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道有成以来,江湖上不少名家来看他的剑。”
“他的剑,堪比王右军之字,以四字“飘若游龙”相称,绝无虚焉。收发由心,行走无迹,宛若羚羊挂角,各家叹服,允推为天下剑士之首。”
“更有将其与独孤求败相提并论者!”
林木继续说道,而就在这句话说完,郭襄站了起来,怒道,“够了!”
够了么?不够吧!
最起码生气,那就还是不够!
所以,林木,继续。
“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让他淡然了对郭襄的思念。从此,于清风明月之夜,老松怪石之旁,危崖险岩之巅,他潜心于剑。”
“郭襄为逃对杨过的思念,用贪官奸吏之血来洗剑。而张三丰呢,为逃对郭襄的思念,将思念转注于剑中。”
“作画的妙处在于似与不似之间,剑同此理。古来多少聪明才智之士,总是放不下事功之心,以至心存挂碍,终究不能上窥天道。”
“张三丰以淡忘郭襄而习剑,既不执着于事功,复诚于剑,故已不觉间臻入“无我”之境。”
郭襄用力的一拍桌子,“我说,够了!”
“四十岁时,也即他名满天下之时;郭襄出家,创峨眉派,门下悉招女弟子,其中又多身世凄惨者。”
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本来愤怒甚至想要动手赶林木出去的郭襄忽然愣住了,她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他长叹再三,清风明月难道只是幻想?还是忘不掉!”
“于是,束发立观,开武当派,自号三丰。”
“再后来就是一个武林神话诞生了。”
“五十,常独坐云海石峰之巅,感天地契合之道,参阴阳互化之机,渐悟太极精髓。”
“六十,谒独孤求败墓,悟“无剑胜有剑”亦为着相。制敌不必有剑,亦不必无剑。从心所欲可也。乃知无相破有相之旨。”
“七十,因情造势,以意驭力。明心见性,道法自然。佛道双修,未察之间已由无相臻入本相,止于至善矣。”
“从此,他就是武林神话。”
林木说完了张君宝的故事,转头看向郭襄。
“都说一见杨过误终生,你在仰望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也在仰望你?”
“情爱这东西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劝你,只是想你明白一个道理。”
“你活着是因为你是郭襄,你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各种各样的理由。”
“比如追寻,比如公义,比如杨过,又比如心安……”
“还想听听你最后的故事么?”
听完林木说的这几句话,郭襄忽然平静了些许,回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和林木倒了一杯酒,“我有酒。”
林木笑笑,“你看,这故事……不就来了么!”
两人忽然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郭襄拿起酒坛倒酒,林木则是来为她这个故事画上句号。
“一日,恰是八月十五,峨眉派创派祖师郭襄辞世,风陵师太接任掌门之位。”
说完,林木就沉默了。
郭襄刚倒完酒,林木就没了。
“没了?”她问。
“没了!”林木点头。
想了想,之后她问道,“风陵?”
“风陵!”林木确认的再次点头。
郭襄再次默然了,拿着杯子,陷入了沉思。
林木看了看她,见状,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他今晚来的主要目的是让郭襄能够正视自己的情感,走出白天自己给她出的所谓江湖二字,也淡化一点江玉燕骤然突变给她带来的反差。
而要做到这些,首要的自然还是要解决郭襄最根本的问题,心结。
其实,她自己明白,林木也明白。
张三丰武林神话的故事只是让郭襄看到所谓的思念也有另一种结局。
而“风陵”二字就是对她心结的最好诠释。
犹豫了片刻,林木还是开口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风陵,风陵。就是那个风雪渡口吗?在那里,十六岁的郭襄第一次遇到了神雕大侠;那是十六岁少女生命中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一个渡口。”
“然而她当时所不知道的是,她一生的欢乐与悲伤,都将由这个渡口来吞吐。”
“原本的你为了当初的邂逅付出了孑然一生的代价。”
“然而,似乎你并不感到后悔,尽管或许多少有些哀怨吧。”
“否则,你何以不让“风陵”随自己一起羽化在峨眉之巅?而是有意让这一世的梦在当年收养的女婴身上延续下去?”
“你是在想这些吧!”
林木用的是疑问句的口气,但是语气却是绝对的肯定。
郭襄回神,侧目,定定的看着林木,忽然笑了。
“你懂我。”她说,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是却是疑问的语气,似是在反问林木最后的话。
林木笑笑,“我都不敢说懂我自己,又怎么敢懂你。”
“无所谓就八个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郭襄听完林木这句话忍不住又笑了。
如果刚才的笑她还带着各种其它的情绪,或惨笑,或苦笑,或失神的笑。
而这会儿她的笑却带着一种释然,也似乎有一种解脱。
她抿抿嘴,举杯,“喝酒,不醉不归。”
林木想了想,不想扫兴,也有自负自己的酒量,也跟着笑笑。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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