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原野,惊起一层漫漫的碧色。
恰逢仲夏,庄稼长势正好,不少农夫正在两旁的田间锄草。
他们的皮肤大多数黝黑,粗糙,手掌干裂,指甲里塞满了泥巴,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日头高悬,有几位妇人担着担子,前来为丈夫送饭。
正在此时,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女子看上去二十许人,她秀眸惺忪,粉腮红润,一头青丝如瀑般垂下,漂亮得艳绝人寰。
她穿着珠色曲裙,气质婉约慵懒,不像大家闺秀,反而像是神女临凡!
“娘子,我们来乡下干嘛?”身后那个还不到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好奇问道。
看着田间场景,杨婵蹙眉道:“秋蕊,你没察觉不对劲吗?”
秋蕊一愣,丈夫锄草,妻子送饭,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摇摇头:“娘子,您看出什么来了?”
杨婵望着乡间场景,轻轻跺步道:“你看,本来丈夫劳作,妻子送餐是正常的。可为什么这么多人家,都没有见到一个孩子?”
杨婵幼年时代,曾随同父母兄长经历过一段农耕生活。
因此她十分了解,妻子来送餐的时候,一定会带着孩子。
一来是怕家中无人照料,二来孩子也能帮忙在田间除草,三来也是让小孩子学种田,为了以后成家做打算。
可随着陆续来田间送饭的人多了起来,有女子,有老人,就是没见一个孩子!
这不由让她联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是不是因为徭役过重,这清河县百姓,根本不敢生孩子。
或者说,因为要收人头税,出现了溺婴的惨剧!
不然,孩子为什么没来地里?
秋蕊出身在大户人家,可没有娘娘的经历,她想的也简单,既然好奇,那上去问问不就得了?
“婢子去问一问。”
秋蕊一挥袖,就到了一户小两口的旁边。
只见她和那小两口言语几句,听到了什么话,然后似乎不信。
她又去问了其他人家,看来是得到同样的答案,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怎么样秋蕊,打听清楚了吗?”杨婵急问道。
秋蕊气鼓鼓道:“他们说,孩子都让县令带走了。”
“县令带走这么多孩子干什么?”杨婵疑惑道。
秋蕊悻悻道:“说是县里开了学堂,县令让那些孩子读书。”
读书?
杨婵秀眸闪出一丝讶然,什么时候农夫家的孩子也可以读书了?
“娘子,我看定是那县令以开学堂为名,变相让百姓交钱!”
对于人间的官吏,秋蕊见得多了,他们搜刮百姓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
修桥补路都能成为敛财的手段,开学堂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只是她刚才和那些人的对话中,因为对县令言辞不太客气,却被农户给排挤了几句。
她只以为县令善于收买人心,农户不识好歹,所以回来时才气鼓鼓的。
秋蕊的话,杨婵不置可否,沉吟一阵儿道:“我们就这么走一段路吧。”
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向清河县城的方向走去。
她们二人都是有法力在身的,又只在必要时现身,别人自然看不到她们,所以也少了许多麻烦。
“娘子你看,那是什么?”
杨婵顺着秋蕊指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小河上有个木架子。
那架子有两个轮轴,尾部浸入水中,随着水流吱呀呀的将河水将引到水渠中灌溉田地。
杨婵也不认识。
只觉得此物竟能将水从低处引到高处,不禁觉得很精巧。
“秋蕊,你去问问。”
木架子不远处也有人正在劳作,秋蕊去了没多久,便得到了答案。
“娘子,他们说那叫龙骨水车,又是那县令差人做的。”
杨婵轻轻颌首:“看来这位县令并非一无是处。”
此物对于农业有怎样的价值,杨婵自然心里清楚。
秋蕊不服气道:“有什么厉害的,不是天条禁止道法显圣,婢子随手就能做到。”
杨婵知道,秋蕊刚才打听时,又听到百姓称赞县令,心里不服气罢了。
于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我们继续看看。”
两人越靠近清河县城,见到的新奇的东西就越多。
比如靠风就能将磨盘推动的风车,靠水流就能舂米的水碓,甚至见到了铁匠制作农具,不用锤打铁,反而也靠河水流动的机械。
秋蕊问明白了,那东西叫做水利锻锤,和水碓的原理其实一样。
一路见到所有新奇的东西,一丝法力痕迹都没有!
而且只要去问,答案肯定是县令让人做的。
最重要的是,她们走了这么远,那些百姓无不对县令大加称颂,这让秋蕊打听时,都不敢说县令的坏话了。
“秋蕊,你说这清河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婵似笑非笑的问秋蕊道。
此时秋蕊也不得不承认,这县令确实挺有能力的。
“想来县令应该是一个出身寒微,半耕半读几十年做到七品官,所以对农事才这么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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