美，这里巳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原来爸爸在听点歌台。要点歌的听众可以寄信去广播站，写明要点的歌曲和原因。然后主持人就会在广播里念信，播放歌曲。

房间里，妈妈和爸爸聊起了今天会计偷钱的事。

“会计这是在欺负我呢，看我又带小孩又上班，以为我是记的乱账。”妈妈说。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没来的时候，他本来一个人拿两个人的工资，他总觉得是你抢了他一个饭碗。”

“这还不算，珍珍也一直想坐柜台，她刚来时就干过一阵子，干不好才罢休的。珍珍又是他的相好。”

说到珍珍，我想起她故意放火的事还没被揭发。爸爸的点歌台还在继续。我发现自己可以写信给广播站，我已经会抓握东西了，字我本来就会写，但想想珍珍还没有嫁人，这样的丑事要是上了广播肯定会人人喊打，只怕她要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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