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旧梦
第四十四章 交往（旧版）

“朱山，朱山……”林惠在嘴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像是一下子被击中，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却再发不出声来了。

她赫然想到了洋子的日记，日记里这个朱山始终贯穿着始终。

难道，这个朱山就是那个朱山吗？

如果不是，舒磊为何会有那番表现？

林惠回想着朱山的点点滴滴，本来只觉得他是一个礼貌的客户，所作所为皆入情入理。

可在洋子的日记里，他却那般深沉可怕，不由地心下发冷。

林惠想，这就是曾经围绕在洋子身边的男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对洋子的死出过力。

洋子嘴角升起一朵不易觉察的冷笑，像倒春寒里发抖的花。

又到了周末。

林惠早早就起来了，打扮的很精致，似是要出门。

奶奶见她要出门，问她是要加班吗？

林惠故意大声说，不加班，要出去越会。

奶奶糊里糊涂地念叨：“约会？吃了早饭再出去玩。”

林惠说：“不吃了奶奶，跟朱山一起吃。”

奶奶似乎还朦朦胧胧地记得朱山这个名字，说：

“朱山？你叫那孩子来家里吃，总帮你忙，来家里吃也一样。”

林惠望了望舒磊铁青的脸，对奶奶说：

“不用了，上周他请我吃饭，这周我回请他。”

舒磊忍不住阻拦：“你不收拾花圃了？还有鱼不喂了？”

林惠说：“等我回来再做也不迟。”

舒磊还想说什么，这时候，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林惠朝奶奶喊一声：“奶奶，朱山来接我了，我得走了。”

听着汽车离去，舒磊含在嘴巴里的鸡蛋，突然像是变成热炭，让他难以下咽。

他猛地一阵咳嗽，将鸡蛋吐到桌上，然后抓起一件外套，立即开车跟了出去。

很快就发现了林惠和朱山的车，他们并未远去，而是又选择了镇上那个公园里的咖啡馆。

林惠跟朱山落座，眼角瞥见了尾随而至的舒磊，不动声色。

朱山一如既往地礼貌客气，满满的绅士风度，帮林惠体贴地点餐。

林惠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周到绅士的男人，感受不再如之前。

朱山说：“没想到林小姐会约我，不胜荣幸和惶恐。”

林惠笑容嫣然：“有来有往，应该的。贵公司也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我怎敢怠慢。”

朱山本就想攀附林惠，跟他们公司建立进一步的合作，而林惠无疑是很好的桥梁，没想到这么容易打通，他心里禁不住高兴，脸上笑意弥漫：“林小姐客气了，本来就一直合作的挺好，现在有林小姐的肯定和帮忙，相信今后两家公司的发展会更加顺畅的。”

林惠端起咖啡，做敬酒状，潇洒自然地说：“那是自然。”

他们吃完，准备起身离开。朱山忙起身，绕到林惠身边，帮她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帮她披上。

这个场景，立即刺激到了舒磊。曾几何时，舒磊也是坐在这家咖啡馆的角落里，无意中窥见了洋子和朱山的亲密举动。

现在，情景再现，他再次忍不住箭步向前，冲到林惠和朱山面前，并拦在了他们之间。

然后，他一把抓住朱山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怎么如此阴魂不散？我警告你，离林惠远一点？”

朱山猝不及防，林惠也吓了一跳。

但是，朱山很快镇静下来，不反抗也不摆脱，只轻声说：“舒磊？你先放手，怕是又有误会。”

舒磊抓的更紧了，逼问：“什么误会？你还敢说误会？”

朱山有些尴尬和不耐烦，低声说：“别忘了，她不是洋子。”

果然，舒磊手上的力气被这句话瓦解了，果然松了手。

朱山整了整衣服，咳嗽了两声，问林惠：“你们认识？”

林惠言语中拉开距离：“他是我的房东，我现在租住在他们家里。你们认识？”

朱山研究着林惠的语气和表情，确定她并不知道其中的故事，就说：“嗯，我们以前有些渊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舒磊听见他们你来我往的交谈，将他轻而易举地划拉到了一边，忍不住气恼。

林惠对舒磊说：“房东，我正跟我们公司一个客户在谈事情呢。你们有什么恩怨吗？不然我先离开，回避一下。”

舒磊盯着林惠佯装的脸，忍不住探手将她拉住，说：“你跟我来！”

林惠不得已，忙跟朱山道别：“朱总，那我先离开，我们下次再约。”

朱山挥手应着，眼镜后面闪着一些久已冷却的光芒。

舒磊将车箭一样开至古宅门前，将车停下，但并未下车。他似乎是对林惠央求：“你别跟那个朱山来往了好不好？”

林惠问：“为什么？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我还不敢得罪公司客户呢！”

舒磊说：“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了，朱山心机深沉，你玩不过他的。”

林惠正色道：“我不知道你跟朱总有什么恩怨。但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让大家都很尴尬。”

舒磊急躁地说：“你没听见我说的吗？让你对他远离。”

林惠也不客气了：“为什么？这是我的工作。”

舒磊不得已，和盘托出，说朱山曾跟他前妻有渊源。曾害得他前妻走投无路，且插入他们的婚姻感情生活，给他们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和后果。

林惠听了，不动声色，甚至有些冷酷地说：“为你们的故事感到遗憾，但是，我只是你的租客，而跟朱总之间，我们也只是业务关系。”

说完，林惠就开门下车，进入古宅。

舒磊颓然靠在车上，满脸痛苦，嘴里喃喃地念：“是啊，她只是租客，她不是洋子啊。我这是在做什么？”

晚上，林惠没有去书房，她知道，自己破坏了跟舒磊那种融洽的相处，她亲眼看到了舒磊眼中的伤。

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潦草记录了今天的经历，末尾处，她轻轻问洋子，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在日记中，林惠写道：有些罪恶，就深藏在人心深处，它杀人不见血。洋子，我帮你一点点还击，以安慰你至死无法安宁的灵魂。

将日记收起后，林惠又变的笃定了。她甩掉舒磊脸上的痛苦，坦然地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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