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武士：斩腰斋
第4章：敏捷与青山（旧版）

泽仁书店是秋田町独占鳖头的一家书店，其历史悠久，据说能向上回溯四代，悠久的历史使他拥有丰富的藏书，整座建筑也恢宏庞大，足有七八十平，堪比高级武士的豪宅。

姜仁张望一眼，店内装修古朴，唯一的装饰是一排排塞满的书柜，弥漫着点点书香。

收银台内的老板甚是高瘦，蓄着山羊胡，人至中年，他见有客人进来了，眉开眼笑的上前招待。

“客人，请问要买什么类型的书，最新的《镰仓大陆传》我这也是有的。”老板以笑相迎道。

“我…”姜仁犹豫一会儿，下定决心后直言不讳道：“我想买武功秘籍？”

“武功秘籍？”店老板满腹狐疑的重复一句，随后半信半疑的再次询问：“客人，你确定是要武功秘籍吗？”

“是的。”姜仁有些尴尬，随后狐疑问道：“你这里没有吗？”

“有！怎么会没有，我泽仁书店的藏书星罗棋布，汗牛充栋，客人，你请稍等。”似乎是说到了店老板的软肋，老板显得异常激动，抛下姜仁转身深入书架群中。

“我记得几年前是有进货过的，放在了…对了，藏在地窖里。”老板说着穿过排排书架，走到书店的角落。

店内的木质地板虽然古朴，但是非常干净，看得出来有经常打扫，而在店铺的角落处，地板上有明显的凹槽，正中间是一个钥匙孔。

见状，姜仁也是饶有兴趣的跟在老板身后，只见老板伸手塞进衣领，从脖子上掏出一挂用细绳绑着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一扭。

“咔嗒。”

老板把手指塞进地板的凹槽，向上一提，木板门被带起，露出地底的地窖。

顿时，一阵灰尘循风而来，姜仁和老板都止不住的咳嗽。

“客人您请稍等。”说着，老板说着地窖的楼梯深入。

姜仁原本想跟进去瞧瞧，但是尘封的堆积成山的灰尘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半盏茶过后，就在姜仁担心老板是不是吸入灰尘太多在地窖里窒息的时候，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老板从地窖上来，灰头土脸的，衣服上遍布土黄色的灰尘，怀里抱着三本积灰的书。

关上木板门，老板没有整理自己的形象，而是莞尔而笑对着姜仁说：“客人，武功秘籍我这也是有的，你看看。”

看着灰头土脸的老板，姜仁意识到他大概极其在乎书店的名声，于是接过三本书，脸上挂着欣喜的称赞道：“不愧是老字号书店，果然是什么书都有，厉害的紧。”

老板见姜仁夸赞他的书店，眉语目笑的手捂着山羊胡，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泽仁书店在秋田町已经足足历经四代而不衰弱，可是百年的老字号了。”

见老板高兴，姜仁也快心遂意的翻阅起手中的秘籍，研精覃细起来。

书有三本，扉页都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其中两本是教授武功的，用的是普通的印刷纸，名字起的倒是气派，分别唤作《阴风手》《通力拳》。

剩余的一本则不然，是一本记录了宇内天下武功的目录书，名唤《武功杂谈》，封面是粗糙的牛皮，纸张摸上去像是制作工整的羊皮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厚度，足有三寸，即使是姜仁也才一手堪堪捉住。

一旁矗着的老板见姜仁看的入神，不禁讶异道：“还真是奇怪的武士，正常人哪里会相信武功秘籍，就算信了也不会来书店寻吧。”

而后又笑容可掬的想到：“还好我泽仁书店藏书颇多，再奇怪的要求也能满足，不愧是我的书店。”

而姜仁自然不会是真的在研读，而是在等在金手指面板导致的异象，然而他都快把两本武功翻烂了，也都没有等到书籍飞灰湮灭的异象，想来这两本秘籍是假非真。

失落的叹口气，转而翻看目录书《武功杂谈》，随着指尖不断的翻阅，姜仁发现这本杂谈不仅外表不凡，其内收录的武学有模有样，十分逼真，不似虚假。

遂而惊异的指着杂谈，询问道：“这本杂谈你是在哪里进的货？”

