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来的谍报,也被递交到了朱祁钰的手里。
朱祁钰清秀而细长的眉毛一挑,整个人顿时变得生气起来。
“这个刘安是怎么做事的?看来必须尽快的把他召回京师!”
“本王不是之前已经下了严令,禁止边关将领接触也先吗?他这倒好,居然还有胆子给也先送去金银财帛!”
“他这是把本王所下的命令,当成了空口白话。他这是抗旨不遵!”
朱祁钰很生气,他发泄着满腔的怒火。
一众大臣都没有接话,个个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的眼观鼻、鼻观心。
只是不知道大臣们是因为惧怕朱祁钰的怒火,还是因为朱祁钰言语里面的不当?
朱祁钰用了抗旨不遵这一个词,旨是圣旨,天子昭命。他不知不觉的,把自己代入到了皇帝的角色里面。
于牧又一次的被朱祁钰指名点姓的,要求参加在内阁举行的这一次御前会议。
见到众人沉默,于牧缓缓的走了出来。在清了清嗓子以后,他才说道。
“刘安的私通瓦剌太师也先,其所作所为的原因无非是有两个。”
“其一,刘安顾及君臣之名,不敢对挟持着皇帝的也先大军说不。”
“其二,土木堡大败,瓦剌能征善战之风表露无疑。刘安乃是惧怕也先兵威,不敢与之一决高下。故而对也先贿赂以金银财,只求也先能够退兵大同。”
于牧的话,实事求是、暗和人心。
于牧又说:“大同参将郭登,忠心可嘉、有勇有谋,实在是个难得的大将人选。”
“他用夜袭的方法,图谋救出皇帝。虽然有些冒险,但总地来说还是凭着一腔热血有所作为。”
“在我大军溃败、敌寇猖狂的时候,郭登敢出城与瓦剌野战,实为我军表率。如此弘扬我大明军威之事,朝廷可对其作出嘉奖,以鼓励将士之心。”
“而且,郭登素来就有勇武知兵之名。之前他也曾建言皇帝走紫荆关入京,若是大军如同他所说,又怎么会在土木堡被瓦剌所趁?”
于牧在称赞郭登的时候,还顺便夹枪带棒的把皇帝朱祁镇给损了一遍。
吏部尚书王直是迂儒,这个时候也还惦记着他的旧主。
王直对着朱祁钰禀奏:“于牧略有不妥,皇帝兵败土木堡,那都是巨奸王振蛊惑导致的。”
朱祁钰有些颇为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说道。
“皇兄宠幸小人,本就是他的不对,这个没有什么可说的。功是功、过是过,我们自然也是要功过分明的。”
朱祁钰又对着一旁的金英吩咐。
“你即刻帮本王磨墨,本王当写下诏书一封传令大同。”
等到朱祁钰落笔以后,他把诏书拿给了众人传阅。
诏书里面内容,就是调原大同总兵刘安回京另作他用,升原大同参将郭登为新的大批大同总兵。
在诏书里面,朱祁钰先是好好夸奖了一番郭登。
说他在在土木堡惨败之后,能够保住大同重镇不失,实在是大功一件。
对于郭登不轻信也先的诡计,拒绝打开城门一事,朱祁钰更是对郭登一通猛夸,极尽赞誉之词。
朱祁钰还在诏书里面勉励郭登,让他再接再厉,继续为大明镇守大同,保其不落入敌寇手中。
于牧在看完诏书以后,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反正他是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细节。
朱祁钰在赵书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及到他的哥哥,也就是皇帝朱祁镇。
于牧相信,朱祁钰这很有可能不是忘记了朱祁镇的存在,反而很有可能是朱祁钰的有意为之。
朱祁钰通过忽略朱祁镇的存在,意思就是告诉大同方面,这个皇帝已经是过去式,你们可以不用搭理他。
意思也就是说他朱祁钰,才是如今大明的天。
至于朱祁钰对郭登,又是升官,又是夸奖勉励,这显然就是朱祁钰在拉拢郭登。
朱祁钰的潜台词就是,好好跟着我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榆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反正他看向朱祁钰的眼睛里面,越发的觉得朱祁钰很有可能不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司礼监大太监金英,突然进到屋内,小心翼翼对着朱祁钰禀告。
“老奴前去长安门外带瓦剌使者前来内阁见驾的时候,被慈宁宫的管事太监给半路拦了下来。”
听到“慈宁宫”三个字,众人心中都是暗道不好!
瓦剌太师也先之前派人前来京师,说是想送皇帝朱祁镇回銮。
可是也先贪得无厌,一开口就索要巨额财富。也先的敲诈勒索之心,众人又怎么可能看不破?
本来今天朱祁钰打算再一次召见瓦剌使者的,可是哪曾想被孙太后半路截胡?
听了金英的话,众人都是脸色大变!
一个皇太后,居然要赶在朱祁钰和重臣们前面召见瓦剌使者,这是不是说后宫有干政之心?
要知道,自打明朝立国,可就对后宫干政严防死守。
明朝皇帝所选皇后妃子,都不能是权贵人家之女。一个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女人,自然也就不能通过娘家人来掌控朝政。
孙太后虽然之前的处事还算得体,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因为孙太后现在这样做,已经是越过朝廷中枢,已经属于超越她该有的职权范围。
朱祁钰在和重臣们用眼睛交流后,很快就针对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后宫干政,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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