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米看着我,原本急不可耐的那张脸瞬间化作愧疚,“是我考虑不周,私自做主纵容晓航了。”
“没事儿。来了也好。没要了我的命,有些人肯定坐不住。晓航的到来,有一定的催化作用。等着瞧吧,那些蛰伏已久的哑巴,又要蠢蠢欲动了。”
依米没明白我的意思,一脸茫然的等着我解释,见我迟迟不回应,她又很快想到另一件事情,“你刚才说的保护伞,是不是战胜知道些什么,所以他见到康柏才会表现的那么反常,你看他那无可奈何又抓狂的劲儿。”
“我对康柏背后的势力一点都不敢兴趣,违法乱纪的事没牵扯到我,就是跟我没关系,查案抓坏人,那都是警方的事儿。我一不是线人,二不是卧底。我只关心搞我的人究竟是谁,到底怀有什么样的目的。”我说着挪开脚往来时的方向走,“我们走吧。现在不适合见她。”
“你就不想知道晓航为什么要去迦喃,什么时候染上的这东西,又或者你都不想知道,她急于想见你,是为什么吗?”依米一脸焦虑的跟随着我的脚步,似乎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搞清楚,“你难道就不怕这个线索忽然断掉,你失去有价值的信息吗?”
“不会断掉,晓航现在比所有人都安全,没有人会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康柏的人、战胜的人、昆源的人,都不会让她有事儿。”我边走边回答,脚步没有停下。
“你怎么这么相信康柏?我就是感觉他才是最危险的。”依米一边问我,一边偷看我一眼。
对于这个愚蠢的问题,我一点都不想回答,但当我不经意瞥见她一脸无知的样子,我的同情心突然涌出来作祟,出于心软,我只能耐着性子告诉她,“就连你都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晓航出事,康柏就是第一嫌疑人。这种想法,不仅你有。康柏他不会傻到这时候往枪口上撞,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晓航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只可能尽全力保晓航周全。”
依米听了,瞬间茅塞顿开。
我看了她一眼,走到一边给康柏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康柏没有说话,静观其变,相互博弈嘛,这种熟烂于心的烂招式在康柏身上显现,多少为他高大的形象上增添了一丝幼稚,我也懒得戳破,直接开门见山,“康老板,我有两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你说!”
“你不怕我提出无理的要求吗?”
“那我就更有必要听听,谷小姐能够提出什么样的无理要求了。”
他平静的语气倒是为我平添一丝伤悲,我倒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这种事儿不应该劳烦你,但我现在跟霍小北的关系很尴尬,所以不得不向你求助。”
“你只需要直接告诉我,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首先,我需要一辆车。”出门打车太麻烦了,几乎不乘坐出租车的我,这两天真的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没问题,你现在人在哪儿,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康先生,你不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在哪儿,不是嘛?”
康柏先是一顿,随后哈哈大笑两声,“你说的也是。那你稍等,我立马让人安排。”
紧接着,我听见电话另端传来模模糊糊的交谈声,没过一会儿,康柏又重新调整好语气,对着电话问我,“第二件事儿呢!”
“顺便带个私人医生和心理医生来,我相信,我那不远万里跑来的任性妹妹,她很需要!”
康柏走到窗边,俯瞰着大楼下如同蝼蚁一般的车水马龙,不由得笑了一声,“你那宝贝妹妹跟你倒是姐妹情深,不在医院好好修养,私自外逃来京也要与你见上一面。她竟然来都来了,而你正好就在她附近,就不想跟她见上一面,听她诉说一下心声吗?”
我握着手机没有回答,下意识地转过身,抬头看向耸立在身后的高堂广厦。
我不确定他在哪扇窗后面俯视着我,我也不确定他究竟正在哪一个隐秘的角落,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但有一点我绝对肯定,他就在潜藏在我附近,只要我想要看见他,他立马就会出现的我眼前。
这种尺度的安全感若是投放在爱情,那必定将会是感人至深的经典。
可偏偏,我跟他之间风卷残云,相互博弈,扑朔迷离的案情和缥缈虚无的关系,在这种随时被窥见天光的距离中,只让会让人觉得压抑。
我与他,彼此堕落在一个腐朽又华丽的牢笼里。
我们彼此窥探,相互窥伺,可唯独少了一层炙热的真诚与探近。
经历过红尘曲折,见证过爱情奇迹的我,当然知道我与他之间绝非存在浪得虚名的爱意。
可他并不知,他偶然的心动,绝有的控制欲,还有那随时都愿意满足我予取予求的心,究竟是从未体验过的爱情,还是男性荷尔蒙爆发出来的占有欲。
此刻,我站在阳光之下,抬眸搜寻着渺茫的未知。
他站在窗边的阴影里,俯视着渺小的幻影。
我们俩在相互拉扯的状态中,形成惺惺相惜的关联。
我们不是朋友,不是战友,也不是敌人,更不是恋人。
只是彼此的阴暗面极为相似,从而迸发出相应的灵魂。
是一定程度的了然于心,是永远不会抵达的港口,是注定不会善终的停靠站点,是川流不息的灵魂中,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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