查看一眼姜仁手中的书，老板思前想后，片刻，遂而茅塞顿开道：“这本书并不是我进的货，而是十几年前一位奇怪的武士带来的，那武士留着长长的总发，面容英俊，穿着朱红的的吴服，举止优雅有礼仪。”

“对了，那武士和你一样，也在寻找武功秘籍的存在，就是那时候我知道有人会采购武功，所以才会进货你手中的这两本秘籍，那位武士走的时候留下了这本书，至今已有十几年了，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取，不过想来他已经忘记了吧。”

“和我一样在寻找武功！”姜仁有些发愣，看了一眼手中的杂谈，是同样在寻找武功的人留下的，那么它的真实性就有了极大的保障。

陡然，他突发奇想，或许可以利用这本目录寻找同名同姓的武功，而后笑逐颜开的询问老板道：“这本书多少钱？”

闻言，老板有些犹豫不决，沉声道：“按理来说，这本书不属于我，我也不应该卖给你，但是它的主人大概已经忘了它的存在，要是它能够帮到你，想必它的主人也会高兴吧。”

下定了决心一般，老板伸出手，比了两只手指。

姜仁眉头一挑，从钱袋里掏出两枚当百塞到他手里，心里暗道：“真是奸商！”

同时感叹书籍果然是偏向武士的商品，寻常的老百姓哪里买得起这么贵的书，两枚当百都够平民衣食无忧两周了。

把两本没用的秘籍还给老板，姜仁提着这本杂谈兴匆匆的走出了书店。

身后老板急匆匆追出来，大声呼喊道：“武功秘籍我是从二十里外的北茂町进的货，你如若还要继续寻找的话可以去那里试试。”

“谢了。”姜仁停下脚步，向老板鞠躬致谢后，踱步离开这里。

店门处的老板看了眼手中的当百，笑容可掬道：“稳赚不赔，稳赚不赔啊。”

……

秋田町主街的正中心处，这里的房屋都是割据一地的豪宅，居住的都是有名有姓的高级武士，或者富甲一方的商人。

夜里，灯红酒绿，钟鸣鼎食，墙院内不时传出主人家的欢声笑语，一派富贵景象。

然而，却有一处例外，同样是青砖绿瓦，院墙高耸的豪宅。

墙院内，立着数十个火炬，蒙蒙亮的火光照亮了整座院子。

院内，数十个持刀的武士围成一圈，圈内，有两名武士手持木刀，虎视眈眈。

“呵啊！”其中一人，身穿残破不全的和服，披头散发，面黄肌瘦，眼眶内遍布血丝，尖利大呵一声后猛地冲向另一人。

另一人着装规整，五官端正，同样不甘雌伏，持刀与那人碰撞在一起。

而后二者手中的木刀狂风暴雨般劈砍向对方。

木制走廊上，静坐着一人，此人上斜眼，八字眉，蒜头鼻，菱形脸，覆舟唇，面容严肃，不苟言笑，正抟心壹志的注视着圈内两人的战斗，此人名唤青山门水，是秋田町防卫番的番头。

“咔嗒。”一位同心推开纸拉门，走到面容严肃的人的跟前，跪坐在地，朗声道：“青山大人，逃犯捉住了。”

青山门水并未回头，语气遂心满意道：“辛苦了，干的不错。”

“可是…”同心有些犹豫不决，而后又道：“解决那逃犯的不是我们的人。”

青山这才提起一丝精神，饶有兴趣道：“是谁做的？”

“属下不知，只是那人身高八尺，围观群众都说他力大无穷，那逃犯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同心如实汇报。

青山沉思默虑一会儿，茅塞顿开的笑道：“身高八尺，原来是他…你去通知目组的人调查一下守卫组一个名唤井上姜仁的守卫，还有，明天下午，你亲自去请井上姜仁过来，就说青山门水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请他前来一叙。”

“是。”同心起身告退，如果姜仁在这，就会发现对方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心头领。

