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队
第 二 章（旧版）

努力的调整了下呼吸，看着栾静泛红的眼睛和听不清楚内容的呢喃，任百川尝试着回应栾静：“栾……栾静”……

栾静看到任百川的嘴唇在努力说话，于是让自己小心的靠近他的唇，努力避免压到他的伤口，：“百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好吗？”

任百川笑着摇摇头，还在不断尝试传达自己的心意。原本一直隐隐作痛的旧伤，这一下排山倒海的涌上来。剧痛之下，努力压抑的火辣再次冲上了喉咙。他下意识的一声闷哼之后，一连串的咳嗽声再也抑制不住发作出来。

栾静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百川，你别乱动，一会就到医院了。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听着。”说着，再次附耳过去，凑到任百川嚅动的嘴边。

只听到任百川嘴角带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自己的耳朵里，许久之后，栾静才终于挺清楚了。短短的几个字，任百川却好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完。

几个字说完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栾静，仿佛所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凝聚在这深深的一瞥里了。等不到栾静回应，任百川就陷入了昏迷中。

栾静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旁边的林帅和李蕾也不知道如何劝解。

任百川昏迷前告诉栾静的最后一句话：“栾静，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车终于开到了就近的医院门口。

院方已经接到命令，医生和护士推着手术车已经等候在大门口了。

车刚一停稳，车门打开，车上的战士和医院的大夫就开始有条不紊的交接工作。

随车的医护人员在给医院负责做手术的大夫介绍任百川的情况：职业军人，B型血。

3年前水下作业时被弹片贯穿肺部，至今弹片仍留在肺部。新伤是两个枪伤，子弹应该还留在体内，贯穿的伤口出血严重。

需马上手术并输血……

随行军医和医院的大夫边说边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栾静一直守在病床前，小声的呼唤着任百川的名字，可惜始终得不到回应。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兽营负责本次营救的人都安静的等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谁都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从他们进入兽营以来任百川对他们的教诲。

不同于龙教官的严肃和残酷，任队总是微笑着指出自己犯的错。即使是严重的错误，他也只会板着脸，并不出声训斥，更不会责罚，而且还会和自己接受同样的惩罚。就是这种亦师亦友的呵护，才让这些兽营的年轻人有了如今的成就。

手术室门口，栾静始终站着，焦急的望着门口，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

其实在龙生出事以前，就和自己说明了那些信的来由，自己也知道了任百川的心思。

正是由于短时间内的无法接受，所以自己才选择了出国逃避。以为这样就能淡忘。

但是每次看到那些信的时候，心里总是想起那个眼角带笑的傻子：他故意挑衅龙钢时候坏坏的笑，他面对龙生时候鼓励的笑，他面对自己时温暖的笑……

就在几个小时前，在海盗的枪口下，他还是毅然的把自己护在身后。子弹打入他身体内的一瞬间，栾静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深处传来的犹如玻璃在强力撞击下产生裂痕的声音。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映入自己眼底的，依然是他的笑脸。

尽管他从没有对自己说过任何承诺，但是那些信里面每一字每一句，大概都是他的心声吧？如果不是深爱，如果不是用整个生命在爱着，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又如何能不假思索的把自己护在身后呢？

……

长久以来的逃避，无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龙生和任百川两个人的感情，也恼他不该把自己当做他们兄弟之间可以相互推让的礼物。

龙生牺牲的时候，栾静知道自己很伤心，但是是伤心，不是心疼，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以后阴阳相隔的遗憾。

而今天，在子弹击中任百川的那一刻，栾静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心脏传来的疼痛。那是一种自己无法再去忽略的疼痛，牵扯着胸腔内所有的器官，刺激着泪腺，一发不可收拾。

手术在进行了8个多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的脸上难掩的疲惫。在直视了不计其数的生死相隔之后，在迎上栾静期待的眼神的那一刻，他居然有点开不了口。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面前的这个女人现在躺在手术室的那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想的，念的，只有一个名字：栾静。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失血过多，经过抢救之后，没有恢复心跳，宣布死亡！

这样的轻描淡写，就宣布了一个生命的终结！

或许，随着这个生命一起消失的，还有眼前这个女人的生存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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