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一番评论或褒或贬,看起来客观公正实则内有针对之意。
“魏子怎么不说说公子稷?”张仪听完魏冉的长篇大论后笑问道。
“无他,避嫌尔。”
“但说无妨。”赢驷拂了拂衣袖说道。
老狐狸,玩的好一手以退为进,张仪不禁偏了偏嘴。
“稷公子强兵之策倒也平平,富国之策却是让人耳目一新。”
“重商,鼓励商贾,征收商税,或可为大秦富国之良策。其或正面或侧面剖析我大秦弊端,给出的建议应对之法也得当。如此这般,其他的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是说你外甥都好呗,张仪刮了刮鼻子又问道:“还有一副绢帛,魏子怎么不提。”
还有吗?魏冉有些困惑了,翻了翻发现最下面是有一副,但只有寥寥几字,魏冉还以为是哪个皇子打的草稿混在里面了。
拿出那一副绢帛,魏冉细细看了遍。
想来这是那个顽劣子公子宇了,鉴于公子宇的风评不好,魏冉也懒得针对了。
“宇公子,嗯,大概是年纪尚小,看的出来玩性很大。”
“不过这几句策问,臣有些不解,但读过不禁让人深思,回味无穷。”
但刚点评完,却发现大王和相国都前倾了身子,附耳做聆听状,眼里还透着期待和认可之意。
这不对劲,魏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在大王身边做事这么多年,魏冉太知道大王了,这是对公子宇起了爱惜之意。
这不是给我那外甥又找了个竞争对手吗?魏冉后悔自己大意了。
“陈子有何见解?”赢驷又问客卿陈轸道。
“魏大夫刚才说的臣都认同,不过宇公子倒是个妙人,臣突然很想见一见宇公子,好好的感受一番宇公子的妙言妙语,哈哈……”
陈轸如同张仪一般对赢宇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不过这格物是第一生产力,臣不是很理解,想来见了宇公子方能豁然开朗。”
书涵斋。
赢驷与三位大臣点评过众皇子后便来到了赢宇的住所。
将随行侍卫留于院外,四人相继走入庭院。
“寡人记得宇儿出生时,寡人希望他将来是个才德兼备的人,遂为这居所起名书涵斋,书文也,涵德也。不曾想……”
想起这些年对赢宇的疏忽,赢驷顿感自责。
“王侯之子自古便是优胜劣汰,大王不必自责。”张仪一边观看着庭院景致,一边安慰着大王。
话说这宇公子果然不同寻常,别人院中都是些花草树木,可这里却都是些木制的器物。
有两根杆支撑的单杠,有木制的如躺椅一般的的椅子,但一头高一头低,中间成曲面形,下方还有一横木不知为何用。
其他还有三五件,张仪更是看不懂。
进了厅内,赢宇的侍女道了声“大王万安”,便惶恐的退于墙角。
“赢宇呢?”赢驷四下看了看,发现赢宇不在便出口问道。
“回大王的话,公子出去了。”
“哦?去了何处?”
“好像去了外面的花圃。”侍女弱弱的答道,心中猜测是不是公子惹了什么麻烦,大王前来问责的。
“花圃?”
赢驷说着来到了赢宇的书桌前,见桌上放着几卷书简,点了点头,再仔细看,发现桌上还有一叠白色的如绢帛的物件。
“这是何物?”赢驷指着白色物件问侍女道。
“回大王的话,公子称其为纸。”
“纸?做什么用的?”
“公子说如厕用的。”
“如厕用的?”
赢驷说着将那一叠纸拿了起来,说起来赢驷自看到纸时就有种如同竹简绢帛般的熟悉感和直觉。
果然只见纸上赫然画着一只大王八,王八壳上还大大的写了个“王”字。
“混账东西。”赢驷看到纸上画的大王八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伸手便要将这一叠纸撕碎。
但刚想撕却又怜惜着抚平了被自己弄出的褶皱,嘴里依旧不停的骂着混账东西。
“恭喜大王,宇公子可是弄出了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显然三位大臣已经意识到了纸的出现代表了什么。
从此传承将更方便,从此传承将更迅速,从此文学将更百花齐放。
“臣现在有些明白少年强则国强的深意了。”一向洒脱不羁的张仪此时也是激动万分。
赢驷怜惜着将纸平放入袖中,不敢折,似乎忘记了画上的大王八,很是潇洒的往厅外走去。
走的时候又问了句“真是如厕用的?”
侍女不知其中深意,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公子是这么说的,公子还说厕筹用的太硌得慌,得发明个软和的才是。”
“混账东西。”
烈阳西斜,清风如沐,侍女倚门远望,望向花圃方向,她觉得可能自己说错了什么,担心大王更加责罚公子,还脑补了大王在花圃如何如何的整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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