青山门水目光深邃，注视着圈内二者的战斗，不知思量为何。

……

姜仁回到家中，随便囫囵两口茶泡饭和蒸红薯草草了事，上到卧室，躺在床上刻画入微的翻阅《武功杂谈》。

姜仁发现，这本武功目录，记载了天下六合的五花八门的武功名字，优劣，发源地，上次名声大噪的时间和地点。

例如，《鹰爪手》，优点是指若鹰爪，开碑裂石，空手搏斗时无往不利。

缺点是手指短小的人修炼会大打折扣，并且修炼后手指增生角质层，异于常人。

发源于大阪城，四十年前于出云藩的田湖町崭露头角。

而这本书内容的真实性也有保障，首先是它来历不凡，来自于一位同样追寻武功秘籍的武士手中。

其次，它内容丰富，足有三寸厚，很难想象有人会胡编乱造一本三寸厚的虚假的武功目录。

而有了真实性的保障，姜仁完全可以依据这本目录寻找天下的武功，再利用金手指掌握传说中的武功。

一时之间，姜仁心潮澎湃，对未来有了遐想，不过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先是师傅严格的训练，后是一下午的工作，还有夜间对付的逃犯。

今天已经透支，筋疲力竭的姜仁放下杂谈，很快沉沉的睡了过去。

……

翌日辰时，日上三竿，耀眼的阳光充盈了春雀道场。

姜仁佩戴鹅卵石布袋，重复着和昨日一般无二的竖劈训练，唯一不同的是春雀没有带头，而是坐在蒲团上纶巾羽扇的雕刻木雕。

此刻，姜仁双目无神，汗流浃背，手持竹剑，双手如同生锈的机器颤颤巍巍再起不能。

坐在蒲团上神意自若的春雀放下手中的刻刀和半成品的木雕，迈步到姜仁跟前，故技重施的用力拧了一把姜仁手臂的酸痛的肌肉。

“嘶～”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剧烈的酸痛让姜仁恢复意识，回过神的姜仁立刻丢下手中的竹刀，转而软趴在地，大口喘气。

“呼呼～”

筋疲力竭的姜仁吐着热气，脑袋放空，没有任何抱怨的怨言，春雀对此遂心快意的认可点头，老神自在的坐在一旁张望着姜仁休息。

两刻钟后，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姜仁起身，身上的布袋就像是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压的他难以动弹，疲惫不堪。

忍耐着关节和筋肉的酸痛，姜仁持剑而立。

“还在等什么，快上吧。”春雀信手摇摆着竹剑，泰然居之的向姜仁招招手。

虽然春雀表现轻佻，但是姜仁不敢粗心大意，对手可是练剑时间比姜仁从娘胎里出生至今时间都长的春雀云卫门。

姜仁持上段架势，虎目一瞪，凝聚气势，拖着人困马乏的双腿迈向春雀，手中竹剑同时奋力竖劈冲击向春雀的肩膀。

春雀犹如翱翔的游隼，侧身收肩轻松躲过，而后旋身带动手中竹剑，势大力沉的使出一记标准的横切。

“是凤切！”姜仁认出春雀所用的招式是四大绝技之一的横切技。

汲汲皇皇收刀于腰间，在刀刃即将触碰到腰间时，才堪堪拦截春雀的刀刃。

春雀直到姜仁使不出力气，也没有发力难为姜仁，而是收刀后撤一步，等待姜仁的进一步攻势。

姜仁深吸口气，凝聚体力，屈膝躬身，前跨一步，横刀一刺，使出看似标准的“隼突”。

“都说过你这招只有空架子而已了。”春雀白话释义望着刺过来的竹剑，横刀一甩，刀柄的刀头铢两分寸间弹开刀刃。

姜仁余势不减，斜刀一撩，挑向春雀脖颈。

春雀轻巧后撤，避过一击。

“呵！”姜仁爆呵一声，龙行虎步冲向春雀，劈，撩，截，挂，刺，切，攻势连绵不绝，一连挥出六剑。

然而春雀优游自如，迈着信步一边后撤，一边用刀头弹开姜仁的刀刃。

“可恶，雀回也太无解了吧。”延绵不绝的攻势被打断，姜仁停下脚步，伸手擦干额头的汗水，此刻已是体力不支，人困马乏。

无奈暗自感叹春雀一刀流四大绝技中唯一的防守技也太绝了。

春雀见姜仁无力再进攻，猛然爆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犹如离弦之矢直刺姜仁的腹部。

