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旧梦
第五十八章 舒磊母亲的眼泪（旧版）

菜上齐了，舒磊母亲客气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并说：“我们先开始吧！”

林父林母赶忙热情地点头应着，拿起了筷子。林母先夹起一块鱼，放在舒磊的盘子里，热情亲切地说：“这孩子爱吃鱼，几次来我们家，瞅着最爱吃我们家老头子做的那个家常鱼。来，磊儿，这块看着做的又肥又嫩，给你！”

舒磊忙拿碗接了，并高兴地道谢。

舒磊母亲面色似笑非笑，觉得有些春寒料峭，压着气氛起不来。林父看了，对林惠说：“你愣着干啥，赶紧给你未来的婆婆夹菜呢，也没个眼力界。”

林惠不得不将筷子伸出来，不知该将筷子落到哪道菜上，看一道茄汁莲藕又素又有地方特色，就迟疑地夹起两片，递送到舒磊母亲跟前，说：“伯母，不知道您爱吃什么，这是一道地方菜，您尝尝！”

舒磊母亲头都每抬，也没接菜。林惠只得将菜放到空白的碟子里。林父林母见了，互相对望一下，尴尬地笑笑，说：“吃菜，吃菜！”

舒磊母亲将放着藕片的碟子悄悄推远了一点，不冷不热地说：“是呢，我们吃饭都是专心吃饭的，食不言寝不语，对健康有好处。”

舒磊见了，起身将一道道才夹到林父林母的碗里，并不时地给林惠夹菜，一边夹一边说：“那是我父母在国外的习惯，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没这些个规矩。吃饭就该欢声笑语，热气腾腾！”

虽然舒磊这般行径，林父林母总归心下像是沸腾的热水被浇了一瓢凉水，不由地满心的热情冷却了下来，味同嚼蜡地吃着满桌的佳肴。林惠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不由地心生敌对。

舒磊母亲就这样不言不语地吃着饭，将本该是一场充满欢声笑语的幸福聚宴，搞得剑拔弩张。

一会，她吃完了，抬头不冷不热地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等吃完了，我们相互了解下，商量下未来的具体事宜。”

林父林母听了，赶紧放下筷子，讪笑着说：“我们也吃好了。”

舒母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家是这样啊，舒磊呢，从小在国内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我跟他父亲呢，常年在国外，付出很大的代价，才在国外打下基业，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家庭，人脉。早些年我们就做准备往国外转移了。本来上一次，也就是舒磊第一次结婚前，就可以转移成功的。当时舒磊的爷爷奶奶都去了美国，没有其他牵绊的话，舒磊也就过去了。我们家庭的规划里，舒磊是我们事业的接班人的。我们只有他一个儿子，我们辛苦大半生打下的江山，自是要传给他的。可是，当时他也是谈了一个女朋友。舒磊重感情，为了她，不得不国外国内两头跑。”

舒磊脸色铁青，恼怒地盯着母亲低吼：“不要说了，没人要你说这些。”

可舒磊母亲并不顾及儿子的请求，继续说：“这是很痛的往事，因为两头跑照顾不周到，他跟前妻的孩子送医不及时去世，他前妻受不了打击，也自杀身亡。这一直是压在舒磊心头的阴影，自那之后，他将一切都怨恨在我们父母头上。”

舒磊眼睛都红了，痛苦翻涌，站起来倾身逼视他母亲，恶狠狠地说：“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舒磊母亲满脸的决绝，尽管眼里也蓄满泪水，继续说：“林父，林母，我们都是为人父母者。我不想再次面对这种难题了，我将难题推给你们。如果结婚后，我们带你女儿和舒磊一同居住国外。舒磊届时继承家业，你女儿专心辅佐于他，我们自此在国外共享天伦，你们可能接受啊？还是说，再让我们这个本就一直破碎的家庭，继续承受着破碎的心累，重新经历一遍头一次婚姻的创伤呢？林父林母，你们帮帮我们吧，告诉我们，我们做母亲的，究竟该怎么做呢？”

说着，舒磊妈妈一直如铁般坚毅的面孔，遏制不住地抖动，无奈的泪水就不由地流了下来。

舒磊跌坐在椅子上，面色如漂白，嘴角发颤。

林父林母惊诧莫名，林母疑惑地问：“可是，舒磊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他说他会一直留在国内的，他在国内也经营公司，而且喜欢在国内生活……”

舒磊母亲崩溃：“林母，你就说，让你的女儿婚后出国，从此在国外生活，你们是否能够同意呢？”

林父腾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那肯定不行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都不舍得让她去外地上大学，连找工作，都不出这个市的。”

林母无助地抓着林惠的手，忍不住也哭了：“孩子，你要离开爸爸妈妈吗？”

林惠咬了咬嘴唇，安抚母亲说：“妈，放心，我哪里也不去。”

舒磊母亲见状，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嘴角不由地挂了一丝冷笑，冷静地说：“你们女儿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今年三十了吧？已经大龄青年了。磊儿自己看上的，我们做父母的，尊重他，不说啥。但是，也不可能为了随便一个什么女孩，就彻底颠覆我们整个家庭的规划和打算。这个社会很现实的，女孩子的黄金时间，也就那么几年……”

林母直接被击溃了，声音不由地颤抖了，软弱又气恼地喊：“我闺女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她是个好孩子。这还连你们家门都没摸呢，就受你们这般鄙视。”

她气的一边哭着一边抬手拍打着林惠的肩头：“死丫头，妈妈天天催你相亲，结婚，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被人家直接打耳光。我们养你这么大，养出罪过来了，要受此屈辱啊，你说。”

林惠听了，惊讶不已地盯着绝望的舒磊，目光里充满了愤怒和疼痛。她抓起外套，拉起父母说：“爸，妈，我们走，是女儿不孝，让你们受辱。我们现在就走。”

舒磊慌乱地跟在后面，喊着林惠，可林惠并不搭理。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包间，看见母亲正在掏出化妆镜，往她那张如大理石般精致的脸上气定神闲地补着妆。看见舒磊闯进来，他收起了镜子，迎上前说：“磊儿，别怪妈妈，你仔细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磊儿，妈妈不想离开你，妈妈已经跟你分离太久了。相信妈妈，一定会把最好的东西，拿到你面前的。”

舒磊眼睛里开始像是冒火，渐渐地，火焰熄灭，迅速结冰，他不再紧绷，相反，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冷笑了一生，自嘲地说：“你压根都不知道，怎么样才算为人父母，却始终想着左右别人。这是多么可悲又可笑的事情啊，哈哈！”

说着笑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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