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准先前只是给天风道人的袖风震昏了,这时醒了过来,一眼看见龙猗,大喜,叫道:“臭小子,果然还活着,我说呢,你这小子又有脚气又爱放屁,一天不洗澡就臭得要死,那些老妖怪就算胃口再好也不会对你有兴趣啊。”
“还是师父了解我。”龙猗有些尴尬的看一眼濯青莲,笑,一卦准再才想起濯青莲在边上,忙道:“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臭的。”说着话,去濯青莲脸上一溜,突地叫起来:“不对。”
他一惊一乍,濯青莲倒吃了一惊,忙去摸自己的脸,道:“什么地方不对?”女孩子爱美,她还以为刚才激斗中不小心脸上给弄伤了呢?可吓了个心儿狂跳。
“不是这个不对,是那个不对。”一卦准摇头,歪着脑袋看着濯青莲,道:“小姑娘又哭又笑脸又红红,显然是爱上了槐小子,小姑娘都一个德性,是她的心上人,便是一泡臭狗屎她也会当宝一样捧着,看来我可以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倒不必忌口。”
“啊呀,师父取笑我。”濯青莲顿足,脸若霞烧,去龙猗脸上一溜,忙转身装作去收青莲花,却突地顿足娇叫起来:“啊呀,臭阿黄。”
“阿黄怎么了?”一卦准不解的问,眼见阿黄在怀里缩头缩脑,去它头上一敲,道:“老实交待,你干什么坏事了?是不是咬坏了莲花?”
“不是咬坏了莲花。”濯青莲不绝顿足,差点要哭出来:“它在我的青莲花上放了一个屁,这么臭哄哄的,人家不要了啦。”
“放了一个屁?天哪!”一卦准鼓起一对老眼看着阿黄,却猛地狂笑起来,直笑得抱着肚子蹲到地上,便是龙猗也忍不住大笑,濯青莲用一个白嫩嫩的指头指了阿黄道:“若不是听师父说你的屁曾为我龙猗哥出过力,看我饶你。”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这时雷电双鸦飞了回来,没追上,向龙猗请罪,龙猗说不必,濯青莲却是识得雷电双鸦,听得双鸦叫龙猗做主人,奇道:“你两个不是在替万屠玄女娘娘守经吗?怎么会跟了龙猗哥。”
“这一趟我倒是有了奇遇。”龙猗笑着说了得万屠玄功及收双鸦的经过,濯青莲惊喜交集,叫道:“太好了龙猗哥,当年灭魔,万屠玄女娘娘可是大显神通呢,群魔闻她万屠玄功之名,当真个个丧胆,再想不到你竟做了她的弟子,又收了雷电双鸦助力,可是大长我道家威势呢。”
这时天也差不多亮了,一行便回城来,雷电双鸦鸦面过于惊人,便仍化两只乌鸦,跟在龙猗左近。一卦准不识双鸦神通,看双鸦鸹噪,忍不住对龙猗皱眉道:“我说臭小子啊,这两只乌鸦看上去又能飞又能变的,好象有些用,不过我觉得让它们跟着你,害多于利呢?”
“为什么?”龙猗不解。
“明摆着啊。”一卦准叫:“凡事图个吉利不是,但这一来,每天老大两只乌鸦对着你鸹鸹叫,岂不晦气。”
龙猗没想到一卦准心里竟会有这种想法,忍不住大好笑,濯青莲更差点笑折了小蛮腰,道:“师父啊,你长点眼风吧,人家那是雷电双鸦呢,张口雷电齐至,可不是象你说的鸹鸹叫叫来晦气。”听她两个说,一卦准却仍是不乐意,翻着老眼,大大的哼了一声。
金蛙怪一死,巫灵王身上的邪气便自然解了,却是在宫中吓得发抖,一听龙猗濯青莲回来,立即请进宫中,千恩万谢,再不肯放出,却是不见巫剑和樱灵。龙猗不敢运剑眼去搜樱灵所在,心中隐隐作痛,只是强忍着。
濯青莲当日再于莲池中作法,作百莲大会,龙猗吃了一回亏,再不敢轻忽,小心维护,旁边更有雷电双鸦巡视,一切便风平浪静,三日后青莲花开百莲齐开,满城异香,直至十余后老太太寿诞过去,香气才慢慢飘散。
寿诞过后次日,各国使节纷纷告辞回国,樱灵也同时离去。
龙猗再忍不住,终以剑眼搜到樱灵所在,赶了上去,有些话,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说出来。
天刚蒙蒙亮,晨霜在草叶上凝成青蒙蒙的雾气。
樱灵脸上也似凝了一层寒霜,面对挡在路中的龙猗,不说话,也不看他。
龙猗却是定定的看着樱灵,这些天,他惟有这一次才敢直视她,但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怎么开口。
太阳出来了,照上樱灵的脸,樱灵的眼更下垂了些,终于开口:“让开,我要回去了。”
“我有话要说。”
“说。”
龙猗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樱灵,看着我。”
樱灵霍地抬起眼睛。
那眼光是如此的冷,比寒霜还冷,带着寒气的晨风似乎直吹进了龙猗心里,吹得他的心不绝的颤抖。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龙猗咬了咬牙。话未出口,他的心却已经碎了。
“那七杀教主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和当日的虞莉一样,拜了那七杀教主做师父?”
樱灵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眼中突地发出锐光,道:“你拦着我,是不是也要象对当日的虞莉一样,一剑砍下我的脑袋?”
龙猗的手不自觉的抖起来,甚至整个身子似乎都在发抖,但他的眼光却仍直直的看着樱灵,叫道:“回答我。”
“你先回答我。”樱灵也毫不回避他的眼光。
“我..我不知道。”龙猗的眼光终于垂了下来,他无法面对樱灵如此冷锐的目光。
“那等你知道了再来问我。”樱灵冷哼一声,一打马,从他身边飞掠而去,龙猗想回身,却终是没有回身,而是慢慢的跪了下去。凝霜的地面是如此的冷而硬,就象青石板,嗑得膝盖生生做疼。
但更痛的是龙猗的心。
而远去的樱灵的心也在跑动着的马上痛着,她没有回头,心中却在低叫:“我知道你不会的,是的,龙猗哥,你不会,但你可知道,七杀教主不是我师父,却是我爹爹啊,到那一日,你该怎样去面对?”
濯青莲走过来,将龙猗的头揽在怀中。
龙猗的泪,透过衣襟,打湿了她的肌肤,更打湿了她的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龙猗哥外表冷峻,其实正是这世上最多情的人啊。”
龙猗突地抬起头来,有些激动的道:“青莲,我有一种感觉,樱灵不会是那七杀教主的弟子,我了解她,她不是那样野心勃勃的人,而且你知道,我的天眼神剑见到它想杀的人就会发出啸声,而上次在大隅原,神剑面对樱灵,眼睛却是闭着的,如果她是七杀教主的弟子,神剑一定会啸。”说到这里,他越发兴奋起来,猛地站起,转身看向樱灵远去的方向,大声叫道:“樱灵,我相信你,你绝不是那七杀教主的弟子,你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他因过度激动而有些发抖的身子,濯青莲的心不自觉的一阵阵作痛,她也抬眼看向远处樱灵逝去的方向,在心底低叫:“樱灵,樱灵,你听见了没有,他是如此多情的人,你可莫要再伤害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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