姜仁瞠目结舌，然而手中动作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被戳中。

春雀即使停下动作，转而提刀一挂，轻轻敲了一下姜仁的脑袋。

“惨败于春雀云卫门，经验+10”

耳边传来面板的电子合成音，姜仁看着晏然自若的师傅，徒然回忆起师傅轻而易举的避开他的攻击以及昨晚差点防守不及，被那正在潜逃的逃犯斩毙，不禁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空有力量，在敏捷上太没天赋了。

春雀敏锐的发现姜仁的变化，沉思默虑片刻后柔声细语的询问：“怎么了，姜仁，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仁感叹师傅果然人老成精，轻而易举就猜到他有心事，没有忍着的意图，思索片刻后，姜仁老实巴结的回答：“昨夜我出门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逃犯，那逃犯手持打刀，我自觉不能坐视不管，就上前与他决斗。”

春雀心无旁骛的听着，听到这里暗自对姜仁的见义勇为满意的点头。

“最后我虽然制服了那逃犯，但是全凭我的力气远超常人，其间我差点对他的攻击反应不及，被那逃犯斩毙，今天见到师傅你能灵敏的躲过我的攻击，出刀速度也让我难以反应，我…”

“你就觉得很沮丧？”春雀接过了话茬，而姜仁点了点头。

春雀捋了捋山羊胡，柔和的笑着说道：“傻孩子，你才刚开始修炼呢，就想与身经百战的人决斗，未免太想不开了吧。”

姜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春雀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自己只有力气远超常人，但是反应力和出刀速度太慢对吧。”

姜仁认可的点点头。

“迟钝！你以为高强的武士是天生就这么敏捷的吗，都是后天训练出来的，还有我为什么要每天都让你佩戴鹅卵石布袋和进行实战训练，还不就是为了提高你的实战经验和反应力，你放心好了，照你现在这个进度下去，不出三个星期，我保证你如若再遇到那个囚犯，能轻而易举的挡住他的攻击。”

“真的？！”姜仁惊喜的说。

“嗯。”春雀笑着点头。

“谢谢师傅。”心结被打开，姜仁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疲惫也缓解几分。

姜仁虽然持有面板金手指，能够升级加点，但是面板似乎不能直接提升敏捷等个人属性，导致他有些担忧，但是春雀的话点醒了姜仁，并不是每一个强大的武士最开始就有那么强大，大部分能力都是通过后天训练出来的，他属实是有些着急了。

见姜仁眉语目笑，春雀自知他的话起了效果，切理会心的一笑，而后佯装道貌岸然道：“休息够了吧，还不快举起你的剑，上吧！”

闻言，姜仁巴巴劫劫提剑，迈步冲向春雀。

……

巳时六刻，中午经过师傅神乎其技的按摩，姜仁只觉得神清气爽，超凡入圣，最后羽化飞升。

浑身酸痛的肌肉变得舒畅有力，姜仁只觉得自己能与春雀再战一轮，不过按摩的过程的酸爽嘛，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慢悠悠走在东西主街上，姜仁赶赴町外的关卡。

关卡处，远远的就看到北绮正在与一个腰间插了把十首的同心交谈。

“这么说是青山门水大人找姜仁有事？”北绮半信半疑的询问。

“没错，我只是负责引路而已。”同心头领如实回答。

“哟，阿亮哥，你们在聊什么呢？”姜仁笑着走到二人跟前问道。

北绮回过头看向姜仁道：“这位同心是来找你的。”

“找我？”姜仁疑云满腹，观望向同心，半响，儿后倏然反应过来，讶异道：“你是昨晚抓逃犯的同心头领。”

同心点头，笑了笑着说：“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我叫做石川河，叫我石川就行。”

姜仁点点头，而后狐疑道：“石川，你找我有什么事，是关于昨晚的逃犯的吗？”

“倒也不是没有关系，其实是青山门水大人知道你制服了逃犯，对你甚是想念，请你前去一叙。”石川抛砖引玉道。

“原来如此。”姜仁了然。

就是这时，北绮这厮徒然勒住姜仁的脖子，拖到一边，二人背对着石川。

北绮悄咪咪的，有些猥琐的说：“姜仁啊，我北绮待你不薄吧。”

姜仁骇怪道：“阿亮哥你对我是很好啊，怎么了吗？”

“看在我待你不薄的份上，你这次去见青山番头，如果飞黄腾达了，可一定要请我喝一杯。”

姜仁哑口无言，在他看来青山只是请他去叙叙旧而已，然后姜仁能顺便表达一下对青山引荐他加入守卫组的感激之情。

哭笑不得道：“放心吧，阿亮哥，就算我没有飞黄腾达也会请你喝酒的。”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记了。北绮这才松开勒的紧紧的手。

姜仁转身看向对二人的谈话疑惑的石川道：“我还有看守关卡的工作，一走了之之后岂不是都压在了阿亮哥头上。”

石川摇摇头，安心落意道：“青山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下午会有替你顶班的人来。”

姜仁这才放宽心，而后石川转身走向町内，说道：“请跟我来。”

姜仁向北绮挥手告别，迈步紧跟其后。

路途上，街边的平民见石川和姜仁腰间佩刀，纷纷让开道路，避免与二者发生碰撞。

姜仁习以为常，这是很正常的，当今江户时代，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是天皇，实际上却是幕府首领，征夷大将军，这也意味着武士成为凌驾于农工商的士族阶级。

即使是最落魄的武士，也不是平民可以贸然冒犯的。

……

目组，是隶属于幕府的情报机构，权力归于老中或若年寄麾下。

天下各地大名（类似诸侯）或官员，不甘雌伏，纷纷效仿幕府设下诸如大目组，目付组，若目组等情报组织。

秋田町同样不甘示弱，由防卫番番头青山门水设下了隶属于防卫番的小目组。

此时，青山门水家中，小目组的组头，旗木流人，身材矮小，国字脸，身着一袭黑衣，头戴黑色钵卷，黑纱遮掩口鼻，只露出烁亮的双眸，密密麻麻的皱纹彰显了他的年迈，酷似传说中的忍者。

他敲响了书房的门。

“请进。”纸拉门后传来浑厚敞亮的声音。

旗木推开房门，只见，青山正端坐在书桌前，抟心壹志的处理一叠公务。

旗木关上门，双手抱拳，用苍老的声音汇报道：“少主，近来关于井上姜仁的情报收集完毕。”

闻言，青山放下毛笔，转头望向旗木，遂心满意道：“不错，收集的很快，汇报吧。”

“自从姜仁接受了您的引荐，加入了守卫组后，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出格的举动，不过，就在三日前，他提着礼物拜访了春雀道馆，最后拜入了春雀云卫门麾下。”

青山波澜不惊的面孔出现动容，饶有兴趣道：“哦？春雀不是已经闭馆整整一年了吗，有没有调查到为什么他会贸然收徒。”

“属下不知。”旗木饱含歉意道。

“无妨，你收集的情报已经算是宝贵。”青山起身在书房内踱步，而后道：“能够拜入春雀麾下，必然不简单，当初我只看中了他的一身力气，推荐他加入守卫组，看来还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幸好为时不晚，既然知道了他的特殊之处，就不能置之不理，是得好好着手布置一番了。”

“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

“什么事？”青山停住脚步，朗声询问。

“石川大人带着井上姜仁回来了。”门外传来侍者的声音。

“知道了，叫石川先招待姜仁去厢房。”青山吩咐道。

“是。”说完，门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青山扭头看向旗木道：“你先下去吧，顺便调查一下春雀那边的动静，记住，要万分小心谨慎，他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对手。”

“我知道的，少主，怒目春雀的威名是秋田町上个时代的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明白就好，下去吧。”青山如释重负道。

“是。”说完，旗木的身影化作一道虚影，转瞬间消失不见。

青山也迈出脚步，推开房门走向宅邸深处。

……

厢房内，泛着淡淡清香的樟子松地板上铺了一层柔软暖和的精心编制的抹茶色稻草埔。

一旁放了层装饰用的青山绿水琉璃屏风，桃木客桌上摆着一叠小巧精致的类似月饼的流心点心以及名贵的清酒。

身侧敞开的纸拉门透进敞亮的阳光，阳光照亮门外的走廊，走廊身侧是精心修剪的前院，榕树，栀子花，兰花等盆栽应不接暇。

姜仁木纳的正襟危坐，并没动桌上点心的打算。

他是来表示感谢之情的，怎么能吃主人家的东西，虽然来到这边之后嘴巴里一直没什么味道，但分清主次之后也不觉得难以忍耐。

石川静候在走廊上，没有和姜仁交流的意思，略显紧张的氛围弄得姜仁有些闷。

“啪嗒。”这时，门被打开。

来者眉语目笑，看上去甚是欣喜，姜仁抬头一望，对眼前的青山门水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十分抱歉，姜仁君，身为主人家却让客人独自等待，真的是十分失礼，我先自罚三杯。”说着，青山直接坐在姜仁的对面，不住的往杯子里倒酒。

姜仁伸手准备阻止，然而青山当真是豪爽，三杯清酒转瞬间化作乌有。

自罚三杯后，青山又伸手捉了块点心，而后看向姜仁，满腹狐疑道：“姜仁君，为什么没有吃点心呢，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的，不是的。”姜仁巴巴劫劫挥手否认。

然而青山勃然变色，一双大手大力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道：“这些侍者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拿这种劣质的点心招待客人，姜仁君，你请稍等，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准备新的。”

“不用了，这点心很不错，我平日里也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换的。”姜仁仓促间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下去。

青山还不满意，又欲推杯换盏，倒了杯清酒呈给姜仁道：“小心噎着，快喝杯酒。”

姜仁无奈接过，一口灌下。

“哈哈，好酒量。”青山豪爽的笑了。

姜仁骇怪且愕然，青山为了让他吃下点心和酒竟然用这样的做法，也不怕误会，当真是解衣推食的豪爽之人。

原身对青山的记忆只有在街边抗米打工时被他撞见，随后被夸赞好神力，后又被引荐加入守卫组。

对于眼前的青山，姜仁原本就怀揣着感激之情，现在推杯换盏之后更是讨厌不起来。

原本闲暇之时准备的口头上的感激之言徒然觉得不够意思，远远不及实际报答来的痛快，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青山大人…”姜仁刚一开口，就被青山挥手打断。

“叫我青山就好。”青山正容亢色道。

“青山君…”

“青山！”青山吹胡子瞪眼，再次强调。

“这样是不是有失身份了。”姜仁依旧有些不乐意。

“怎么会，你身为春雀大师的高徒，按理来说，我们就是同辈，你我同辈相待就行。”青山晏然自若道。

“这…”姜仁哑口无言，他印象里并没有告诉除了北绮以外的任何人自己拜师春雀，难道是北绮露出了马脚，也不见得吧，北绮当初也提醒自己不要声张拜师春雀的事。

似乎是看穿了姜仁的心思，青山神意自若道：“你不用疑惑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是春雀徒弟的事，身为防卫番番头，对町内的情况了若指掌也只是基本功而已，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拜师春雀的事透露给其他人的。”

姜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之后，两人酒过三巡，姜仁也趁此机会表达了对青山引荐的感激之情，青山不以为意，示意姜仁不要太过在意，言语之中仿佛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

倏然，沿着走廊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姜仁下意识的握住了身侧的刀，然而青山纶巾羽扇，阻止了姜仁的动作，淡然道：“姜仁君，有没有兴趣见识一下我麾下颇为自信的队伍。”

“有是有，不过可以吗？”姜仁询问道。

“那是自然，请随石川和我引路。”说着，青山站起身，向走廊深处走去，石川紧随其后。

姜仁默不作声的跟上，对于青山的队伍也是饶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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